('离开沙场时,白芙裳独自坐在车后座,偏脸看向窗外,脑海中全是那人的影子,或坐或站,或弯腰,或行走,怎么样都好看。昆志鹏以为她生气,不时扭头跟她说话,说沙场灰大,下次不去了。她不言不语,只是想着她。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她们的初次见面。第二次见面时,在别墅大门前,白芙裳意识到她已经忘记沙场上短暂的擦肩而过。但没关系,现在她就在眼前。瘦长的腰身、有力的手脚,汗水湿了额发,那股子毛躁的可爱劲儿又回来了。“这些花开得真好。”赵鸣雁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她仰头看向眼前这面大红的花墙,扭头,“这是玫瑰花吗?”“是月季,叫佛洛伦萨。”白芙裳回答她。“佛——”赵鸣雁腼腆一笑,她害怕读错。白芙裳说:“我喜欢玫瑰,但没有种。”“为什么不种。”赵鸣雁知道城里人过情人节都送玫瑰花,猜想那玩意应该很贵,但以白芙裳的财力,价钱应该不是问题。“玫瑰代表爱情,我还渴望爱情,所以渴望有人送给我。”白芙裳脚尖跟随秋千摇晃频率,不时点在地面。“玫瑰代表爱情……”赵鸣雁低声复述。爱情这词儿离她太遥远了,什么锤子爱情不爱情,她根本不需要也不在乎。话断在这里,赵鸣雁弯腰继续拔草,白芙裳被她转身前几秒的懵圈逗笑。她知道赵鸣雁对有钱人意见很大,失眠是闲的,没胃口吃饭是闲的,独自生闷气是闲的,渴望爱情也是闲的。人穷的时候有一点好处,就是以为所有的问题都能用钱解决,只盼着我再有钱一点就好啦,我肯定过得快活死啦,我永远也没有烦恼啦。钱不能解决的问题不在穷人的考虑范围之内。“我猜你现在肯定在说……”白芙裳卖了个关子,等她再次扭过头来。“说啥?”赵鸣雁果然上钩。她小腿往后一蹬,秋千荡起来,“你心里肯定在说,去沙场干一天活,你就不渴望爱情了,你只渴望水,渴望床,渴望天上下钞票。”赵鸣雁“哈哈哈”笑起来。白芙裳猛地刹住秋千,起身提起搁在一旁的纸口袋大步朝前走,“跟我来。”赵鸣雁摘了手套扔在花圃边,“去哪儿?”“你房间。”白芙裳冲她一扬胳膊。来到后园一侧的保姆房,赵鸣雁洗过手,毛巾随意擦了把脸上的汗,站到白芙裳面前,她才从纸袋里取出一只脸盆大的毛绒玩具,“送给你。”“我?”赵鸣雁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就是你。”白芙裳说:“我在游乐园里买的,看到的第一眼就想起你,专门买给你。”这是一只造型奇特的草绿色长毛怪兽,眯缝的眼,歪斜的嘴,表情相当拽。手臂举起,两只大拇指贴着食指搓搓,赵鸣雁犹豫着接过,“为什么,这不是小孩玩的吗?为什么会送给我,为什么会想到我……”“那你小时候玩过吗?”白芙裳问。赵鸣雁摇头,“哪有那条件。”“你现在也不是买不起。”白芙裳说:“但要是我不主动给你买,你肯定想不到买。”“为什么,都一把年纪了,还买这种小孩的玩意。”赵鸣雁话是这么说,眼睛里却写满了喜欢。她把怪兽娃娃按在床上摸,嘴里嘀嘀咕咕,“里头塞的什么呢,这么软,不是棉花吧,棉花也没这么软……难道有弹簧?没有,没摸到,是什么棉花这么软,还是海绵?”“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白芙裳把娃娃抢过来朝她脑袋上砸过去,“是公仔棉。”“公仔棉?”赵鸣雁说别把娃娃打坏啰,“为啥是公的?”白芙裳笑倒在床上,赵鸣雁憨憨的一张脸还在追问不休。她喜欢这个娃娃,她誓要弄清楚它为什么这么软,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生物,长这一身绿色的长毛。她见过公仔,却从来没有收到过,包括她曾经的丈夫。在赵鸣雁还按着小怪兽公仔试图进行解剖时,白芙裳从床上坐起来,身体快速倾向她,在她脸颊落下一个响亮的“啵”。这间过分缺少陈设的小房间甚至响起了回音。“啵——”“啵——”也可能是错觉,是长久空寂的心音在持续不绝。赵鸣雁捂住脸傻在原地,空白的半张脸纸一样惨白,两只耳朵已经红到熟透。原来人无论活过多少年月,表达爱慕时都是如此纯稚无邪,还是用小孩子那一套,用落在腮畔的一个吻,毫无杂念的一个吻。几秒对视,白芙裳起身快速冲出房门,赵鸣雁僵立原地,痴傻望向手心。那上面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口红印,是她亲吻过她的证明。第 35 章 送你永不凋谢的小玫瑰赵鸣雁时常觉得自己老了。她最美的年华蹉跎在同村那位江姓男人身上, 现在他拍拍屁股撒手而去,一起带入坟墓的还有她十几年的好青春。到这把年纪,还有资格说爱情吗?夜里赵鸣雁独自躺在小床上想事情, 想白芙裳说的爱情。如果经历过真正的爱情, 还会产生渴望的想法吗?她正处在婚姻中,有合法带给她爱情感觉的男人,然而她依旧渴望爱情, 这也许代表她从未收获过爱, 或爱已被损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