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天到家,白芙裳要她露一手,赵鸣雁收拾好屋就去了厨房,刘姨把主场让给她。晚饭前一个小时,昆妲从同学家玩回来,就发现家里多了个人,她站在厨房门口看,觉得这背影有些眼熟,走进屋去。赵鸣雁转身在消毒柜里拿碗,没注意身后有人,踩了她一脚。昆妲“嗷”一嗓子,正要发火,抬头见是张熟面孔,惊喜睁大眼睛,“怎么是你啊。”她单脚原地蹦跶,赵鸣雁赶忙弯腰去看,问她疼不疼,她说话跟她妈一样直接,“你来我家干嘛呀。”白芙裳上前把女儿领走,过了五分钟,昆妲又回来,“你是我家的新阿姨啊。”赵鸣雁扭头看她,这会儿看清了,她两脚内八站着,手背在身后,穿一条蓬松的白裙,头发长长披散着,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白芙裳,眼睛尤其的大和亮,鼻子和嘴巴都小小。知道这孩子长得漂亮,远的近的看过好几次,这次的感觉最为直观,才十一岁,已经是个小美人。赵鸣雁疼孩子,却不懂怎么跟孩子沟通,同龄的昆妲也是一样。她问她就答:“我是新阿姨。”“嘿嘿!”昆妲转身欢呼着跑走。赵鸣雁看她背影消失,转身继续手边的活,没过两分钟,昆妲又回来了,两手攀着门框朝里面说话:“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啊。”白芙裳果然说到做到,已经把孩子预支给昆妲了,所以她理所当然对将来的玩伴感到好奇。赵鸣雁回答:“江饮,江河的江,饮水的饮。”“她很喜欢喝水吗?”昆妲手指点着下巴。“大概吧。”赵鸣雁不知该怎么解释,江饮的名字是外婆后来给起的,有个挺好玩的故事,但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机,于是只好说:“她小名叫小水。”“我知道了。”昆妲再次转身跑走。赵鸣雁继续忙活,估计她过不久还得来,果然,一把青椒还没切完,她一颗小脑袋从旁边冒出来,“她能不能明天就过来。”怕赶不上晚饭的点,赵鸣雁边干活边同她聊,“她在老家上学,得小学毕业才能过来。”“她跟我一样上五年级。”昆妲掰着手指头算,“还有那么久啊!”赵鸣雁说是啊,胳膊肘往旁边拐,让她往后避避,担心切辣椒的汁水溅她眼睛里。这次打听清楚,昆妲就没再回来,晚饭时昆志鹏到家,赵鸣雁听见白芙裳在客厅里说话,隐约提到自己,围裙擦擦手,适时把刚出锅的一盘菜端出去。昆志鹏面相其实不错,看着好脾气,也没什么有钱人的架子,只是年纪大了有些发福,身子胖。他比白芙裳大个十来岁,是二婚,昆妲上面还有个姐姐,叫昆姝,读寄宿高中,不常回来。这些都是刘姨跟她讲的,为了让她快速熟悉家庭成员。昆志鹏对赵鸣雁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和和气气招呼她一起上桌吃饭,赵鸣雁先望向刘姨,再望向白芙裳,得到肯定答案后才去厨房拿自己副碗筷。饭桌上有昆妲在,一点也不冷清,她很受宠,说话没完,多大音量也不会挨训,她也乖,不挑食,就是讲话有点不过脑子,想到什么说什么。赵鸣雁在心里把她和江饮的性情做比较,知道她这都是被惯出来的毛病,但无伤大雅。她好快乐,好像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小刁蛮小任性,但并不讨人厌。我的女儿呢?真幸运,以后能过上好生活了,出门跟主家的小姐一起车接车送,不必再顶风冒雨走十几里的山路上学,可以住在靠近花园的小房子里,睡在软床上。吃完饭,赵鸣雁去洗碗,昆妲又找来了,还是打听她的玩伴,“你有小水的照片吗?”才一顿饭的功夫,她就开始喊人家的小名了,也是跟她妈一样自来熟。或者说,她已将那位预支的小伙伴认定为私人所有物。赵鸣雁在围裙上擦擦手,手机里把江饮的照片翻出来给她看。照片是今年过年拍的,孩子穿件鹅黄的棉袄,两手揣袖子里站在家门前的水泥地上,脑袋左右扎了两只马尾,咧嘴笑得很开心。“她好瘦,看起来比我高一点点。”昆妲指着照片上江饮空空的裤腿,抬脸看向赵鸣雁,“像一只金丝猴,你觉得像不像。”赵鸣雁看着她,“哪里像。”昆妲两手比划,“衣服鼓鼓的,上身看起来很圆,而且是黄色的,手和脚又很细很长,动物世界里的金丝猴就是这个样子。”赵鸣雁吸了一口气,“你想象力很丰富。”昆妲自得,“当然啦!我每次写作文,老师都这么夸我。”好吧,童言无忌,赵鸣雁不跟她计较。家里现在两个阿姨,事情分着做,赵鸣雁洗完碗刘姨就让她回去休息了。她快走到客厅门口,却忽然顿住脚步,似有所感回头望去。白芙裳就站在二楼围栏边看她。“太太。”赵鸣雁正过身子,“还有什么吩咐。”白芙裳浅浅吸气,胸口小幅度起伏,微微扬起下巴,被她这声“太太”叫得浑身舒畅。赵鸣雁叫昆志鹏跟家里其他人一起叫老板,却唯独叫她“太太”。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就这么美,美得人浑身都酥了。“你的厨艺很不错,以后或许可以接替厨师的位置。”白芙裳诚心诚信称赞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