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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要我藏起来!”她嗓子已经吼破音。重复回答一个问题,使江饮颇感到疲惫和无奈,她更倾向如何解决问题,于是起身,“那我现在打电话让我妈过来,我跟她讲清楚。”“你让她过来干什么?”她像只缩在角落浑身炸毛的幼猫,不断朝人哈气,“让你妈来,你们一起羞辱我吗?”“我们羞辱你干什么——”江饮往后用力抓扯了一把额发,几乎要给她跪下,“你真的想多了。”“那你为什么要让我藏起来。”她还是那句话,泪盈满的大眼睛直直望过来,讨一个交待。据说猫群之间,长久对视意味着挑衅和争斗,江饮错开视线不看她,也不再回应她的喵言喵语。为什么?为什么?昆妲一连串的问题,或许都不用回答。她只是需要一段有恃无恐的关系、一个安全的环境、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宣泄委屈。不管不顾,为了哭而哭,串串往下掉着眼泪,口齿不清控诉:“你有外婆炖的鸡汤,你妈妈给你送鸡汤,你欺负我没有外婆没有妈妈吗?你们都欺负我!”江饮叹气,“我没有欺负你。”她不管,“那你为什么要我藏起来,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留下我,给我衣服穿给我饭吃,你们有钱人都爱做慈善?”江饮上前两步,“我喜欢你,我没有不喜欢你。”“你走开!”她猛地一挥胳膊,“我不稀罕你的喜欢,我讨厌你!”江饮只得退后,好像说什么都是错,干脆闭嘴。可她仍是不满,叽咕一阵,尖尖的下巴颏朝一边翘起,“你为什么不说话?”江饮吸气,“你想让我说什么。”“不想听你说话!”她又猛地一弹,朝后躲去。江饮垂着手无可奈何看着她。电视里几位综艺嘉宾齐齐爆笑,伴随曲调轻快的BGM,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室内的低压气氛。昆妲跪坐在沙发一角,慢慢安静下来,只不时发出两声抽泣。“菜都凉了。”江饮重新在茶几边坐下,筷子挑了凉掉的米饭送进嘴里,若无其事招呼,“正好,天太热了,凉着吃正好,快吃饭吧。”昆妲抬眼,目光仇恨。江饮不以为意,探身端了她的碗,盖了几勺玉米肉沫,把米饭拌得香香端到她面前,喂猫儿似哄,“吃吧,辛苦一下午,不吃多可惜啊,可不能全都便宜我。”这时候江饮是很怕的,怕她一巴掌把碗掀翻,这很符合她的人设。拌饭的香味儿幽幽环绕在两人之间,昆妲吸了吸鼻子,最终还是把饭碗抢过去,还不忘放狠话:“我当然不会便宜你!”反应倒很符合她近年的经历。只有真正受过穷,忍过饥挨过饿,才知道粮食的珍贵。一顿饭有惊无险吃完,发脾气、流眼泪也是很消耗体力的,昆妲连吃两碗拌饭,只是鸡汤一口没动。饭后江饮自觉收了碗筷去洗,昆妲抱膝坐在沙发上,看搞笑综艺也满脸怒容,与人不共戴天。从厨房洗完碗出来,江饮在盥洗台再次洗过手,擦干手上水走到门口,“我出去一下,你自己在家。”昆妲没出声,眼睛死盯电视,江饮也没指望她会理会,低头换鞋,故意没拿钥匙出门。没走多远,江饮就在附近店子批发了些雪糕回来,站家门口抬手正要敲门,发现门开着,两根手指宽的缝。她提前把门打开了,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表情冷酷。拉开门进屋,关门,换鞋,江饮把塑料袋提到她面前。雪糕品类还是小时候吃的那些,十几年除了价钱好像连包装都没怎么变,数量最多是奶油小布丁。十三岁,凤凰路八号昆家别墅门口,她们初见时江饮不小心碰掉她的那只,过了这许多年才有机会赔给她,很多很多倍的赔给她。她没接,江饮取出一只搁在茶几上,其余放进冰箱冷冻,出来的时候看见她已经拆了包装,两手捧着小口地舔。江饮没考虑过让昆妲和妈妈见面,她肯定是不愿意的,否则怎么会躲进衣柜里。之后两天,江饮照常去店里,下午回来她已经做好饭,两人沉默吃完,江饮回房间留给她更多独处空间。彼此不讲话,但新买的护手霜她开始用,是馥郁香甜的玫瑰味,几次经过她身边,江饮隐隐约约闻到。到第三天下午,江饮没出门,两点她午睡起来,准备做饭,家门被敲响,江饮去开,把送床的师傅迎进家。卧室里只有一张小单人床,现在江饮又买了一模一样的第二张,房间不大,挤挤挨挨布置成酒店标间,中间一个床头柜切割出笔直的楚河汉界。期间昆妲坐在客厅沙发上,当着人面全装作看不见,只在人背身时探头偷瞟。送走安装师傅,床铺好江饮才去请她,语气里含着小心:“以后睡房间吧,不睡沙发了。”江饮努力说服她,“不然下次我妈来,你又得收拾东西,再说万一家里来客呢,你在沙发上终究是不方便。”她这次没犟,收拾东西进房间,坐到床边身体新奇颠两下,手掀起床单看,床垫很厚很软,弹性十足。当天夜里,她乖乖在床上睡觉,洗完澡散着香香的头发,仰面躺着看老房子发黄的天花板,手指细细摩挲着柔软的床单布料。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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