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饮问她喝什么,她还装傻,“什么喝什么。”
手机解锁,相册点开,江饮把罪证怼到她面前,“你喝奶茶,已被我人赃并获。”
“奶茶怎么了?”老太太挺胸叉腰,“我花自己钱买的,又没偷又没抢。”
江饮气笑了,“你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啊,奶茶不健康!血糖高不能喝奶茶!”
“谁说我喝的是奶茶。”她开始狡辩,手机抢来凑到昆妲面前,“好姑娘,你给我看看,你杯子里头东西是不是黄颜色的。”
昆妲不解,仍是乖巧点头,“是,怎么了呢。”
“这是杨枝甘露。”老太太智能机用得挺溜,两手滑动放大照片,“你看看,芒果、西柚、椰果肉,都是天然的水果呀,是不是?顶天就是杯果茶,奶茶、果茶,区别还是很大的,是不是?”
“是……吧?”昆妲无法反驳。
“是不就对了。”老太太两手一摊,“纯天然。”
江饮抢过手机,“天然个屁!”
“我看你长得就像个屁。”她甩开手脚大步往前,“赶紧跟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昆妲回头,冲着江饮笑。
江饮瞪她,“你还说‘是’,不能惯着她。”
“还是妃妃好。”老太太嘴里也是一套一套的,“人美心善,不像有些人,哼。”
“你还有理!”江饮快走两步追上她,“小心我找妈告状,让她断你零花钱。”
“她还能管我。”她摇头晃脑好不得意,“我有养老金,我现在谁也不怕。”
……
老的在前面走,小的在后头跟,小推车“咕噜咕噜”,夕阳橘光毫不吝啬泼洒大地,老街、绿树,背影斜长。
深吸一口气,绒绒暖意在心间流淌,昆妲弯唇浅笑,这感觉真好。
是家的味道。
外婆带了下午在家蒸好的肘子,另几样小菜在厨房现做,昆妲想帮忙打下手,但厨房太小转不开身,被无情驱逐。
“其实我也会做饭,我现在会很多东西,我还会做西点。”昆妲不想给老人家留下坏印象,又苦于没有表现的机会,只能攀着门框干巴巴讲几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庆幸赵鸣雁不在,不然肯定更紧张。
可为什么紧张,昆妲刻意不去想,明明已经不是第一次跟外婆见面,也不是第一次吃外婆做的饭。
在江饮抱着她哀求“你别离开我”之前,与江饮家人的几次会面明明都无动于衷,现在是怎么了。
她竟沦陷得如此迅速。
只怪江饮糖衣炮弹攻势太猛,竟真有跟她厮守余生的妄念。
厨房里抽油烟机声音太大,外婆听不清,“啊?你说啥?”
昆妲重复一遍,外婆还是听不清。
“没事,你就安心坐着,尝尝外婆手艺。”江饮把人拉走按到沙发上,“我去打下手,你等着吃就行,说了当自己家别客气,干嘛还见外。”
说完蹦跳跑走,脚步轻快,后脑鲨鱼夹下一缕翘起的碎发活泼跳跃。
很久没有过这种家的氛围,听厨房里一老一小互怼呛声,鼻腔忽而泛起酸楚,昆妲起身走到阳台上,手臂擦擦眼角。
厨房里江饮探身朝外望了眼,关闭抽油烟机,凑到外婆耳边,“说正经的,这次你得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切好的小米辣和蒜末搁小碗里,外婆让她有屁就放。
江饮原地蹦跳,竟开始难为情,“你们老年大学不是时常组织郊游,最近有没有什么活动,是我这样的年轻人能参与的。”
“说重点。”外婆不耐烦。
江饮吐字飞快,“我想和昆妲约会。”
本来中秋是打算给她放两天假,好好过个二人世界的,可昆妲听说中秋三倍工资,死活也不答应,说天塌下来她也要上班,丧尸围城也不能耽误她上班!
江饮苦苦哀求,昆妲不为所动,银行卡里七位数存款也不足以让她安心。江饮没办法,只能求助外婆了,“我是叫不动,但您老人家的话她肯定听。”
她还威胁,“如果您老人家不答应的话,那偷喝杨枝甘露的事情……”
外婆举起菜刀面无表情看向她。
“我想趁机向她那什么……”江饮害羞挠脸蛋。
“那什么?”老太太嫌她吞吞吐吐、磨磨蹭蹭,“你那嘴是不是只有吃饭时候利索?”
“表白。”江饮捂脸嘻笑,“也是和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睡一张床上还没和好?”外婆“哐哐”在砧板上把黄瓜五马分尸,“你装什么正人君子,我都在你那边家里卧室抽屉发现粉红色的小海豚了。”
“什么小海豚?”昆妲在门边探进个脑袋。
江饮惊恐回头,浑身鲜血沸涌,脸霎时红到脖子。
“就是……粉色海豚啊,水上大熊猫,世界级保护动物。”江饮尬笑。
第88章急什么,你们有的是机会
昆妲还是蹭到了中秋当日的三倍工资,她对钱的执念超越一切。
不过经外婆游说,昆妲终是答应节后同江饮参加老年大学组织的露营活动——以志愿者身份,不花一分钱。
中秋当日,昆妲上班,江饮拿着两人身份证去老年大学报了名,之后回家收拾行李。
防晒、驱蚊,还有纸巾和替换衣物等等,两人东西塞一只大书包,江饮给阳台上的花浇过水,出门接昆妲下班。
晚上她们得回妈那边吃饭,在家过一夜,次日随外婆一道出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还得是有关系,帐篷和装备都能蹭,否则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这些东西就算咱全不买,网上报团也得交费……”
江饮坐在出租车后座捧着手机查找攻略,嘟嘟囔囔,“两天一夜自由行,自带帐篷还要一人三百的报名费,嘻嘻,他本来可以直接抢钱,还好心带你出去玩呢。”
在老年大学教务处报名,人家分文不取,还发套驱蚊礼盒。
“那我们又赚到啦。”昆妲懒懒靠在江饮肩头,小声附和她。
江饮之后又说了什么,昆妲没听清,只是低低笑,在她肩窝里寻个舒服的姿势,看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车就这么一直开下去吧,时间暂停在此刻,听她胸腔里传来的低频震动,感觉她的体温,嗅闻她的香气。
与她厮守,直到白发苍苍,垂垂老矣。
“我爱你。”
昆妲音色低沉,像树叶上的雨滴落在水面,圈圈涟漪荡漾开,惊扰沉睡的幽湖。
江饮张口,忽地噤声。
许久,她缓缓垂首看向身边人。
“我也爱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昆妲听见她胸口响起的回答,骨骼、血液、心脏,都是她传递爱的媒质。
扬起脸看她,撞进她温柔而沉静的眼眸,昆妲睫毛懒懒阖下,沉溺在与她湿润柔软的纠缠。
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里瞟了眼深吻的两人,不太确定,飞速回头,目含讶异。
谁在乎呢?
江饮加深这个吻。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来时经过一家花店,昆妲下车后牵着江饮折返半条街,停在花店门口,想为赵鸣雁买一束红玫瑰。
“送给恋人吗?”店老板热情向她们推销一种更贵的蓝色妖姬。
“喷漆的不要。”江饮毫不客气戳穿。
“我们就要红色。”昆妲态度也坚决。
店老板面上浮现一丝尴尬,又很快调整好,“需要几只,扎束吗?”
两人对视,江饮说没必要买那么多,意思意思得了,昆妲点头表示同意,“就要一朵吧。”
“十块。”店老板已扭身走开,“桶里自己拿,二维码在玻璃门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块,有点贵,够买两根火山石烤肠了。”昆妲嘀咕。
“零售就这个价。”店老板无情道。
“买吧买吧,大过节的,也不是天天买。”江饮上前挑了枝半开的。
“不过老板你做生意的这个态度可不行,我也是做生意的,我这次买得少不代表我没钱,你的态度很赶客,做生意除了保证产品,态度和诚信也很重要。”
小江总大发慈悲免费传授生意经,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走出老远,昆妲还搂着她胳膊笑,“你好厉害。”
“当然啦!”江饮又恢复往常的孩子气。
那只红玫瑰被赵鸣雁养在床头一只精致的细口花瓶,她说“谢谢”,目光长久停留在昆妲脸上,试图从中剥离从另一个人的影子,将那一缕幽魄连同花朵豢养在瓶中。
可现实并不存在她幻想的那些鬼魅传说。
赵鸣雁移开视线,转身回房。
“你妈妈和我妈妈之间,或许有些故事,不仅仅是友情。”昆妲坐在江饮房间大床上,怀里搂一只小怪兽抱枕,半张脸陷进去,语声含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包租婆挪动滚胖的身子踱来,在人脚边“吧唧”躺倒,昆妲脚趾轻轻蹭它背毛。
它非常温驯,并享受,眯眼打起呼噜。
“她们或许在一起过。”昆妲猜想。
小时候不懂,逃家后她们也鲜少提及过去,如今细细回顾前尘,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然伊人已逝,韶华不再。
江饮接不上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昆妲其实也根本不需要安慰,她已经接受,她知道该怎么样活下去。
安慰都轻飘飘没什么分量,昆妲失去了家,失去了亲人,江饮没办法让她不难过、不痛苦。
“我会为你赚更多钱。”江饮向来务实,钞票比漂亮话更能治愈人心。
昆妲转过脸朝她笑笑。
晚饭因为有外婆在,气氛还算热闹,江饮跟老太太一唱一和,互怼不停,欢声笑语化作片片音符在四壁来回撞击,发出愉悦的轻灵声响。
电视小声播放综艺节目,猫咪躺在地板玩爬架上垂下的一只白绒球,夕阳拉得长长,从阳台整面大敞的落地玻璃翻进来,能一直照到餐桌,江饮半张脸都是暖融融的金色,她笑得很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昆妲浅浅弯唇,心口充盈饱涨,感觉幸福。
短暂的、弥足珍贵的幸福使人沉醉,她话很少,更多时间都在凝心感受——满身疮痍苦痛愈合时,皮肉微微的酥麻痒意。
饭后,赵鸣雁把她们叫到房间,有话要问。
这间卧室很大,格局跟白芙裳在凤凰路八号别墅那间类似,有一面可推移的巨大落地门,有个单独的小阳台。
阳台上种植了许多花草,晚风中摇曳,绿影婆娑,一张藤编玻璃小桌摆放中间,赵鸣雁邀请她们在桌边坐下。
“要不要喝点?”赵鸣雁站在房间一侧的酒柜旁。
江饮不爱喝酒,昆妲呢?
“她酒精过敏。”江饮说。
昆妲侧过脸看向身边人,江饮对她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她不知道她的过敏症已经治好了。
别小瞧了人体的自愈能力,生命脆弱也坚强,只要喝得够多,身体自然会产生耐受,酒精过敏和穷比起来算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酒瓶“啵”一声,昆妲扭头去看,小半杯酒红液体被赵鸣雁晃在手里醒,她视线短暂停留,移向别处。
赵鸣雁竟把自己活成了白芙裳,房间布局风格,壁纸颜色和家具款式,都与妈妈房间极其相似。
不,仔细看,床、斗柜、地毯和装饰画等,怎么可能做到完全一样。
过去多少年,那些家具早就停产,就算找人定制也未必能做到完美复刻。
赵鸣雁是把白芙裳房间整个都搬过来了,这间卧室不如原本的大,因此空间略显局促。当然,也可以说是紧凑。
昆妲手隔着玻璃门指了下床,凑到江饮耳边问话,江饮小声解释,“别墅被法院贴封条之前,她就把家具拉走了,花钱存在仓库,房子装修好才请搬家公司抬过来。”
这些事江饮也是后来才知道。
“说什么?”赵鸣雁晃着酒杯走过来,桌边落座。
她发间染上些细小的花白,面貌符合年龄,身材保持很好,不觉苍老,气质更添沉静内敛,江饮身上有她的部分影子,敛目静思时尤为相像。
昆妲在赵鸣雁身上寻找江饮,赵鸣雁亦然。
假如面前的人是白芙裳,也是她从未见过的白芙裳,年轻貌美,未来无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也有些许不同,昆妲身上少了份白芙裳的精明厉害。
八年的流浪生活,并未夺走她眼中纯质无邪的少年天真,她其实一直被母亲和姐姐保护得很好。
她吃了一些苦,跟小时候有些不一样,当然如果可以,赵鸣雁希望她一点苦也别吃。
她们都是真正经历过苦难的人,深知苦难其实毫无意义。
让她一直生活在空中花园又何妨?
神思抽离,赵鸣雁浅抿一口微涩的酒液,视线从面前这张年轻的脸蛋转移到杯中的暗红液体。
其实她一直品不出酒到底好喝在哪儿,但白芙裳喜欢就一定有她喜欢的道理,多花一点时间试,总能试出来的。
再者,酒醉后醺醺然的感觉确实很不错,可以梦到她。
人年纪越大,越是难以从往事中抽离,也不是没遇见过不错的人,但横看竖看都不如她,面上笑容和煦,却总也忍不住在心底比较。
不如她。
赵鸣很享受这种状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之前说过,别小瞧了人体的自愈能力,也别小瞧了你的杏仁核、海马区和下丘脑区,它们编织幻梦的能力一流。
赵鸣雁已练就出一身本事,梦与现实相结合,能让她很多时候都保持心情愉悦。
现在昆妲回来了,她迫不及待从她口中获取更多设计素材来装饰美梦。
赵鸣雁从来没有想过忘记,幻梦有灵,有它自己的意识,并不受她控制,被她左右。
不如顺其自然。
“跟我说一说你们的过去吧,你妈妈,你姐姐,还有你。”赵鸣雁笑着,酒没喝多少,人已经醉了。
昆妲其实早有预料,在花店门口她就想到可能会被赵鸣雁叫去问话。
她不想说,也知道瞒不住,江饮几次问起,她都搪塞过去,现在赵鸣雁亲自出马,她不能再推辞。
晚霞真好,这季节常常能看到这样的好天,却不是每天都有机会和心情无所事事沐浴在霞光中。
“我可以不说吗?”昆妲尝试拒绝。
她不想被影响心情,她想离开这里,牵着江饮到街上走走,买两只口味不同的冰淇淋换着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没有多少时间了,与她的每分每秒都格外珍惜。
“我想知道。”赵鸣雁平静回望她,几秒后,视线转向江饮,意味鲜明。
晚风吹拂,长发迷乱了视线,赵鸣雁仰靠在椅背,眸子染上些湿润的醉意,“急什么,你们有的是机会,都还活着呢不是。”
第89章她成了她们唯一的指望
该从哪里说起呢?好多事都已经记不清,或者说并不值得铭记。
那些逃亡的日子。
昆妲试着向她们敞开心扉,几次欲开口,却都失败。
她低下头,手指无聊摆弄着垂在膝盖的米白色镂空桌布,嘴唇轻抿,姿态和表情都有些抗拒。
“她不想说。”江饮向赵鸣雁求情,“以后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杯底见空,赵鸣雁或许已醉了,半眯着眼睛,神情倦懒,却并不打算放过,在江饮起身之际,淡淡说了声“坐下”。
“妈!”江饮拔高音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鸣雁不为所动,掀起眼皮,锋利的眸光刀一样切来,地位和金钱将她锤炼得更加凛冽冷漠。
江饮脸貌与赵鸣雁有六七分相似,都是薄而尖削,但江饮性情更多受外婆影响,爱笑爱闹,眉眼少了些清冷陡峭,有时情绪不太稳定,却更好相处。
喜怒爱恨都在脸上,不用费心去猜,生气也好哄。
赵鸣雁嘛,太冷了,她们小时候就怕她,现在长大也没好多少,否则那次昆妲就不会躲进衣柜里。
扯扯身边人衣袖,昆妲抬起脸,“没事。”
江饮回望她几秒,判断她面上情绪,最终顺从坐回她身边。期间自然调整了姿势,与她靠得更近,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赵鸣雁安静等待。
高楼视野好,能看得很远,太阳落山了,夜沉下来,天空是一片清艳的深蓝。
“我们是被泼油漆的第二天夜里走的,凌晨四五点。”
昆妲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在楼下看见了启明星,那是离月亮最近也是最亮的一颗星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明与暗交替之际,微风起露,树影摇晃,她站在清寂的马路上看星星,眯起一只眼睛,举起手,试着触碰。
风穿过指缝,似爱人凉滑的发丝。
“在哪里都能看到启明星吗?”昆妲扭头看向路边面包车里那一点明灭的猩红。
车里走出个男人,身材高大,黑肤寸头,脸庞刚毅而冷峻,右臂布满厚重繁复的黑色花纹。
“能吧。”他偏脸吐了口烟,“走得再远,也是这片天。”
走得再远也是这片天。
——“我们还是生活在同一片天幕下,看到的是同一颗星星、同一轮月亮,太阳在我们头顶照耀,你抬头望向它时,我亦然。”
昆妲心中默念。
五分钟后,昆姝和白芙裳上车,昆姝给前座的花臂男人递去书本厚的一只牛皮纸信封,车门关闭,她们离开这座城市,很快启明星看不见。
开车的男人叫达布,当然不是真名,混这行的都不会透露自己的真名。
达布收了钱,尽心尽力替她们办事,路上逃过几次围堵,把她们安全送上船,并联系了东南亚一带的同事接引她们。当然那是另外的价钱。
“但那只是预付的钱,我们还欠达布很多钱,一年多快两年,我们辗转在东南亚各地,达布老板的势力保护我们,我们赚钱还给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昆姝经达布介绍,成为他的同事,现代社会,即使是不见光的黑色产业,也急需高智商、高学历人才,昆姝挣得不少,那两年她们日子其实还算好过。
只是白芙裳不太能适应温暖潮湿的气候,她郁郁不乐,吃得很少,一年暴瘦三十斤。
“昆姝工作很忙,常常不在家,我在潮州人的饭店里打工,开始学做饭,也照顾妈妈。我们还清了达布老板的债,也存到一点钱,昆姝联系了美国的同学,我们离开曼谷。”
纽约夏季温和,白芙裳的湿疹和呼吸道疾病缓慢好转,但冬天常常感冒发烧,昆妲更多时间都留在家里照顾她。
“妈妈有个笔记本,是大桥坍塌事故的遇难者名单,我们赚到的钱大部分都用来偿还遇难者家属。”
“纽约还是太冷了,我们之后又换了好几个地方,我后来才知道,昆姝还在为达布的老板做事。”
否则金融大厦小职员那点微薄的薪水,何年何月才能还清笔记本上的人命债。
在美国那几年,她们没存到什么钱,所以当白芙裳因脑癌晕倒住院时,昆姝傻了。
什么叫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昆妲在白芙裳癌症前期深有体会。
几年间,各地势力大洗牌,那些泼油漆的家伙抓的抓跑的跑,散了个干净,本以为之后不用再躲躲藏藏,半月后,达布老板突然暴毙别墅泳池。
没了经济来源,还要四处躲避达布老板敌对势力的追捕,有大半年的时间,她们像生活在下水道里的小老鼠。
白芙裳身体每况愈下,昆妲一天打三份工也不够她巨额的医疗费用,她不想再拖累女儿,多次寻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一次,我在医院天台找到她。”
病痛折磨,白芙裳瘦到只有八十斤,身体在深冬傍晚的霏霏冷雨中,像一片颤抖的枯叶,多次化疗,她失去那头浓密乌黑的秀发,眼珠浑浊,面颊凹陷,肤白如纸,眉宇间总是缠绕着挥之不去的疼痛。
她说,妃妃,你让妈妈走吧。
“啊——”昆妲痛呼一声,双手掩面,眼泪溢出指缝。
江饮迅速把她抱来怀里,她下巴垫在江饮肩膀,情绪失控,咧嘴嚎啕大哭。
那次白芙裳被闻讯赶来的医生和护士救回,然而三个月后,她还是死在了手术台上。
昆姝弄到了做手术的钱,尽力了,大家都尽力了,却仍是没能把她救回来。
她们没有了妈妈。
推开江饮,昆妲腾地起身,朝赵鸣雁大声嘶吼,“你为什么非要我说!为什么非要我说!我不想再提了,我不愿意想起来,你为什么非要我说!”
她一把掀翻面前的藤编小桌,台面酒杯和果盘倾倒碎裂,她转身跑出房间,跑出大门,狂按电梯,没有耐心等待,推开消防门往上跑,一直跑到楼顶天台。
天黑尽了,有人晾在楼顶的棉被忘了收,昆妲摔倒在地,瘦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脸颊贴在尚有余温的水泥地面,眼泪颗颗地滚,分不清是谁更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饮寻来,把她抱在怀里,她在她怀中呜咽,控诉,“为什么一定要我说,我不想说,我不想再想起,我不想的……”
嘴唇印在她微微汗湿的额头,江饮用力抱紧她,感觉她哭得很热,身体小幅度的颤动像是痛极难以忍耐。
“为什么非要逼我,非要逼我……”
昆妲哭到近乎窒息。
江饮把她放平在水泥地面,她像小时候逃半节晚自习,无聊躺在教学楼顶看天。
可天是红色的,被城市的霓虹污染,看不见一颗星星。
脸庞不断有温柔的触感划过,是江饮在为她梳理被眼泪和汗水湿漉的凌乱鬓发,她闭上眼,还是止不住流泪。
江饮索性也坐到地上,让她上半身枕在大腿,手臂半圈住她,给予无声的陪伴和安慰。
昆妲的讲述中,昆姝仍是模糊不清,白芙裳离世后她们便分开了,昆妲回国安置父母骨灰,昆姝至今下落不明。
江饮好奇,但不会再打听,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暮云铅灰,被大风赶着走得很快,昆妲哭累了,在江饮怀里昏昏睡着,江饮晃醒她,背她下楼。
外婆晚饭后就去跳广场舞,现在还没回来,客厅里没开灯。江饮把昆妲送进浴室,回房拿了要换的睡衣,进门时看见她已脱光了自己坐在莲蓬头下。
睡衣搁在旁边高处架子上,江饮去试水温,冰冷的。
“会感冒。”江饮说着取下莲蓬头重新调试,等待合适温度的水流重新填满管道,挂好莲蓬头。
昆妲紧闭着双眼,像一只没有生命的水晶娃娃,江饮心无杂念,细致清洗她的眼泪和沾染的灰尘。
吹头发的时候猫咪走来躺在她脚边,很快就被风筒的声音惊走,她很乖,把自己完全藏在江饮怀里。
盥洗台的镜子里两个人靠在很近,江饮将她长发全部拨至后背,就保持半抱的姿态为她吹干头发,她还耍赖不松手,江饮稍稍弯腰,托住她的臀把她抱进卧室,放倒,盖好凉被。
猫咪跳上床,躺在她枕边畩澕獨傢。
她哭累了,不说话也不动,江饮坐在床边地毯,等她完全睡着才起身离开卧室,换下来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江饮随后走向赵鸣雁卧室。
门大敞着,屋里没开灯,赵鸣雁还坐在阳台上,半张脸藏匿在黑暗中,情绪难辨。
江饮出门去找来清洁工具,搬走藤桌,将地面玻璃碎片打扫干净,赵鸣雁一动不动,双眼空洞望向远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面有掉落的烟和打火机,江饮把扫帚立在墙边,抽出根细长的女士烟,点燃后试着吸了一口。
“咳——”江饮弯下腰,手背擦过唇角,“好难闻。”
她把香烟递出去,赵鸣雁终于动了,手臂机械而缓慢地抬起,接过凑到唇边,颤抖着吸食。
直至浓烈苦涩的烟气填充肺部,她整个人才活过来。
是饮鸩止渴的末路狂徒。
那个女人,金箔一样脆弱,八年逃亡,焚尽了她的自尊和生命,江饮想起她,心底涌起深深的难过,却不能流泪。
她得照顾被留下来的这些人,昆妲和妈妈。
“你说她当然在想什么,她会想我吗?”赵鸣雁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也许。”江饮望向漆黑的夜空。
是也许有,还是也许没有,赵鸣雁没有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饮夺走即将灼伤她手指的香烟,在阳台地砖上踩灭,和碎玻璃渣一起倒进垃圾桶。
“你还有我呢。”江饮说。
同样的话她也对昆妲说过,她成了她们唯一的指望。
第90章星空下的xx1
睡眠是最好的疗伤神药,翌日晨起,昆妲顶着满头乱发坐在床上,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全不记得,只闻见门缝里溢进的蛋炒饭香气。
抽动鼻尖猛吸两口,饥饿感驱使,昆妲掀被下床,江饮适时打开房门走进来。
“醒啦。”江饮手里端只小碗,正干饭呢,“我还说来勾引你,你醒得倒是快。”
一见江饮就心情好,昨日残留的阴霾顿时扫空,昆妲蹦跳至她面前,“怎么勾引。”
手臂往前伸,喷香金黄炒饭凑到昆妲鼻尖,江饮笑,“用这个。”
“好啊。”昆妲配合,身体朝床面一摔,扯被盖住半截身体,闭眼装睡,“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饮端着饭碗往前凑,在她腮边打两个转,昆妲立即起身,眯着眼睛脖子往前伸,似牵线木偶跟随炒饭离开房间,一路来到盥洗台。
碗底搁在台面,清脆“嗒”一声,昆妲脸颊随之一热,已被江饮半圈在台边缘。
胸口迅速腾起诡异热度,昆妲偏脸躲避,嗫嚅着:“还没刷牙呢——”
包租婆不知何时跟来,仰脸好奇看着她们,嘴边那块小黑斑使它看起来永远都是闭不拢嘴的懵逼状态。
“小猫看着呢。”昆妲在江饮怀里躲来躲去。
“它早就绝育了。”江饮还是亲到了,在她浅浅弯起的唇角。
掩唇笑,昆妲手腕软软搭在江饮腰际,脸蛋贴到她肩膀,“那我们也太残忍了,在被绝育的小猫面前卿卿我我。”
江饮正欲说话,隔壁卧室门响,她端起饭碗迅速抽身离去。
赵鸣雁从旁经过,昆妲嘴里塞着江饮的牙刷,朝她点头问好。
“早。”赵鸣雁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女强人眉眼沉静淡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饮装作若无其事蹲在客厅茶几边吃饭,昆妲在赵鸣雁身后挤了挤眼睛,手比划两下。
直到早饭后,同外婆搭上老年大学通往郊区的旅行大巴,江饮才问起昆妲在赵鸣雁身后比划的那几个动作。
“是什么意思?”江饮重复一遍,手往前指,做鬼脸,生气跺脚,然后叉腰,噘嘴,脑袋气咻咻一甩。
江饮推断,“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是,我、讨、厌、她。”昆妲一字一顿,重复动作,甩头时伴随不满的“哼”声。
“谁让她非逼问我,我好心好意把妈妈的小玫瑰千里迢迢带给她,昨天还给她买了花,结果她就那样对我。”
“讨厌赵鸣雁!”昆妲凶狠扬拳呲牙。
把她软绵绵的小拳头抓来搁在大腿,江饮点头,“她确实有点过分,但你讲出来之后,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呢?”
大巴车已经驶出市区,窗外山林一片浓翠,天气晴朗,视野开阔的地方能望得很远,山脉如海浪,连绵起伏望不到尽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昆妲靠在江饮肩膀,窗隙里涌进来的风微微掀起额角碎发,她安静感受此刻,半晌才开口,“好像确实放松了很多。”
那些痛苦的、糟糕的回忆被平等分割成三份,她不再是独自承受,长久被积压的疼痛骤减,感觉由内而外的轻快。
鼻头酸酸的,昆妲把脸埋进江饮怀里,“我不想哭的,我不是难过。”
手掌慢悠悠给她顺背,亲吻她额头,江饮说:“我知道。”
车上大半是老年人,她们很有活力,在后座自发组织了歌曲接龙比赛,你方唱罢我登场,快乐音符在车厢内叮咚跳跃。
昆妲安静缩在江饮怀抱,感恩之余,是庆幸。
假如没有江饮,她该怎么办。
孤零零活在这世上,毫无指望地活着,与行尸走肉何异。
“我要把房子买下来。”江饮已经决定了,“凤凰路八号,我最近联系到了房主,他现在人在国外,说下月底可能会回来,到时找他聊聊,问他能不能把房子买过来,钱不够就贷款。”
昆妲腾地挺身,“你要买房?”
江饮笑嘻嘻,“你得帮我,我们一起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昆妲顿了顿,又补充,“为什么要买房。”
“住惯了别墅,现在房子太小,感觉怎么都适应不了,施展不开手脚。”江饮伸了个夸张的懒腰,“喜欢大大大房子。”
昆妲定定望着她。
江饮偏脸,“所以我把钱都交给你保管了,凤凰路八号,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也是妈妈和外婆的家。房子写你名,就是你的首套房,我们现在的钱完全够首付。”
小江总细细盘算着,把购置二手房所需要缴纳的税款以及装修、家具等费用都算进去。
“我有店铺,贷款不成问题,二手房单价也不高……先把房子拿下,以后挣到钱,再一次性还清。”
江饮信心满满,凑近顶一下昆妲额头,“以后你就有事干了,你要跟我一起存钱,一起还房贷。”
“可我工资都是你发。”昆妲低声。
“两码事。”江饮也学她小鸟依人,发顶在她肩窝里蹭,“那是你家房子,你可不能不管。”
江饮靠在她怀里,伸出手好玩去捕风,昆妲攥住她腰际一小片衣角,久久无言。
抵达露营地点是上午十点,说是露营,考虑老年人不能适应野外夜间的湿冷,老师们还是在附近民宿订了房间,当然愿意参与露营的也可以给大家搭帐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饮和昆妲作为志愿者,被老师安排去搭设天幕和帐篷。
以公谋私,江饮把自己和昆妲的小帐篷搭得很远,在靠近河边的草岸上。她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假如晚上不小心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也不会被人发现。
思及此,江饮忍不住低笑出声,被找来帮她打地钉的男青年诧异扬眸,“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江饮挺直背,手背揉揉腮帮子。
“想到什么好玩的。”对方好奇。
江饮笑容更大,却只是摇头,“多谢你,剩下的我来就好。”
对方不再多问,把防潮垫递给她。
人没走出几步,江饮又叫住他,客气喊了声哥,“我之前拜托你那事,能行吧。”
“当然没问题。”他大拇指往后一戳,“东西都拉来了,就搁民宿院子里。”
“好好好。”江饮双手合十,感激不尽,“下次你带朋友去我店里吃饭,报我名字,直接免单。”
“那敢情好。”豪爽的东北大哥走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商量什么呢?”昆妲刚给外婆她们拍了大合照,举着相机走过来,“神神秘秘的。”
江饮一猫眼钻进帐篷里,“就谢谢他帮我打钉。”
昆妲紧随其后,相机搁在角落,里头好奇张望,“美国很多流浪汉,都住在街边的帐篷里,我一直挺好奇,但没试过。”
江饮从背包里拿出张小毯子,有点不知道怎么接。
“也有不住帐篷的,就睡马路上。”昆妲脱了鞋完全钻进来,目光新奇,“小小的,很有安全感,就像我们小时候睡在衣柜里。”
江饮蹲在一旁看她,手里攥着书包带。
“是不是以为我又要触景生情了。”昆妲回头望去。
紧绷的心弦微送,江饮浅浅抿唇,摇头。
身边人一声悠长叹息,完全躺倒在垫子上,长发如海藻铺散,“说出来,确实感觉舒服多了,赵鸣雁,我不生你气了,原谅你了。”
单方面置气,又单方面和好。
“还有人记得她,记得白芙裳,我很高兴。”昆妲由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饮两根手指在垫子上爬呀爬,揪住她一缕长发,缠绕在指尖。
阳光从云里钻出来,把深蓝的篷顶照亮,昆妲伸手触碰,“你看,像不像一片倒挂的海。”
江饮若有所思,没有回答。
外头有人喊:“那两个小姑娘呢,说是来当志愿者,跑哪儿躲懒去了。”
“叫你呢。”昆妲手举高,摸到江饮肩膀,轻拍两下,“快去干活。”
江饮钻出帐篷,“你不去吗?”
翻个身,昆妲两手托腮看她,“我再躺一会儿。”
“那你歇着,我去干活。”江饮又探进身体,吻过她唇角。
等人走远,昆妲立即翻身坐起,拽来角落背包。
在背包夹层,昆妲果然找到封在塑料纸袋里的星星贴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扯来毯子蒙住头,贴纸在黑暗环境里散发出幽幽的蓝绿光亮,昆妲笑倒。
这个猕猴桃,怎么还是老一套,七八年过去半点长进也没有。
昆妲撕开塑封,坐在帐篷里把小星星一颗颗贴到蓬顶,平躺欣赏片刻,收捡好罪证,安心等待江饮回转。
十五分钟后,帮忙烧好碳火的江饮洗过手回到帐篷,立即就发现其中异样。
她的星星贴纸怎么自动飞到帐篷顶去了。
昆妲仰躺,似笑非笑,江饮鼓着腮帮子跪在门口看她。
“海上星空,不错吧,我布置的。”昆妲脚尖碰碰她,“过来一起。”
当面被揭穿,江饮脸霎时红到脖子,愤怒捶地,已是不打自招。
昆妲乐不可支,“你对海上星空的执念真的很深。”
她们都没有忘记。
简陋的海上星空,是少女时代未完成的一场浪漫仪式,江饮在想方设法弥补她缺失的所有。
昆妲侧躺,手肘撑额头,好整以暇,“是不是还准备了烟花,准备晚上放给我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饮表情呆滞。
“我看见烟花了,就放在民宿外面院子空地上,我问老板,晚上是不是有烟火大会,他说竟然连你也不知道,烟花是你们自己拿来的呀!”
昆妲模仿民宿老板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连厚重的方言口音也分毫不差。
内心一声长啸,江饮哀呼跪倒。
“啊啊啊啊啊——”
不活啦!
她精心准备的烟火表白,还不到中午就被人看穿了!
看穿不算,这个狠心的坏女人,一点面子也不给人家,直接戳穿。
江饮满地打滚,“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
她又羞又气,长发散乱,脸蛋通红,“你发现就发现,还当着我面说出来,你好过分!好过分!”
昆妲手脚朝天乱蹬,笑得人仰马翻。
江饮气恼来捶她,昆妲耍赖钻去她怀里,“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你想瞒过我,怎么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你也不能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江饮把脸偏到一边,哼哼咻咻。
睫毛染泪,眼眶隐隐发红,委屈嘟嘴,江饮是真生气了。
昆妲双手撑在她身侧,俯身凝望着她。
帐篷正对着河水,日光下一片耀眼的碎金,风拂过山岗,钻进衣摆,似爱人柔软的掌心。
“其实我更期待一场星空下的爱爱。”昆妲笑容狡黠。
就在这场倒挂的海上星空之下。
掌根用力按揉在她腰际,昆妲俯身去吻,温热鼻息纠缠。
第91章星空下的xx2
下午昆妲躲懒,在帐篷里睡觉,江饮离开前把一只手持的小电风扇挂在篷顶。
江饮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组织老头老太太们唱歌、跳舞、做游戏,也帮着拍照和烧烤。
期间外婆端着切好的西瓜跑来看过一次,见昆妲睡着,也没打扰,悄悄地走了。
昆妲醒来,满身黏腻的汗水,长发凌乱贴在心口,感觉呼吸困难。小电风扇不足以驱散潮热,帐篷里闷得像蒸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头探出去,太阳躲在厚重的云层里,白亮的一小片,蝉声嘶鸣,四下里一丝风也无,草叶也蔫蔫的。
躺回帐篷,她仰面望着篷顶倒挂的海上星空,手摸到江饮盖在肚子上的衬衫外套,指骨攥紧,凑到鼻尖嗅闻,肺腑被清新洗涤剂香味盈满,沉迷地闭上眼睛。
脚步声近了。
昆妲耳力很好,能根据步伐落下制造出的一系列声响,判断出对方大致的身高体型,即使是在草地上。
是笨重还是敏捷,是马丁靴还是运动鞋……
黑影在帐篷外停下,昆妲闭着眼一动不动,现在是安全的,她不需要给出反应。
一阵窸窣碎响,那人坐到帐篷口,浓郁的烧烤香气随之涌来。
昆妲睁开眼睛,江饮正冲着她笑。
“就知道你会醒,馋死了吧。”江饮手里端个纸碗,盛满烤好的肉类和蔬菜。
她只穿件无袖的灰色背心,露出的肩膀和手臂细瘦,却很有力量感,忙活一下午,脖颈和锁骨处有薄薄一层晶亮的汗珠,因此没进帐篷,只坐在门口,招呼昆妲来吃东西。
她人是很鲜活的,参与到集体和劳动中,脸颊自然粉红,眸光湿润而明亮,与午睡后醒来萎靡懒散的昆妲形成鲜明对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昆妲坐到她身边,她立即讨好递来纸碗,“你要是不喜欢人多,下次这种集体活动我们就不参加了,想去哪儿玩,我们自己去。”
昆妲接过,与江饮并肩坐在外头野餐垫上,面对涓涓流淌的小河水,慢慢吃着碗里的食物,没有说话。
“今天真热,还是我一直待在烧烤炉边。”江饮反手把小电风扇解下来,对准昆妲,指尖梳理她耳边凌乱的碎发,“瞧你也是睡得满头汗。”
“什么时候放烟花。”昆妲终于开口。
“起码也得等天黑。”江饮抬腕看表,又看了眼现在太阳高度,“估摸七八点钟才能全黑透。”
昆妲挑了片牛肉喂给她,“现在几点。”
江饮张嘴接了,含糊答:“下午四点。”
填饱肚子,昆妲躺下,把头枕在江饮大腿,她身上的味道还是很好闻。
然而她们没有等到落日。
不到六点,天空急速阴沉下来,开始刮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们离开帐篷,赶在暴雨前把老人送回民宿,开始收拾摆放在天幕四周的桌椅和食材。
风里满是厚重的尘土味道,沙石拍打在裸露的皮肤,长发狂舞,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昆妲站在空地上出神,江饮拉着她在雨里跑。
返回民宿,院中经过,江饮看见空地上摆放的烟花沐在雨里,全毁了。
东北大哥撑伞来接她们,走到屋檐下,连连向江饮道歉,“太着急了,忙着找人点人,这事我就给忘了。”
露营地点距离民宿三百多米,这雨来得突然,大家毫无准备,老人们的健康和安全更为重要,江饮摇摇头,暴烈的雨声中,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没事。”
老人们大多回了房间,少数站在屋檐下看雨,外婆找来干毛巾给她们擦头发,江饮呆呆望着如帘的雨幕。
旁边人说真是怪了,天气预报明明说最近几天都是晴天,怎么会突然下雨,白天还是大太阳呢。
——“天气预报根本不准。”
——“天气预报什么时候准过。”
——“这就叫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雨越来越大,耳边人声嘈杂,渐渐模糊不清。
手腕一股凶猛的力道,江饮身子随之一偏,被拽到雨里。
“欸!去哪里!下这么大雨呢!”外婆在屋檐下拍着大腿喊。
江饮已被拖拽着跑远。
雨点小拳头似落在身上,片刻便湿透全身,从民宿到露营地的三百米,每一步都行走得异常艰难。
抹一把脸上的水,江饮望向雨中踉跄奔跑的人影,白色连衣裙布料紧贴玲珑的身躯,长发湿漉垂散在肩头后背,回眸时一张沐雨的脸清丽如花。
无需言明,江饮知道她要做什么,握紧她的手,快走两步与她并肩,在暴雨中行走。
上一次这样淋雨是十八岁,高考结束,她们骑车外出游玩,车子坏在乡道,上坡路来的雨水淌成一条河,几乎漫过脚踝。
她们蹲在雨棚下,路中间,像河里的两块石头,兴奋得大声尖叫,恨不得就此死在雨中。
草地蓄满了雨水,像踩在一块巨大的海绵上,脚背陷得很深,草叶穿过凉鞋绑带钻进指缝里,痒痒的,她们终于来到河边高地的帐篷外。
地钉牢固,帐篷位置也好,大雨中没有偏移分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昆妲摔倒在防潮垫上,江饮俯身,迅速将她翻面,解开后背连衣裙拉链。
衣服湿透很难脱,她发尾摇晃,水珠滴落在心口,昆妲浑身颤粟,牙齿也兴奋得咯咯打战。
天还没黑尽,微光从蓬顶渗透,昏暗环境中,昆妲脸白如纸,清晰可见。
等到阻碍完全祛除,她迫不及待伸出手,江饮弯下腰,两具滚烫潮湿的身体拥抱在一起。火焰烘干了她,从唇际一路到心口,凉风拂过腿弯,身体折叠,昆妲抱住她的脑袋,手指感觉到汩汩的热流传递。
帐篷里飞溅来点点冰凉的雨丝,江饮直起腰,借浑浊的天光去看,它是有生命的,呼吸、吞吐,一收一放。
“来。”昆妲声音在雨中额外清晰。
江饮探身够来角落的背包,从里侧夹层取出一只方形小盒,牙齿撕开包装。被刺穿时,昆妲高高抬起上身,腰肢拱出柔美的弧度,小腿挂在江饮肩膀,脚尖绷得直直。
好大的雨,天和地似乎翻转了,海水倾泻,耳畔轰隆巨响,苍穹将塌,誓要把世界都沉没。
昆妲高声尖叫、呐喊,水中绽放出奇异的花朵,她双目剔亮如焰。
雨变小了,江饮抱膝坐在一侧,长发随意用鲨鱼夹凌乱盘在脑后,她穿上内衣和背心,体温已经把布料烘得半干。
昆妲闭眼躺在她身边,身上盖一条薄毯,雪白小腿微曲,姿态脆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已经是晚上七点,雨停后天奇异亮起来,到处都是水流动的声音。
电话响了,江饮从背包里摸出来。
——“喂。”
——“嗯。”
——“好。”
是外婆,确定她们平安无事,叮嘱她们早点回来洗澡吃饭。
昆妲睁开眼睛,江饮挂断电话俯身去看她,温热的手掌落在她冰凉的脸。
这感觉太好了,脸颊依恋去蹭,昆妲重新闭上眼睛。
“那就再躺会儿吧。”江饮说。
动动身子,昆妲凑得更近些,手掌落在江饮冰凉的大腿。淋了雨,又出了一些汗,皮肤黏腻,但并不讨厌。
她存在如此鲜明,像一座风雨中永远顽强矗立的白色灯塔,指引迷航的旅人归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来表达自己,就这么安静待在一起,在可以感受到对方心跳、体温,甚至血液流速的距离。
踏实、安稳。
雨后温度降下来,感觉凉爽,河面很快黑沉下来,只余四面八方绵绵不绝的水声。
“要点灯吗?”江饮轻声,她知道她还醒着,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大腿上划。
“我想要你抱抱我。”她答非所问。
江饮于是躺倒,细长的手臂圈住她。
雨停了,虫声细弱,遥远的山林传来悠长的噪鹃鸣啼,风送来潮湿微凉的空气,帐篷椭圆的小门外是野外夜晚一幅色彩深沉的画卷。
没有烟花,但也不虚此行,想象之外的这个夜晚,似乎也挺不错。
原来真正相爱的两个人,其实并不需要那些人为赋予的生硬的浪漫,顺其自然也能热泪盈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正如这雨、这风、这河,还有这片草地,浑然天成,不可复制。
明暗的边界渐渐模糊,天彻底黑下来了。
江饮摸到身边人,“要回去了吗?洗个澡,吃点东西。”
昆妲软软“嗯”一声,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她肩窝里缓了缓,起身随她离开帐篷。
帐篷被雨水弄脏,晚上睡不了,还是得回民宿。凉鞋挂在指弯,草叶挠痒脚丫,昆妲低低笑,“好好玩。”
手机电筒照路,江饮紧紧牵着她手,“慢点。”
回到民宿,外婆站在屋檐下等她们,“上哪儿疯去呢。”
“没事。”江饮勾住她肩膀往里走,“回屋休息吧,我们也回去洗澡了。”
老太太约了麻将,楼上催得紧,见两人全须全尾的,也没多管,叮嘱她们记得吃饭又火急火燎走了。
回到房间,江饮把包丢在电视旁边小桌上,让昆妲先进浴室洗澡,下楼去大厅点了个辣子鸡火锅。
昆妲洗完澡出来,换了衣服站在外面走廊吹风,江饮让她下楼看看,有什么想吃的配菜,再点上。
十五分钟后,江饮离开浴室站在房间,靠墙的背包已经不在它原本的位置,夹层里随身携带的身份证和银行卡也消失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饮不慌不忙回到盥洗台,吹干头发,五分钟后下楼,独自坐到餐桌边。
红油火锅热气沸腾,浓香四溢,江饮打开手机,定位上那只小绿点已经离开民宿范围。
两指滑动放大地图,距离显示三公里。
跑得真快。
第92章真是出师不利
小绿点停下来了,江饮夹菜的手顿住,筷子搁在碗面上。
地图放大放大再放大,小绿点以难以察觉的缓慢速度在往回挪动。
“嗯?”江饮不由出声。
怎么就回来了。
汤锅沸腾,热气滚滚,江饮关停电炉,眉头紧蹙,万分不解。
此次郊游地点在远离市区的山中小村,临河而建,乡政府修建的大路是一条细长的纽带,把沿河的村庄个个串联起来,因地处偏僻,人口稀少,只有一班从客运站发出的公共巴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个点……”江饮喃喃出声,抬腕看表。
“已经停运了?”昆妲惊叫出声,看向送她到最近巴士停靠点的中年大叔,“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呐。”大叔转了转摩托车把手。
“那我现在怎么办?”昆妲两手叉腰,原地转圈。
“我不晓得你。”大叔无辜。
坐旅行大巴来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这地方那么偏,有些路段甚至连灯都没有,入夜后四处黑麻麻一片。
“走到有车的地方大概需要多久?”昆妲不死心。
“走到有车的地方?”大叔觉得她在开玩笑,歪头思索片刻,仍是认真给出答复,“不晓得,没走过。”
“那你能不能把我送出去,送到能打车的地方。”昆妲上前一步扯住人家袖子。
大叔连连摇头,“要走高速嘞,太远嘞,我要回家吃饭嘞。”
昆妲怎能甘心,“我付你车钱,你送我出去好不好,拜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前已被大雨耽搁许久,大叔归家心切,说什么也不愿意,“你说只送到站台的嘛,现在到站台你又让我送你出去,你这个人怎么不讲信用嘞!年纪轻轻,没有诚信,我又不是你家司机,你有钱也不行的嘛……”
对方终是摆脱她,发动摩托绝尘而去。
昆妲立在巴士站昏昏的路灯下,雨后的夜晚,蚊虫最为猖獗,耳边“嗡嗡”不绝,她裸露的小腿和手臂已经感觉到瘙痒。
怎么会这样,真是出师不利。
她打开手机电筒去看巴士站牌,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运营时间为上午七点到下午六点。
市里还有开到凌晨两点的夜班车呢!这地方也太偏了!
机场在城南,高铁站在城北,火车站位于市中区,这三个地点,不管昆妲目的是哪一个,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她们在城西郊外,都快出市了。
江饮略一思索,心中有了计较,当即拨通她电话。
响七八声,昆妲接起来,“喂?”
“你去哪儿了呀。”江饮装作若无其事,“我洗完澡出来,楼下没看见你。”
已经在抹黑往回走,是上坡路,昆妲气息微急,“我忘了跟你说,我去帐篷拿东西了,有东西忘在河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一个人,夜里不安全,我去接你吧。”江饮话虽如此,坐得四平八稳,右手还抓着筷子在锅里捞肉。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昆妲不得不停下来调整气息,以免对方察觉异样。
“那好吧,我在楼下等你,鸡火锅可香呢,你快点回来。”
她下午就吃了小半碗烧烤,现在肯定饿坏了,江饮馋她。
昆妲“哦哦”两声,说就快了。
电话挂断前,江饮又叮嘱,“路上小心点,别往草丛里去,我听民宿的老板说,这附近很多蛇。”
“蛇!”昆妲抱住自己,警惕四望。
她不怕人,她有防身的利器,八年逃亡,她什么场面没见识过,她甚至学会听脚步声认人。
可蛇不一样,蛇走路没声音的呀。
上坡下坡,乡道蜿蜒,下一盏路灯在哪里,昆妲看不见,天黑沉,一颗星子也无,路两边山林幽深,如匍匐的巨兽,狰狞大嘴吞吐潮热,气压低沉,似乎还酝酿着一场大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公里,昆妲走得满身热汗,小腿和手臂瘙痒难耐,她不断抓挠,汗水蜇疼破皮处,针扎似的痛。
江饮相信昆妲在外那八年一定经历过许多常人想象不到的艰辛,但那时她不是一个人。
有昆姝在,往东还是往西,逃离还是躲藏,她只需听从姐姐吩咐。
如果是昆姝,肯定不会如此冲动行事,也不会过早把自己目的暴露。
从昆妲此前讲述的过往种种经历中不难推测,她流离辗转的那八年,其实没怎么缺过钱。
昆姝很能挣钱,否则给大桥坍塌事故的家属赔偿金如何能还清?但高收入也意味着高风险,最后拖垮她们的是白芙裳的病,还有昆姝曾效力的老板仇家。
“果然是大小姐。”江饮熄灭手机。
连跑路都跑不利索。
其实仔细想想,也合情合理,离开家之前,她是金银堆里长大的富家千金,离开家后,世界各地辗转,大事小事都有昆姝在前面顶着,她只需要照顾好妈妈,旁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江饮没由来想到网上看过的猫猫糗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