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2)

('“我吗?”赵鸣雁看向她的脸,目光中有了些向往,“我想学着做点生意,小本生意,以后开个小饭馆什么的。”

“开小饭馆,挺好。”白芙裳两根手指捏起茶杯,赵鸣雁看见她的口红在杯沿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但做生意不是那么容易的,需要本钱,也可能会有亏损。”白芙裳指腹轻轻擦过杯口的痕迹,“以你现在的经验和实力,我觉得还是不要冒险比较好。”

赵鸣雁点点头,说我知道,“所以才打算从小本生意做起。”

“那你不如留在我身边。”白芙裳抬起脸,“我可以教你怎么做生意,都是现成的,比你自己摸索来得快,也不会有损失。”

“留在你身边?”赵鸣雁眯起眼睛。

这女人惯会装,也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来我们家做阿姨,我支付你薪水,提供你的吃住,甚至孩子上学的问题也可以帮你解决。”

一种蛇类凉滑的触感攀上小腿,是白芙裳脚尖探进赵鸣雁宽宽的裤腿,小幅度蹭。

赵鸣雁一手探到桌下,弯腰快速捉住她的脚,握住脚踝往后扯了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芙裳顿时慌乱,两手撑在座椅稳住身体,“你干什么!”

“家里不是已经有阿姨了。”赵鸣雁盯着她。

视线相触,无声的交锋。

瘦高女人一对凹陷的眼窝里,瞳色深重,是洞察一切的了然,白芙裳嘴角勾起笑,“那个阿姨是照顾孩子的,专门照顾孩子。”

“那我做什么。”赵鸣雁明知故问。

“当然是伺候我。”白芙裳挑眉,脚腕在她手里动了动。

第32章你耳朵好红啊

“伺候你?”赵鸣雁重复她的话。

“伺候我。怎么,我不能让你满意?”白芙裳下意识挺胸。

赵鸣雁笑了,这么理所当然的口气,也只有白芙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想法才刚冒出来,她又觉得奇怪,她们明明不熟,却怎么像认识了很久,她怎会如此理所当然接受她的理所当然。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吧?”白芙裳试着把脚往回收。

“你知道什么?”赵鸣雁反问她,保持原本姿势不动,手指收拢抓得更紧。

没挣开,白芙裳瞪她一眼,鼻孔狠狠出气,一腿撑着,两手把椅子往前拖,身体坐稳。

“美容院门口那场会面之前,你来找过我很多次,你是找我吧,你以为我不知道呢?”

也是一次心血来潮,门口闹事的人已经有阵日子没出现,白芙裳无所事事举着望远镜东看西看,只一眼就捕捉到藏在街对面的瘦高女人。

穿一身灰扑扑的工作服,戴顶不知道哪里捡来的黑色鸭舌帽,手边是她那只被茶渍浸透的大水壶,人就坐在马路牙子边啃馒头。

男人上班,孩子上学,白芙裳一个人待在家的时间有了好打发,她在窗边支上一张小桌,摆上茶水点心,再拿上一本书,时而看看赵鸣雁,时而看看书。

她等什么呢?一连好几天,是等我吗?白芙裳不由得想。

没有惊动对方,白芙裳生活一切照旧,她购物和玩乐的时间总是不定,只有去美容院是每周雷打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在美容院里充了数不清的钱,享受美容师像伺候王母娘娘一样伺候她,喜欢女人柔软的手掌抚在身上……

赵鸣雁这样的女人还从来没接触过,什么样的女人会在沙场上班呢?

那地方漫天的灰,沙机整日里嗡嗡,住宿饮食条件都恼火,她怎么忍下来的?她力气得有多大呀?

白芙裳对她真是好奇死了。

几次试探,白芙裳发现她的目标果然是自己,美容院、国贸商场、网球场……走到哪里女人跟到哪里,非常谨慎,每次都躲得远远,但必然会存在于视线范围内,用心一些总能找到。

终于美容院门口又一次碰面,她换了身新衣裳,白芙裳就知道她准备好见面了。

没有十足的把握,白芙裳也不会提出这样的邀请。

现在她细细把这些经过讲给她听,一脸“我已经拿捏到你”的小得意。

赵鸣雁其实不太明白对方的意思,她没做过住家保姆,不知道这项工作具体需要细致到什么程度。

她更多困惑,于是也大大方方提出问题,“太太究竟看上我哪点,又要我怎么伺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吧,真的假的,把人家脚腕子抓在手里不放,问怎么伺候?

白芙裳给她弄迷糊了,这女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她脚跟贴着赵鸣雁膝盖蹬了两下,“放开我!”

赵鸣雁后知后觉,“哦”一声松手。

收回脚,白芙裳理理裙子坐好,端起茶盏大喝两口掩饰慌乱,杯底重重敲在托盘,“啰里吧嗦一大堆,你到底干不干!”

怎么突然生气了,刚才不还好好的,赵鸣雁也给她弄迷糊,“太太还没有回答我,要我怎么伺候。我真的不知道阿姨要做什么,我之前干的都是粗活,没干过这种细致活,我怕干不好。”

白芙裳眯起眼睛,判断她话里真假。

赵鸣雁回以真实的困惑。

白芙裳渐渐发现了问题所在,是赵鸣雁这双眼睛惹的祸,天生多情的眼睛,看人时目光专注,好像爱了八辈子。

她叫这双眼睛给骗了,这乡下女人就是见识短,就是什么也不懂,还偏长了一双八辈子都非她不可死去活来的眼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深吸一口气,白芙裳告诉自己慢慢来,别着急。她咬一口糕点,喝一口茶,等嘴里食物完全咽下去才慢条斯理说:“举个例子,就像刘阿姨照顾孩子,督促孩子起床、穿衣、吃饭和睡觉,就这么细致。”

赵鸣雁似懂非懂,“太太吃饭睡觉也需要人督促吗?”

“混账!我只是举例子!”白芙裳一巴掌拍得满桌杯碗跳。

“那就是哄睡觉?”赵鸣雁猜测。

有钱人都这么多臭毛病吗,闲的吧,沙场上打一天沙,我看你还要不要人哄睡觉。

白芙裳给她气笑了,“对,就是哄睡觉,我这人有个臭毛病,晚上睡觉必须搂着人,不然死活睡不着。”

两手撑着桌沿,赵鸣雁微微朝前探身,“昆老板呢?”那男人是不是不行啊。

“我更喜欢搂着女人睡,我妈死得早,我从小就缺爱,母爱。”白芙裳开始胡言乱语。

“原来如此。”赵鸣雁一本正经点头。

“所以这项工作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当然报酬也很丰厚。”

白芙裳再次把孩子的学校问题搬出来,“我选中你,还有个原因,妃妃过两年就要上中学,我担心她不能适应,想给她找个玩伴。你女儿既然跟她同龄,那再合适不过,你们一起住到家里来,孩子学校问题我帮忙解决,妃妃也能多一个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已经是谈话中第二次提到这个问题,赵鸣雁自知跟孩子的学校相比,她未知的奉献根本不值一提。以她个人能力,就是豁出命也不可能把孩子接到市里上学。

怎么那么好,一切的好事都在瞬间发生,命运的转折如此突然,突然就拐个大弯,朝着更为开阔的大路上驶去。

那条路远远看不见尽头,一路鲜花盛开,它会在怎样的站点停靠,沿途会出现什么样的风景,都是未知。

未知总是充满希望。

离开凤凰路八号别墅,赵鸣雁脚步虚浮,有些昏昏然。她告诉白芙裳,她需要考虑一下。

回到出租屋,照例借隔壁的锅煮了碗素面,躺在床上休息,思绪沉淀下来,她细细拆分起其中利弊,各放在天平的两端比较。

十分钟后,赵鸣雁给白芙裳回了短信:

[我愿意。]

“我愿意——”白芙裳细细咂摸着这句话,她结婚的时候当着证婚人的面也没心没肺答应过。

这女人平时就这么说话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晚安。]

[我愿意。]

明明是小年轻才会说的话、使的手段,想象那呆女人一本正经在手机上打字的样子,白芙裳忍不住笑出声。

房间里转个圈,裙摆开成一朵花,白芙裳翩翩下楼,命人把后院空的一间保姆房打扫出来,小房间即将迎来新住客,她要把她的玩具妥善安置好。

赵鸣雁头一天晚上通知房东退租,日租房结算很痛快,她为数不多的几件行李塞进一只老旧的牛仔大包,下楼先搭车去批发市场,给孩子买了新书包和文具,还给老娘买了衣裳,扛到邮局寄回老家。

下午一点,她准时出现在凤凰路八号。

白芙裳亲自来给她开门,领她从花园一侧进入后院,来到别墅一层的保姆房。

这两间房简直是为赵鸣雁量身定做,里头那间带扇小窗,窗口是院中繁茂的花草,是一幅随四时变化的风景画。她挎着包站在房间里,想到女儿坐在窗前写作业的样子,不自觉弯唇。

白芙裳倚着门框看她,手里无聊转一串钥匙,声线懒洋洋,“怎么样,还不错吧。”

“家里的阿姨都有这样的屋子住吗?”赵鸣雁回头,一双眼睛亮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白芙裳说:“刘阿姨就住在妃妃隔壁,方便照顾孩子。不过她再过两个月就要走了,她挣够了钱,儿子也大学毕业,准备回家养老。”

赵鸣雁心定下来,原来是因为刘阿姨要走了。

有钱人家里总是缺不了保姆的,孩子大了不必再像从前那样照顾,但打扫做饭等种种活计,都需要人来做。她就怕自己没活干。

“你要睡哪一间?”白芙裳已经是闲聊的口气。

“外面吧。”赵鸣走到外间床边坐下,屁股轻轻颠两下,“里面留给小水。这床真软。”

日租房的比工地的软,保姆房的又比日租房软。

“还有更软的呢。”白芙裳似笑非笑。

“哪里呀。”赵鸣雁东张西望。

当然是在白芙裳的房间里,但她现在不说,只是笑。

赵鸣雁放下包,去按按里间那张床,又按按外间这张床,“都一样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以后会知道的。”白芙裳说。

“难道是太太你的床。”赵鸣雁朝她抬起脸。

呀,倒还真不笨。白芙裳一挑眉,不置可否。

安顿好,白芙裳亲自带赵鸣雁参观房子,二楼的几间着重介绍:

“这是我的房间,这是妃妃的房间,这是老昆的房间,还有他的书房……”

赵鸣雁探头探脑,“太太跟先生是分房睡呀。”她现在80%确定昆老板不行。

“怎么,不行啊。”白芙裳双手抱胸,“家里房间多。”

赵鸣雁哪敢吱声,嘴巴抿紧了。白芙裳扭着腰在前面走,想想又回头说:“他夜里打鼾,我没办法睡。再说,这把年纪,还成天黏在一起干什么。”

“太太说得是。”赵鸣雁点头哈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头天到家,白芙裳要她露一手,赵鸣雁收拾好屋就去了厨房,刘姨把主场让给她。

晚饭前一个小时,昆妲从同学家玩回来,就发现家里多了个人,她站在厨房门口看,觉得这背影有些眼熟,走进屋去。

赵鸣雁转身在消毒柜里拿碗,没注意身后有人,踩了她一脚。昆妲“嗷”一嗓子,正要发火,抬头见是张熟面孔,惊喜睁大眼睛,“怎么是你啊。”

她单脚原地蹦跶,赵鸣雁赶忙弯腰去看,问她疼不疼,她说话跟她妈一样直接,“你来我家干嘛呀。”

白芙裳上前把女儿领走,过了五分钟,昆妲又回来,“你是我家的新阿姨啊。”

赵鸣雁扭头看她,这会儿看清了,她两脚内八站着,手背在身后,穿一条蓬松的白裙,头发长长披散着,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白芙裳,眼睛尤其的大和亮,鼻子和嘴巴都小小。

知道这孩子长得漂亮,远的近的看过好几次,这次的感觉最为直观,才十一岁,已经是个小美人。

赵鸣雁疼孩子,却不懂怎么跟孩子沟通,同龄的昆妲也是一样。

她问她就答:“我是新阿姨。”

“嘿嘿!”昆妲转身欢呼着跑走。

赵鸣雁看她背影消失,转身继续手边的活,没过两分钟,昆妲又回来了,两手攀着门框朝里面说话:“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啊。”

白芙裳果然说到做到,已经把孩子预支给昆妲了,所以她理所当然对将来的玩伴感到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鸣雁回答:“江饮,江河的江,饮水的饮。”

“她很喜欢喝水吗?”昆妲手指点着下巴。

“大概吧。”赵鸣雁不知该怎么解释,江饮的名字是外婆后来给起的,有个挺好玩的故事,但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机,于是只好说:“她小名叫小水。”

“我知道了。”昆妲再次转身跑走。

赵鸣雁继续忙活,估计她过不久还得来,果然,一把青椒还没切完,她一颗小脑袋从旁边冒出来,“她能不能明天就过来。”

怕赶不上晚饭的点,赵鸣雁边干活边同她聊,“她在老家上学,得小学毕业才能过来。”

“她跟我一样上五年级。”昆妲掰着手指头算,“还有那么久啊!”

赵鸣雁说是啊,胳膊肘往旁边拐,让她往后避避,担心切辣椒的汁水溅她眼睛里。

这次打听清楚,昆妲就没再回来,晚饭时昆志鹏到家,赵鸣雁听见白芙裳在客厅里说话,隐约提到自己,围裙擦擦手,适时把刚出锅的一盘菜端出去。

昆志鹏面相其实不错,看着好脾气,也没什么有钱人的架子,只是年纪大了有些发福,身子胖。

他比白芙裳大个十来岁,是二婚,昆妲上面还有个姐姐,叫昆姝,读寄宿高中,不常回来。

这些都是刘姨跟她讲的,为了让她快速熟悉家庭成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昆志鹏对赵鸣雁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和和气气招呼她一起上桌吃饭,赵鸣雁先望向刘姨,再望向白芙裳,得到肯定答案后才去厨房拿自己副碗筷。

饭桌上有昆妲在,一点也不冷清,她很受宠,说话没完,多大音量也不会挨训,她也乖,不挑食,就是讲话有点不过脑子,想到什么说什么。

赵鸣雁在心里把她和江饮的性情做比较,知道她这都是被惯出来的毛病,但无伤大雅。

她好快乐,好像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小刁蛮小任性,但并不讨人厌。

我的女儿呢?真幸运,以后能过上好生活了,出门跟主家的小姐一起车接车送,不必再顶风冒雨走十几里的山路上学,可以住在靠近花园的小房子里,睡在软床上。

吃完饭,赵鸣雁去洗碗,昆妲又找来了,还是打听她的玩伴,“你有小水的照片吗?”

才一顿饭的功夫,她就开始喊人家的小名了,也是跟她妈一样自来熟。或者说,她已将那位预支的小伙伴认定为私人所有物。

赵鸣雁在围裙上擦擦手,手机里把江饮的照片翻出来给她看。

照片是今年过年拍的,孩子穿件鹅黄的棉袄,两手揣袖子里站在家门前的水泥地上,脑袋左右扎了两只马尾,咧嘴笑得很开心。

“她好瘦,看起来比我高一点点。”昆妲指着照片上江饮空空的裤腿,抬脸看向赵鸣雁,“像一只金丝猴,你觉得像不像。”

赵鸣雁看着她,“哪里像。”

昆妲两手比划,“衣服鼓鼓的,上身看起来很圆,而且是黄色的,手和脚又很细很长,动物世界里的金丝猴就是这个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鸣雁吸了一口气,“你想象力很丰富。”

昆妲自得,“当然啦!我每次写作文,老师都这么夸我。”

好吧,童言无忌,赵鸣雁不跟她计较。

家里现在两个阿姨,事情分着做,赵鸣雁洗完碗刘姨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她快走到客厅门口,却忽然顿住脚步,似有所感回头望去。

白芙裳就站在二楼围栏边看她。

“太太。”赵鸣雁正过身子,“还有什么吩咐。”

白芙裳浅浅吸气,胸口小幅度起伏,微微扬起下巴,被她这声“太太”叫得浑身舒畅。

赵鸣雁叫昆志鹏跟家里其他人一起叫老板,却唯独叫她“太太”。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就这么美,美得人浑身都酥了。

“你的厨艺很不错,以后或许可以接替厨师的位置。”白芙裳诚心诚信称赞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多谢太太夸奖。”赵鸣雁浅浅一鞠躬。

白芙裳笑起来,“回去休息吧,希望你能睡个好觉。”

赵鸣雁听从吩咐,与她道别。

回到住处,赵鸣雁洗过澡躺在床上,闻见枕头和床单飘出的洗衣液香味,掌根抚摸身下材质棉柔的床单,如在云端,手脚都没有知觉了。

陷入深睡之前,她隐约记得好像有桩事情还没办,又实在想不起来,心里揣着个疙瘩,三个小时后,她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来,披衣就往门外走。

外头天全黑了,花园里庭院灯像一个个发光的小蘑菇,虫声交汇,赵鸣雁沿着鹅卵石小径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前。

围着房子绕了半圈,到大门口,客厅门还没关,头顶巨大的水晶灯从天花板垂吊下来,四处不见人。

攀着扶手往二楼走,赵鸣雁挨个数,“妃妃的、老板的、太太的……”

也是睡迷糊了,她连门都忘了敲,压下门把手,径直推门而入。

房里灯亮着,却不见人。

难道在妃妃的房间?赵鸣雁关闭卧室门,正要往前走,身后一扇门内隐隐传来说话声,是白芙裳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书房。

赵鸣雁调转脚步,径直推开书房门,白芙裳果然就坐在桌后面,一张脸被电脑屏幕照得白莹莹。

“太太我来了。”赵鸣雁欣喜出声。

她险些忘了大事!

偏过脸朝门口看过去,白芙裳快速往窗边瞟了眼,眉头皱起,“你来干什么?”

“哄你睡觉啊。”赵鸣雁说。真是有惊无险,幸好她想起来了。

“什么睡觉?”书柜后面走出个人,不是昆志鹏还能是谁。

白芙裳豁地起身,皮椅弹到墙边,转了半个圈,她大步朝门口赵鸣雁走去,“她说她睡不着觉!”

“睡不着觉?”昆志鹏跟着走出来,手里捧一本书,推推鼻梁上眼镜,“失眠了,是不是认床,不习惯。”

“我来帮她解决!”白芙裳扯了赵鸣雁手腕大步走出,门“砰”一声合拢。

赵鸣雁被她拖拽着下楼,出了大门直接往花园走,沿鹅卵石小径,走到后院一楼的保姆房才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扯着赵鸣雁胳膊把她扔进屋子里,白芙裳抬脚踢上房间门,尖尖的手指头戳出去,指着赵鸣雁鼻梁,“你找死啊!你活腻啦!”

被逼到床边,赵鸣雁一屁股坐下,还犯迷糊,“我怎么了。”

“你跑到他面前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睡觉!你想害死我呀!”

白芙裳两拳乱挥,长发四舞,三十好几人,还是小女孩的动作,抓狂起来一点形象不顾。

赵鸣雁看着她,启唇试图辩解,张口却无言。

几秒的无声息后,她慢慢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她,分析她的过度反应。

如果白芙裳真像自己说的那样,需要人哄睡,昆老板与她十几年夫妻,怎么不晓得呢,她又何必对他隐瞒。

是哪一环出了错?赵鸣雁蹙眉思索,还是从一开始就误解了、忽略了。

“等一等。”赵鸣雁抬手制止她的发狂,“你说什么哄睡。”

白芙裳两手叉腰,“干嘛!”

赵鸣雁眯起眼睛,“你不会是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这娘们儿到现在才反应过来?白芙裳双手抱胸,翘起下巴垂眼睨着她。

“你……”赵鸣雁想起来了,想起许多她过去不曾留意的细节。

想起她搭在腰间的手,她说她的腰“好有劲儿”,她脚尖蹭过她的小腿,她眼神中的许多意味不明,她总是若有若无的身体接触……

房间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对面女人应该已经洗过澡,换了件暗红的吊带睡裙,领口拉得极深,轻薄布料下丰厚本钱轮廓柔软清晰。

一坐一立,视线避无可避。

慢慢偏过脸,赵鸣雁垂下眼帘,沉默。

“不愿意?为难了?”白芙裳一腿蹬在床沿,倾身凑近她,香甜吐息喷洒。

视线描绘过对方瘦削的侧脸,高直的鼻梁,白芙裳伸出手,指尖沿她清晰的颌骨线条缓缓滑至下颌,指节一勾,轻托起,迫使她抬起脸来,“你知不知道,你耳朵好红啊。”

第33章你一来哄我,我就好了

面前这张脸,无论看多少次,都不免因她惊人的美貌而失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鸣雁总是不敢多看,也不敢细看,如果一定要对视,她会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眼睛,直视白芙裳的眼睛而忽略其它。

另有一点,赵鸣雁忘了从哪里看来的,大意是说话时看着别人的眼睛会显得更真诚,更容易得到体谅。

所以坐公交车兜里少一块钱的时候,赵鸣雁也试着用此类真诚的眼神凝望着司机师傅,试图感化。

她不言不语,只深深地望着,耗得久了,对方总是先败下阵来,冲她无奈一点头、一挥手,允了。

日子久了,赵鸣雁的这双眼睛大概是练出来,看谁都含情脉脉,老道如白芙裳竟然也上钩。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谁也不能说自己绝对无辜。

赵鸣雁的脸稍带点苦相,嘴角微微下撇,搭配细长的鼻梁和一对深凹的眼窝,她身体瘦高又微微驼背,像爱人死了八百年每天都郁郁寡欢随时准备去殉情。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谁撞进她眼睛里都成了死而复生的白月光。

尤其是现在,那双红到滴血的耳朵,落实她口硬心软的清冷自持人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白芙裳眼睛已经迷了,“你为什么会耳朵红啊,你害羞啦。”

她偏头去观察赵鸣雁的脸,吓得煞白,像怕死了她,可耳朵却这么红,证明她起身羞得不行。

“我耳朵红吗?”赵鸣雁捏住一边耳垂,不烫啊,没什么感觉。

“是另一只。”白芙裳捏住她的手,举高,抚向她左耳。

赵鸣雁登时如被火烫,她试着缩回手,白芙裳紧捏着不放,说话间吐息喷洒在她耳廓,更是火上浇油。

“瞧瞧你吓成这样。”女主人在保姆房的小床边坐下,一双无骨的手细细抚过她衣上褶皱,“我只是想跟你交朋友嘛……”

“你看看,我俩结婚早,生孩子也早,因孩子结缘,孩子又是同岁,这是天大的缘分呐,我千方百计把你留下来,就是想跟你交朋友,闲来说说知心话。”

“太太想说知心话,也不用一直摸我大腿。”赵鸣雁把脸冲着墙,只用那只红得快烧起来的耳朵对着人。

她主宰不了身体,索性放弃,全部交给对方,让呼吸和视线远离,保持清醒。

“摸摸大腿怎么了,谁还没有两条大腿,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白芙裳思考两秒,“习惯性,手边拿个东西玩呗。”

“也不用玩我吧。”赵鸣雁把手挣脱出来,身子扭到一边去。

白芙裳也不恼,“瞧瞧你这样儿,还跟黄花大闺女似的,你不知道这样反倒让坏人来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手指在赵鸣雁大腿上好玩画圈圈,“什么样的女人才叫人害怕,知道吗?你越弱别人就越强,你要敢扯开领口,胸脯袒出来跟人骂街,十条街也骂不过你……”

“可你要是畏畏缩缩,只敢蜷在角落里,你就只能挨欺负。这是最简单不过的生存之道,难道你不明白?”

赵鸣雁屁股一抬一落,远离她,“我们那地方,犯不着这么生存。”

白芙裳跟随她动作,几乎是无缝衔接,眨眼又贴上,屁股肉挨着屁股肉,“可你现在不是在沙场,也不是在老家,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是聪明人,难道不懂?”

赵鸣雁倏地扭过头,满目震惊。

“怎么?”白芙裳挑衅一扬眉,“后悔了。”她哼哼笑起来,“晚啦,合同都签了。哎呀我说你这乡下女人,该说你是蠢还是聪明,签了卖身契都不知道,这一签十年,你往哪儿跑?”

“十年?”赵鸣雁声调拔高。

她认真看过合同,可那时候光想着占便宜,想着女儿的学费和生活费,盘算着主家无故辞退要赔偿的钱财数目……唯独漏了合同期限。

“我得在你家干十年?”赵鸣雁不可置信。

白芙裳伸手指她,“你可别说我骗你,我一早就跟你说过的,是你没听。你可别说了,我真后悔没给你录下来,你当时那馋样儿啊,像天下掉块大馅饼,张嘴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吃!”

“被主家无故辞退还能拿赔偿呢!”白芙裳模仿她当时心理,两手在空中舞,“笔呢笔呢,还不赶紧签!肯定是打合同的人疏漏了,赶紧签,让她们后悔也来不及!”

赵鸣雁无言以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表演有夸张成分,但……当时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那还不好?铁饭碗。”白芙裳翻她一记大白眼,“刘姨从我怀妃妃那阵就来了,现在妃妃十一岁,她吃住都在家不花钱,挣净钱,把儿子供到大学毕业,自己买了养老保险,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

“只是她老了,确实干不动了,这不你来了,就接替她呗。”

“刘姨也要哄你睡觉?”赵鸣雁好奇。

“谁哄谁睡觉?”白芙裳问。

赵鸣雁想想又重说:“那刘姨夜里也要哄太太睡觉吗?”

“你去问她呗。”白芙裳摇头晃脑。

赵鸣雁再次沉默,但心里已有了些松动。

如果是刘姨的话……白芙裳总不可能跟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的阿姨发生什么吧,她们相处时看起来挺正常的。

难道是误解她了?

或许女主人只是单纯需要陪伴。

“那太太深夜到我房间……”赵鸣雁说回前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才十点,怎么算深夜。”白芙裳看向她床头闹钟,“再说,不是你先去房间找我,要跟我睡觉?”

“是哄睡。”赵鸣雁纠正。她承认自己第一天到家,确实有些紧张,“是我失了分寸。”

“没事,我不怪你,我跟你过来,就是闲聊天,白天都没时间跟你说话。”白芙裳亲亲密密搂着她胳膊。

“好吧。”赵鸣雁稍放松了神经,“下次没有太太吩咐,我不会再乱闯。”

“我也是太着急了。”白芙裳叹气,“你看我,大房子住着,钞票花着,日子表面看相当不错,对吧。可我的苦谁又知道呢,我跟昆志鹏结婚十几年了,你觉得他人看起来其实还不错,对吧,可是他根本不爱我。”

就开始谈心了吗?赵鸣雁没想到这么快,有些无所适从。

可女主人的倾吐已经开始,“之前我给你介绍家里,你是不是也发现了,我跟昆志鹏是分房睡的?”

赵鸣雁轻轻点头。

“你还以为他不行,是吧?”白芙裳问。

赵鸣雁再次点头。

“可就是再不行,两口子也没必要分房睡呀,他打鼾再厉害,我也不是不能忍受。”白芙裳话至此,眼眶里已泛起泪花,“相敬如宾,貌合神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太太……”赵鸣雁身子完全转过来,回握住她的手,“你别哭。”

“可昆老板为什么呢?”赵鸣雁不理解,“太太这么漂亮。”

“这种事,跟漂不漂亮没关系的。”一行清泪自她面庞快速滑落。

赵鸣雁心口一跳,手忙脚乱去擦,又担心粗糙的手心弄疼了她,扯起睡衣的袖子点点轻拭。

“难道他外面有人了?”赵鸣雁胡猜,“他喜新厌旧?”

如果是这样她就理解了,男人偷吃跟家里女人漂不漂亮确实没什么关系,他们就是贱。

“他要是外面有人倒好了。”白芙裳手背抹过眼泪,“我不想说,显得是我恶人先告状。你且看,你总会有明白的一天,等着吧,你不久就会知道的。”

“好吧。”赵鸣雁无话了。

“你真好。”白芙裳感激望向她,“这天底下,就只有女人真的会对女人好,不是贪图美色,也不是爱慕钱财,是真心换真心的好。”

“太太说的是。”这一点赵鸣雁认同。

“男人就是世上最恶心最肮脏的生物。”白芙裳激愤起来,“幸亏我生的是个女儿,不然生下来我就给他在马桶里淹死。”

“可不能这样!”赵鸣雁狂摆手,“又不是旧社会了,犯法的。”

“旧社会淹死的女婴还少?”白芙裳不以为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是新社会了嘛。”赵鸣雁连连帮她抚胸顺气,“太太别为那些没发生的事生气了,妃妃很乖的,小美人一个,又贴心。”

“要不说幸好呢。”白芙裳哼哼两声。

说了这许多,赵鸣雁防备卸下大半,美人垂泪,总是惹人怜惜,她给她吹吹眼睛,让她别哭了,然后把她送回房间。

女主人的房间很大,美式复古装潢,家具样样精致,窗帘和地毯花纹繁复,壁纸贴满四周的墙。

她镇得住这份贵气,躺在床上,长长的头发披散着,轻轻抓着赵鸣雁的手,“谢谢你,谢谢你今晚陪我谈心。”

“没关系。”赵鸣雁哄小孩一样拍拍她胸口的薄被,“能为太太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白芙裳也回以她一个孩子的笑,“希望你能做个好梦。”

赵鸣雁走到门口,“太太晚安。”随后合拢门。

白芙裳安静躺在床上,心中默数五个数,随后起身,从房间酒架上取下一瓶红酒,倒了小半杯举着手里晃着醒,踱步至窗边。

赵鸣雁刚好走到楼下,背影在夜色中更显纤瘦,如一只幽蝶在花园里飞过,落入枝叶间栖息。

——“太太这么漂亮。”

——“是我的荣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晚安。”

这乡下女人都哪里学来的呀,看着木头似的,嘴里却说不完的好听话。

平时电视估计没少看。

接下来几天,赵鸣雁都在跟着刘姨熟悉家里,现在她心里踏实了,前十年卖身男人,后十年卖身东家。

人活一辈子,可不就卖来卖去的,卖给车、卖给房、卖给儿女。也有卖给天卖给地,卖给花和鸟,卖给川藏线,卖给布达拉宫,卖给全世界的好去处……

小学校已经放假了,昆妲每天作业不写,从早玩到晚。

但赵鸣雁发现她朋友很少,有个姓苏的女孩常跟她来往,但那女孩最近跟着爸妈出国了,她没得玩,就整天躺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刘姨说:“家里条件好,娇生惯养的,脾气大不合群正常。她其实聪明得很,晓得拿零食换朋友,小时候常带人回家,现在不了,说没意思,宁愿自己一个人待着。”

赵鸣雁大致能理解,任何关系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昆家的条件,昆妲想交朋友不是难事,却也容易交到坏朋友,看来她已经有过体会,现在选择一个人。

想起昆妲昨天一直打听江饮,赵鸣雁多少能理解白芙裳的用心。

那江饮呢,赵鸣雁有点担心她不能适应,但也只有一点点。

孩子长得像她,性子却随爹,有点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时候脑袋给水泡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还早呢,赵鸣雁暂时清空脑袋,看昆妲歪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瞧见花园池塘边种了些菖蒲,去剪了一把回来,拿到客厅,当着昆妲的面开始编起小花篮。

昆妲果然被吸引,两手托腮趴在桌边看,连连惊叹。

花篮有碗那么大,赵鸣雁两手捧着送给她,“喜不喜欢。”

她用力点头,说“喜欢死了”,“那我可以拿来装什么呀。”

“花篮花篮,就装花呗。”赵鸣雁说。

“我去花园里剪一些装满,送给妈妈!”昆妲操起剪刀就往外跑。

赵鸣雁担心她伤着手,提着小花篮跟出去。正是绣球和月季的季节,赵鸣雁帮她剪了几朵月季,小心修了尖刺盛在花篮里,正牵着她往回走,门口传来动静。

平日接送昆妲上学那辆黑车停在门口,车门开,下来个瘦高的女孩,戴一副黑框眼镜,穿校服,司机帮她把行李箱拿出来,她自己提了往前走。

“是姐姐。”昆妲嘀咕了句。

白芙裳已经欢天喜地从屋里冲出来,赶忙开门去迎,“小姝回来啦!”

赵鸣雁想起来了,昆志鹏跟前妻生的女儿,昆妲同父异母的姐姐,叫昆姝,在寄宿学校念高中,平时不常回来。刘姨跟她说过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女孩看着十六七岁模样,已经跟白芙裳差不多个头,赵鸣雁惊奇发现,这孩子眉眼间竟与白芙裳有几分相似。

但白芙裳肯定不是亲妈,她热情得就不像个亲妈,昆姝对她的厌烦和嫌弃也生分得很。

白芙裳去接昆姝手里的行李箱,被她抬手挡开,她声音冷冷的,“我有手。”

“那你饿不饿,路上累了吧,我让阿姨马上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白芙裳上赶着捡她的白眼。

昆姝径直往里走,门口换鞋,“不用你管。”

白芙裳趁机去提她行李箱,“我帮你拿上楼吧。”

“我说了不要你管!”昆姝拔高音量,身体撞开她,行李箱在地面滑行出一段距离,轰然倒地。

赵鸣雁牵着昆妲走到门口,初来乍到,顿感棘手,不知这事她能不能掺和。

“我来我来。”幸好刘姨及时出现,把行李箱从地上扶起来,提着往楼上走。

白芙裳僵着手站在那,等昆姝背影消失在走廊,才无奈朝着赵鸣雁一耸肩,“后妈难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也知道你是后妈,不是你自己上赶着给人做后妈?”

众人抬头,声音的主人再次消失。

白芙裳坐到沙发上,板着脸不说话了。赵鸣雁晃晃昆妲的手,指一下她手里的花篮。

昆妲捧着花篮歪进白芙裳怀里,“送给妈妈。”

白芙裳一手接了,一手摸摸她的脸,亲亲她柔软的脸蛋,“帮妈妈送给姐姐吧。”她把昆妲轻轻往外推,“到楼上去,说花篮送给姐姐,然后问问她想吃什么。”

昆妲在她两条胳膊里撅着屁股往后躲,“我不敢。”

“没事的,姐姐只是刚回家,累了,加上学习压力大才发脾气,就得你去哄哄她,妃妃最厉害,帮妈妈哄哄她吧……”白芙裳说着把她往楼梯口推。

昆妲犹犹豫豫往楼上走,白芙裳鼓励:“没事,去吧。”

赵鸣雁忧心忡忡往楼上看,果然没过几分钟,孩子响亮的哭声爆发。

下面两个大人一前一后往楼上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昆姝房间门大敞着,人站在书桌边,昆妲坐在地上,正咧着嘴“哇哇”哭,花篮掉在地上,几朵花被踩瘪,有花瓣散落四周,她们之间应该发生过肢体触碰。

“姐姐推我!”昆妲看见妈妈,哇哇哭着告状。

“是你非要把东西放我桌上!”昆姝大声辩解。

“她推我,她让我滚开!”昆妲声音比她更大。

“谁让你非要往我桌上放东西,我准你放了吗?”昆姝说着朝地上花篮猛跺了两脚,“谁要你们假好心!”

昆妲尖叫着扑上去,嚷嚷说“姨姨送给我的花篮”,张嘴就咬住她大腿肉。

这下好,乱套了,大人小孩全挤成一堆,昆妲在白芙裳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刘姨把昆姝拉开,两边开始对骂。

白芙裳骂她不识好歹,还欺负妹妹,“对你天好地好,你都不领情,你的心石头做的吧!妹妹送你礼物,你不接受就算了,你做什么毁她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毁她的东西!”

昆姝不甘示弱,骂白芙裳骚货不要脸,“不是你跟我妈长得有几分像,你能嫁进我们家?你有资格在这儿跟我耍横?你真把自己当这个家的女主人了?”

“那你妈就是死了,你再不服我,我也是你法律意义上的妈!你学校开家长会老师还是得给我打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就是不服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心,你就是故意让她来找我的茬,故意跟我吵架,你就是看我不顺眼!”

此类争吵,过去应该常有发生,话一遍又一遍都嚼烂,可每一次吐出来,威力都不曾削弱。

白芙裳看着她,感到深深的无力,她抱起昆妲,起身就走,“你就守着你那死鬼妈活一辈子!”

昆姝冲到门口,“到你死那天,我都不会叫你一声妈!”

赵鸣雁在门口站了两秒,跟着白芙裳去了昆妲卧室。

孩子好哄,赵鸣雁答应再给她做个更大的花篮,哭累了喂些水就乖乖睡去,大人心结却难解。

白芙裳回到客厅沙发,抱膝坐在一角,赵鸣雁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两方积怨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

客观来说,其实都没什么大错,只是缺了个重要角色在中间调和。

这个重要角色就是昆志鹏。

到晚饭时间,昆姝闷在房间不出来,昆妲还睡着,餐厅冷清,白芙裳用满桌子的碗碟来发脾气,昆志鹏默默忍受,毫无作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方是自己亲生女儿,另一方也是自己亲生女儿,他觉得难办,干脆谁也不哄。

他的和气在这种时候就成了没担当,成了窝囊,白芙裳再怎么发火,也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你人死了?你是尸体吗?!”白芙裳忍无可忍,猛地起身,餐桌椅在身后倒地。

昆志鹏脸上堆出个笑,“小芙别生气嘛,想买什么就买,卡随便刷。”

白芙裳抬手就摔了饭碗,“我买你妈!”

“没事,明天早上就气消了,去买包,好吧。”昆志鹏冲她挤眉弄眼。

“你就一直这样,一直什么也不管不参与,女儿不是你生的?你以为有钱什么都能解决?”白芙裳尖声质问。

昆志鹏站起来,想去拉她手,“老婆别生气。”

“我不是你老婆!”白芙裳猛地挥开他,“你去地底下跟你那死鬼老婆做伴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老婆是你呀,小芙。”昆志鹏还笑嘻嘻,“我只有你一个老婆。”

“我是你妈!”白芙裳转身就走。

等到饭后,赵鸣雁默默去收拾碗碟。

昆志鹏上楼去敲卧室门,站在走廊上干巴巴喊,一会儿“小姝”一会儿“小芙”,没人搭理,他受不了家里的压抑氛围,索性放弃,换了衣服出门潇洒。

昆妲倒是还好,睡醒饿了嚷嚷要吃饭,收到赵鸣雁送给她更大的草编花篮,又美滋滋乐淘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赵鸣雁给昆妲热了饭,切了些水果端上楼,门口叫了好几声白芙裳才把门打开。

“太太,吃点甜的,心情好。”赵鸣雁把果盘端到她面前。

白芙裳红着眼眶坐在床边,没哭,更多是气的。

“太太。”赵鸣雁又喊了一声。

白芙裳仰起脸看她,“你现在知道我在这个家有多不容易了吧,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指着鼻子骂,就算是陌生人,我的年纪也够资格让她叫一声阿姨吧,她就那么骂我!”

她眼泪说着就掉下来,“我还专门找人打听她们学校放假时间,派车去把她接回来,进门嘘寒问暖,她不领情罢,推了妹妹还那样骂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哭起来真是极美的,控诉时表情很小,绝不难看,声音却十足哀怨委屈,赵鸣雁放下果盘,手忙脚乱翻出纸巾,坐到她身边为她擦拭。

她哭着哭着,身子就歪到人家怀里去,赵鸣雁不好推开她,僵着背不动,女人哭得又热又软,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凑到近前,“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分房睡了,那个老不死的,心里还放不下他前妻。”

赵鸣雁“嗯嗯”点头,“我现在知道了。”

“他还不如你疼我。”白芙裳两条水蛇样的胳膊圈住她的腰,“你还给我擦眼泪,给我切水果。”

“这是我应该做的。”赵鸣雁成了一尊石像。

“还是你好。”白芙裳把头枕在她肩膀,“你一来哄我,我就好了。”

这好得也太快了吧。

“那太太吃水果吧,吃了甜的心情好。”赵鸣雁欲起身,想跑。

白芙裳稍稍松开胳膊,脸蛋迎着她,“那行,你来喂我吃。”

第34章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把她当个受委屈的孩子照顾吧,赵鸣雁这么想着,稍探身端起果盘。

白芙裳歪在她怀里不动,嘴大张着,等喂。后背贴前胸的,赵鸣雁两条胳膊迫不得已把她圈起来,偏头去找到她的嘴,小块的苹果填进去。

她闭上嘴巴嚼,离得太近了,赵鸣雁可以清楚听见她口腔中清脆的咀嚼声。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想象果实在她唇齿间迸发、碾碎,甜蜜的汁水沾染她柔软的口腔内壁和舌头,以及吞咽时喉咙小幅度的起伏……

人与人之间的个体差异是如此巨大,因为是白芙裳,日常中再普通不过的一环,变得美妙绝伦。

赵鸣雁领略到了女人身体那种极致而通透的美,皮肤的温度、平滑度、弹性,盘绕在发间和脖颈处的淡淡香气,说话时胸口传出的低频震动。她缓缓呼出一口气。

耳边一声极浅的喟叹,白芙裳扭过头,视线落在赵鸣雁鬓发虚掩下一双赤红的耳朵,随即流连过她微蹙的眉和克制紧抿的唇。

“赵鸣雁。”她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太……”她回以呢喃。

一双没骨头的手落在赵鸣雁衬衫后背的收腰处,手指灵活地滑进去,赵鸣雁浑身一颤,空瓷盘掉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发出“咚”的闷响,像把她浑身的力气都抽出来摔砸到地上,她软倒在云朵般的大床。

“太太——”她试图唤醒对方,也是唤醒自己,却浑身使不上力气,两手欲拒还迎。

凉滑的长发垂散在领口,才感觉到空气中的冷意,随即又被滚烫的呼吸熨帖,女人雾蒙蒙的一双眼像是喝醉。

苹果好像是有股子淡淡的酒气,可也不至于吃醉,身上这座软绵绵的小肉山多半是在装疯。赵鸣雁慢慢找回力气,将她解扣的两只手腕捏在胸前,“太太,别这样。”

“哪样儿?”白芙裳声线懒洋洋,给擒住也不慌,用鼻尖来拱,来嗅。

“太太,你要自重啊!”赵鸣雁一个挺身翻转上下,把她反摔在床上。

她发出很受用的一声婉转低叫,兴奋惨了,脸上的笑是等着人来撕碎她。

赵鸣雁大骇,捡起地上白瓷盘,飞快夺门而出。

太可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慌里慌张逃出门去,正遇见从昆姝房间出来的刘姨,赵鸣雁呼吸停滞。

她假装若无其事,硬着头皮同刘姨说话:“小姝吃了吧?”

“吃了。”刘姨淡声,随即手指点点自己心口,转身下楼,期间面上表情没有变化。

赵鸣雁不明所以,走出两步才恍然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她襟前大敞着,露出里头浅颜色的半片内衣,心窝位置被细咬出一小片红粉。

!!!

赵鸣雁神志八级大地震。

快速下楼,把瓷盘扔进厨房,赵鸣雁拢了衬衫拔腿就跑。

穿过花园,鹅卵石小径上狂奔,反锁房间门,赵鸣雁把自己裹在大被窝里,感觉世界观都崩塌了。

白芙裳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她就是个狐媚子!蜘蛛侠!赵鸣雁更多是被自己反应吓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她手在被子里从领口探进,按在心窝,指骨收拢抓捏几下,眉头充满深深的不解。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可不能让孩子知道她是这样的妈妈,孩子爹才死了多久啊,这这这,这成何体统。

赵鸣雁扯被蒙头,睡大觉。

也许是受到了惊吓,整夜她都睡得不太好,梦见白芙裳变成一只小蜘蛛从门缝里爬进来,吊在她头顶的天花板,然后变成一只大蜘蛛落在床上,又变成人的模样,在外头敲碎她藏身的核桃壳,橡皮人一样紧紧把她缠起来,皮贴皮肉贴肉地磨。

闹钟响,赵鸣雁猛地惊醒,浑身大汗淋漓。

洗完澡照常开始一天的工作,她们不可避免在餐厅相遇,当着孩子的面,白芙裳如常跟她打招呼,昨晚的事好像喝醉断片不记得。

“太太。”赵鸣雁端来早点。

“坐下一起吃。”白芙裳下巴指指身边的位置。

赵鸣雁犹豫半秒,顺从落座,目光状似不经意从她脸上扫过,企图找到些与往日的不同寻常。

该怎么描述这种心理呢,一种“加封”,或是一丝特别?

“试试陈师的手艺。”白芙裳给她碗里夹了一只虾饺皇。

赵鸣雁筷子夹起,小小咬了一口,加冕完成,从此她是赵贵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好吃。”赵鸣雁手背轻拭过嘴角。

“瞧你那傻样儿。”白芙裳浅白她一眼。

刘姨此刻是个无知无觉的瞎眼老太婆,桌面上的调情全部屏蔽。

昆妲在饭桌上问“爸爸昨天晚上回来没”,赵鸣雁默默用餐,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没由来埋怨起昆志鹏。

她来到昆家整一周时间,七天昆志鹏有四天不在,这么好的妻女就晾在空空的大房子里,难不成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家?

昆姝在房间里闷了一天,这时候终于下楼,刘姨招呼她吃饭,她自己抬了碗坐到沙发边的茶几上,不跟后妈后妹同桌。

白芙裳给女儿擦擦小嘴,“没关系的宝贝,爸爸工作忙嘛,你有妈妈就行了。”

“爸爸忙啥呀。”昆妲脆生生问。

白芙裳说:“忙大人的事呗。”

昆妲说:“那为什么妈妈有时间陪我,爸爸就没有,妈妈也很忙呀,可妈妈美容逛街的时候从来不会把我落下,妈妈还经常带我出去玩。”

白芙裳摸摸她的小脑袋,“不要紧的,你有妈妈就够了,全世界最好的妈妈,你看看你姐姐,爹妈都没有,小孤儿一个,你是不是比她幸福多了。”

昆妲也机灵,脑袋一歪嘴一抿,马上就在餐桌椅上手舞足蹈乐起来,“我有妈妈,最好的妈妈,别人都没有的妈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啰!”白芙裳捂着嘴“嚯嚯嚯”笑。

昆姝捡了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大。

白芙裳有心刺激她,吃完饭把昆妲抱起来在屋里转圈圈,哎呀哎呀连声叫唤,说我的宝贝儿又长大了,重了好几斤呢。

“因为妈妈每天喂我吃饭!”昆妲大声。

白芙裳抱着她往楼上走,“上楼换衣服,妈妈带你玩去,咱们一家两口享受天伦之乐。”

昆妲趴在妈妈后背朝着昆姝得意洋洋吐舌头,“有妈的孩子是个宝,我是妈妈的宝,不要妈妈的宝没人疼。”

昆姝坐在沙发上狂翻白眼,赵鸣雁收拾碗筷的时候听见刘姨劝,说都十几年了,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犟。

昆姝不理她,饭碗一扔,说我回去学习了。

厨房里两个阿姨聚到一起洗碗,刘姨叹气,说:“小姝就是拉不下面子,她其实很向往的,可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这样,要等她想通啊,估计得上大学去了。”

赵鸣雁问她高几了,刘姨说暑假过完就高三,“这次放假在家也待不了多久,住个十来天就得回学校补课,高三了嘛,学校要升学率……”

刘姨杂七杂八讲了许多,赵鸣雁很好奇昆志鹏,说他怎么会老也不着家呢,大姑娘小姑娘全不管,家里吵架也不管。

“他呀。”刘姨又是撇嘴又是摇头,“昨天她们楼上说的那些话你也听见了,昆老板娶的不是老婆,只是一个长得像前妻的女人。头几年新鲜,后来可能还是觉得不像,你也知道老板娘的脾气,她很强势的,我偶尔听小姝说,她亲妈脾气好,不急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一开始就没好好对她吧,换了谁被当成个死女人的替身会不急躁?”赵鸣雁忍不住插了句嘴。

刘姨说是,换谁都急躁,可有什么办法呢。

“反正慢慢就这样了,已经好几年,他可能外面也有人吧,脾气好不急躁的,家里的就养着,稀里糊涂过。”

赵鸣雁无言以对。

她讲不清自己是在为白芙裳打抱不平,还是有什么别的企图,给彼此找一个正当的借口。

她洗完碗出来,白芙裳正牵着昆妲下楼,顺嘴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玩,赵鸣雁狂摇头,说要跟着刘姨学做事。

“那我们自己去。”白芙裳牵着昆妲往外走。

赵鸣雁送她们到门口,没等人走远,一回头,见昆姝就在二楼围栏边站着。

“小姝。”赵鸣雁跟她打招呼。

“你好。”她面无表情一句,转身回房间。

中午昆志鹏回来了,手里大包小包的赔罪礼物,赵鸣雁拿块帕子在一楼东擦擦西擦擦,听父女俩在楼上吵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昆姝在这个家主打就是一个六亲不认,但她嘴上虽不认白芙裳这个妈,骂人的话却全都是跟她学的,骂她爹是死人,是尸体,一天什么也不管。

昆志鹏家庭地位垫底,估计被骂多,脸皮厚,脸上笑呵呵的,手里的纸袋一劲儿往人面前搡,“爸爸给你买礼物了。”

“滚开!不想看见你!”昆姝猛地砸上门。

昆志鹏又敲了几下门,里面没人应,他扬声说“那我给你放门口了”,随后转身下楼。

他有恃无恐,不管妻女们再怎么骂,总是要花他钱的。

只要有钱,她们永远也不会离开他,他相信所有情感暗疮都可以通过钱来治愈,他妄想老年一家人还能和和气气围在桌边吃年夜饭,那时候大家谁也不怨恨谁。

赵鸣雁细细擦拭着电视柜台面,心中默默解析这个家庭核心矛盾所在。

昆志鹏也四十好几了,他最初或许是想找回些年轻时候的感觉,所以娶了一位长相和前妻相似的女人。

可她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人,白芙裳的活泼俏皮或也曾让他感觉新鲜,但年岁渐长,他疲于回应,步入中年后彻底变得麻木,不愿再付出时间和精力经营关系。

赵鸣雁回想自己的少女时代,印象中的父亲,大致与现在的昆志鹏无异。

那个黝黑的中年男人总是坐在屋檐下一口接一口地抽烟,他皱纹深刻,眼珠浑浊,对万事万物都已是我佛慈悲的入定状态,只有吃饭和抽烟时两只手还算利索。

没有人知道他脑袋里整天在想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想。

这天底下的许多父亲扮演着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昆志鹏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最终将他拽入深渊,连累妻儿也受苦。

在之后的很多年,赵鸣雁回想此刻,发觉其实很多隐患早已埋下,所谓命运,便是如此,结局一早就写好。

昆志鹏在书房呆了一个下午,晚饭前两个小时离开,白芙裳和昆妲还没回来,赵鸣雁跟着刘姨整理花园,拔除杂草。

家里有厨师,晚饭不用她做,上次只是头回到家,白芙裳让她露一手。这保姆的活计对赵鸣雁来说很轻松,不费力气。

昨晚的事让刘姨看见了,赵鸣雁本以为她今天会以老管家的身份提醒两句,但她没有,只当是没看见。

赵鸣雁也当作没发生,两手又快又狠把杂草从花圃里揪出来,抖抖泥,绕成一团丢进脚边的垃圾桶。

天热,她身上渐渐起了一层汗,额角碎发被汗水打湿,粘在眼皮上,她站在一面月季花墙前,摘了手套,扯了手腕袖子擦把脸,眼角余光扫到鲜艳的一捧,不由转身望去。

白芙裳就站在她斜后方四五米远的地方,靠着草坪上的秋千栏杆,脚边一只巨大的纸袋。

“太太!”赵鸣雁吓一跳,“您回来了。”

白芙裳“嗯”一嗓子,脸上笑着,“你继续忙。”

“妃妃呢?”赵鸣雁四处望。

“刘姨带她去洗澡了,她玩得满身都是汗。”白芙裳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花园里就只剩她们俩了。

赵鸣雁点点头,脚尖无意识搓搓地面的鹅卵石,“那我干活?”

“你干活。”白芙裳身子一抬,往前两步,坐到秋千上。

赵鸣雁戴上手套,背过身去继续拔草,身后传来木秋千和铁链相触时的咯吱细响,是白芙裳荡起来了。

那华丽的裙摆是如何高高抛起又落下,像一朵花。

还有她飞扬的长发,脸上愉悦的笑。干活的时候赵鸣雁一直在想着她,这时不过是继续想象。

白芙裳同样在观察赵鸣雁。

大概是一年前,沙场刚运行没多久,她跟着昆志鹏去过一次。

那地方顶没意思,偏、远,也没有风景可看,好好的山给炸得稀巴烂,这里一块疮、那里一块疮。

公路上滚滚的黄尘,沙机“嗡嗡”不绝,白芙裳站在高处,拿望远镜无聊四处看。

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是这么玩,在楼顶上,看扫街的环卫工人,看贴罚单的交警,看路上奔跑的儿童……

她看过给料机、破碎机、制砂机等等,又看过操作它们的工人,通过长长的传送带来到尽头,有个瘦高女人突然就闯进视线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顶能遮住后脖子和肩膀的大帽子,藏蓝色劳动服,袖子挽到肘部,戴双白色粗毛线手套,正一铲一铲把沙扬进小翻斗车里。

四肢比例极好,手臂有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她身边的胖女人被她比成一只圆滚滚的小陀螺。

她休息时杵着铁锹站在那,一脚蹬在锹上,看不见她的脸,却能感觉她目光放得很远。

她看起来潇洒极了。

到午饭时间,白芙裳扔下昆志鹏和另几个股东下到场坝上。

工人们吃的大锅饭,一锅乱炖,有肉有菜,自己拿着饭盒排队打,找个地方蹲着吃,或三两聚一块闲侃。

白芙裳的小羊皮靴高高低低在砂石地上走,那女人蹲在处僻静角落,摘了帽子,外套脱在旁边大石头上。

她的身体轮廓美丽而修长,被帽子揉乱的头发毛糙烘在额际,又显出几分与年龄和容貌不符的懵懂可爱。

从她身边走过,她漫不经心一抬眸,目光迸发出小小的惊喜。

白芙裳没有回头,却始终感觉到她缱绻的留恋。

她也在看我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离开沙场时,白芙裳独自坐在车后座,偏脸看向窗外,脑海中全是那人的影子,或坐或站,或弯腰,或行走,怎么样都好看。

昆志鹏以为她生气,不时扭头跟她说话,说沙场灰大,下次不去了。

她不言不语,只是想着她。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她们的初次见面。

第二次见面时,在别墅大门前,白芙裳意识到她已经忘记沙场上短暂的擦肩而过。

但没关系,现在她就在眼前。

瘦长的腰身、有力的手脚,汗水湿了额发,那股子毛躁的可爱劲儿又回来了。

“这些花开得真好。”赵鸣雁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她仰头看向眼前这面大红的花墙,扭头,“这是玫瑰花吗?”

“是月季,叫佛洛伦萨。”白芙裳回答她。

“佛——”赵鸣雁腼腆一笑,她害怕读错。

白芙裳说:“我喜欢玫瑰,但没有种。”

“为什么不种。”赵鸣雁知道城里人过情人节都送玫瑰花,猜想那玩意应该很贵,但以白芙裳的财力,价钱应该不是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玫瑰代表爱情,我还渴望爱情,所以渴望有人送给我。”白芙裳脚尖跟随秋千摇晃频率,不时点在地面。

“玫瑰代表爱情……”赵鸣雁低声复述。

爱情这词儿离她太遥远了,什么锤子爱情不爱情,她根本不需要也不在乎。

话断在这里,赵鸣雁弯腰继续拔草,白芙裳被她转身前几秒的懵圈逗笑。

她知道赵鸣雁对有钱人意见很大,失眠是闲的,没胃口吃饭是闲的,独自生闷气是闲的,渴望爱情也是闲的。

人穷的时候有一点好处,就是以为所有的问题都能用钱解决,只盼着我再有钱一点就好啦,我肯定过得快活死啦,我永远也没有烦恼啦。

钱不能解决的问题不在穷人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猜你现在肯定在说……”白芙裳卖了个关子,等她再次扭过头来。

“说啥?”赵鸣雁果然上钩。

她小腿往后一蹬,秋千荡起来,“你心里肯定在说,去沙场干一天活,你就不渴望爱情了,你只渴望水,渴望床,渴望天上下钞票。”

赵鸣雁“哈哈哈”笑起来。

白芙裳猛地刹住秋千,起身提起搁在一旁的纸口袋大步朝前走,“跟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鸣雁摘了手套扔在花圃边,“去哪儿?”

“你房间。”白芙裳冲她一扬胳膊。

来到后园一侧的保姆房,赵鸣雁洗过手,毛巾随意擦了把脸上的汗,站到白芙裳面前,她才从纸袋里取出一只脸盆大的毛绒玩具,“送给你。”

“我?”赵鸣雁指着自己的鼻子尖。

“就是你。”白芙裳说:“我在游乐园里买的,看到的第一眼就想起你,专门买给你。”

这是一只造型奇特的草绿色长毛怪兽,眯缝的眼,歪斜的嘴,表情相当拽。

手臂举起,两只大拇指贴着食指搓搓,赵鸣雁犹豫着接过,“为什么,这不是小孩玩的吗?为什么会送给我,为什么会想到我……”

“那你小时候玩过吗?”白芙裳问。

赵鸣雁摇头,“哪有那条件。”

“你现在也不是买不起。”白芙裳说:“但要是我不主动给你买,你肯定想不到买。”

“为什么,都一把年纪了,还买这种小孩的玩意。”赵鸣雁话是这么说,眼睛里却写满了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把怪兽娃娃按在床上摸,嘴里嘀嘀咕咕,“里头塞的什么呢,这么软,不是棉花吧,棉花也没这么软……难道有弹簧?没有,没摸到,是什么棉花这么软,还是海绵?”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白芙裳把娃娃抢过来朝她脑袋上砸过去,“是公仔棉。”

“公仔棉?”赵鸣雁说别把娃娃打坏啰,“为啥是公的?”

白芙裳笑倒在床上,赵鸣雁憨憨的一张脸还在追问不休。

她喜欢这个娃娃,她誓要弄清楚它为什么这么软,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生物,长这一身绿色的长毛。

她见过公仔,却从来没有收到过,包括她曾经的丈夫。

在赵鸣雁还按着小怪兽公仔试图进行解剖时,白芙裳从床上坐起来,身体快速倾向她,在她脸颊落下一个响亮的“啵”。

这间过分缺少陈设的小房间甚至响起了回音。

“啵——”

“啵——”

也可能是错觉,是长久空寂的心音在持续不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赵鸣雁捂住脸傻在原地,空白的半张脸纸一样惨白,两只耳朵已经红到熟透。

原来人无论活过多少年月,表达爱慕时都是如此纯稚无邪,还是用小孩子那一套,用落在腮畔的一个吻,毫无杂念的一个吻。

几秒对视,白芙裳起身快速冲出房门,赵鸣雁僵立原地,痴傻望向手心。

那上面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口红印,是她亲吻过她的证明。

第35章送你永不凋谢的小玫瑰

赵鸣雁时常觉得自己老了。

她最美的年华蹉跎在同村那位江姓男人身上,现在他拍拍屁股撒手而去,一起带入坟墓的还有她十几年的好青春。

到这把年纪,还有资格说爱情吗?

夜里赵鸣雁独自躺在小床上想事情,想白芙裳说的爱情。

如果经历过真正的爱情,还会产生渴望的想法吗?她正处在婚姻中,有合法带给她爱情感觉的男人,然而她依旧渴望爱情,这也许代表她从未收获过爱,或爱已被损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总之,她现在没有爱情可享受,所以渴望。

那我呢?赵鸣雁问自己。

人吃饱了,睡踏实了,兜里有钱花了心才会落到实处,白芙裳是聪明人,她给了她赚取面包的途径,才来提醒她,你或许也可以跟我聊聊爱情。

然后,是床上那只绿绒绒的小怪兽毛公仔,翻个身,赵鸣雁把它搂在怀里,白芙裳送给她这样一件孩子的礼物,又献给她那样一个孩子的吻,是否也是种暗示呢?

翌日晨起,赵鸣雁给昆妲收拾房间时,在桌面上发现小半瓶喝剩的芒果汁,她把玻璃瓶收来洗干净,突发奇想去花园剪了朵那叫佛什么什么的花插进瓶子里,趁着白芙裳洗漱,偷偷把花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早饭时,除了昆姝,家里所有人都聚到餐桌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白芙裳莫名一句:“我收到了。”

刘姨和厨师各端着碗吃饭,没言语,赵鸣雁轻轻“嗯”了声,昆妲凑热闹,问收到什么啦。

白芙裳回答她,也是回答赵鸣雁:“小玫瑰。”

那叫佛什么什么的月季花跟玫瑰大致相像,却不能真正代替玫瑰,但她接受了,称它为小玫瑰。

昆妲歪着脑袋嘀咕,“什么是小玫瑰呀——”

“小玫瑰就是小玫瑰,是心上人送的小玫瑰。”白芙裳手指点一下她鼻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后,白芙裳的床头柜上,总有一朵新鲜的小玫瑰,养在芒果汁玻璃瓶里,从早陪伴她到晚。

白芙裳开始留意家里的垃圾桶,她想知道前一天被替换下来的小玫瑰去了哪里,她想把它们捡回收集制作成干花。爱情即使枯萎褪色也依旧存在。

但很遗憾,始终没有找到。

直到某日,白芙裳留意到赵鸣雁喝水的那只大茶壶。

800ml的塑料大茶壶,被洗净了黄褐的茶渍,瓶中漂浮一朵火红的佛罗伦萨。

傍晚时分,赵鸣雁刚拿着大水管给满园子的花浇过水,旋开水壶盖子,正吨吨狂饮。

白芙裳挥舞着双手朝她跑过去,往她面前一蹦。

她吓一跳,水洒出来,顺着下巴躺到衣领里,细长的脖颈小片湿漉,夕阳下晶亮。

白芙裳脸上是小女孩那种“抓到你了”的骄傲表情,手指头用力点,“好啊,我说那些换下来的小玫瑰都去了哪里,原来是被你捡来泡水喝!”

袖子擦过下巴和脖颈,赵鸣雁抿着嘴唇笑。

“你笑什么啊!”白芙裳腿迈开,再次站到她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茶壶递过去,赵鸣雁说:“你试试。”

白芙裳盯着瓶口,“你想跟我接吻?”

赵鸣雁“啊”一声,不明白,白芙裳手指连戳她肩窝,“难道你不懂,什么叫间接接吻!”

“我确实不懂。”赵鸣雁说:“我乡下来的。”

“那我现在教你,你看好。”白芙裳抢过她水壶,仰头灌了两口水,嘴唇用力抿在瓶口,随后把唇印处转到她面前。

赵鸣雁手背掩唇偏过脸笑。

“快点!”白芙裳催促。

四处张望一阵,赵鸣雁就着她的手,稍弯下腰,嘴唇轻轻含住瓶口处淡粉的唇印,“叭”一声。

城里人的间接接吻,她学得很快。

暖橙夕光下她的脸半明半暗,轮廓深刻,那双多情的眼睛是倒映着晚霞的一汪深湖。

蜻蜓和蝴蝶四处寻找枝叶歇息,蝉还在叫,刚浇过水的花园湿漉晶亮,蒸腾出植物特有的草木香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芙裳双手捧着水杯,赵鸣雁站在她半步开外,她们视线凝聚在瓶口那片小粉红。

“我没收了。”白芙裳捧着水壶保持原本姿势,木头人成精似的挪动着僵硬的四肢往回走。

快走出花园,身后一声喊:

“欸!”

白芙裳回过头。

赵鸣雁站在一大片盛开的月季、绣球和百合里冲她挥手,“到晚上就别喝了,泡一天了。”

“呸!谁喝你喝剩的水!小保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白芙裳快步跑进房子里。

赵鸣雁“哦”一声。

蜻蜓落在她身边一株抹茶色百合细长的叶片上,听刘姨说,它的品种名叫作“童年”。

每一种花都有它们自己的名字,区别于同一大类不同花色的名字。

那株爬满院墙原本叫佛什么什么的红色月季花,在凤凰路八号,在她们之间,又有了区别于其他佛什么什么花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它叫小玫瑰。

佛罗伦萨已经是很勤花的品种,一年两到三季开花,但到深冬时节,气温下降,花朵也日渐稀少。

就快要无花可送,白芙裳心里憋着坏——小保姆,这下看你怎么办!

赵鸣雁不慌不忙,生活照旧。刘姨早就离开了,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阿姨,她包揽除烧饭和接孩子上下学的所有家事,每天生活快乐而充实。

就快要放寒假,再过半年,女儿就可以接到身边来了。

终于,十二月下旬的某天,最后一朵小玫瑰被泡进大茶壶,白芙裳头天晚上就在琢磨怎么找赵鸣雁的麻烦。

这一晚她连觉都没怎么睡,床上翻来覆去摊煎饼,快天亮才朦朦睡着。

醒来时,她隐隐约约听见窗外在枝头歌唱的鸟儿,身子倏地弹起,抓起床头闹钟。

也是这时候,她怔住了。

床头柜上还放着那只芒果汁玻璃瓶,瓶里还是插了一朵小玫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毛线包缠铁丝,精勾出绿色的叶片,大红的花瓣,层层叠叠,活灵活现。这是一朵手工的针织玫瑰花。

玻璃瓶下压了张纸条,黑色水性笔字迹略显呆笨:

——送你永不凋谢的小玫瑰。

小玫瑰捧在心口,白芙裳闭上眼睛,感觉到巨大的幸福的眩晕袭来,心口一汪浓稠的蜜。

她努力睁大眼睛,不让泪落,然情绪翻涌,眼眶已经睁到极致,再盛不下那么多眼泪,它们顺着眼尾滑落鬓角。

原来书本上描写的“幸福得落泪”,不是吹牛。

爱情发生得隐秘,也足够轰轰烈烈。

寒假昆姝回家,也感觉到了她们之间微妙的氛围。

漂亮后妈在对待她的亲生父亲和家庭保姆时,区别明显。

除夕前三天,常年失踪人口昆志鹏终于回归,昆姝看在过年的份上,纡尊降贵与家人同桌用饭。

也是这时候,昆姝发现后妈对亲爹已是一幅守灵的表情和姿态,好像昆志鹏是块行走的活墓碑,他乍然开口、动作,能都把人吓一大跳。大家总是习惯他不在。

后妹妹对亲爸爸也不如从前那样念叨得紧,她口中常出现另一个陌生女孩的名字,她整日里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多少多少天,小水就要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昆姝看着不声不响,对一切漠不关心,其实在暗地里一直紧密注视、观察。

保姆和后妈在饭桌上如常交流,她们很亲密,这份亲密也很合理,保姆每天都在家,尽心伺候这家里的人和事,后妈依赖她,后妹喜欢她,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昆姝完全局外人心态,她不以为意,甚至还暗暗幸灾乐祸。

这些隐秘的发现让她感觉又兴奋又快乐,以此来抵消沉重的课业,以及教室里每天写在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

年后,赵鸣雁收到老家寄来的几大袋山核桃、板栗、干辣椒,也给家里寄去从昆妲房间捡来的,她不要的裙子和发圈等杂物。

昆姝返校那天,赵鸣雁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塑料糖果罐,里面满满登登全是剥好的核桃仁。

赵鸣雁把罐子塞进她书包,拉链一直拉到底,还隔着书包轻轻拍了两下,“核桃补脑,你晚上学习累啊,就抓一把出来吃,能顶饿,又不会涨肚子,只是吃完要记得刷牙。”

昆姝想告诉她,核桃补脑是伪科学,别看它长得像颗脑子就说它吃了能补脑。但核桃的营养价值也不可否认,它富含蛋白质、油脂和多种维生素。

这些话在昆姝学问很多的聪明脑袋里过了一道,她张口,却无言。

保姆丰富的生活经验也不可否认,她剥核桃技术很好,果仁完整,她还知道晚上吃多会消化不良,会失眠,提醒她刷牙。

核桃寄来的时候昆姝在院里散步,包裹是她帮忙签收的,保姆抬个小板凳坐院里“梆梆”敲核桃的时候,她在楼上也听得见。但那时她完全没想到,核桃是剥给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馋嘴的后妹妹肯定偷吃了不少,可还是有那么一大罐。

后妹妹偷吃的时候,保姆会怎么跟她说呢?

——“是给姐姐的,姐姐学习累,咱们给她多留点好不好?”

昆姝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赵姨不像刘姨,不会总问她为什么想不开,也不劝她一定要跟家人和好,她像个班里那些大包小包扛着行李送孩子到学校、不太见惯世面又十分慈祥体贴的笨妈妈。

那些笨妈妈脸上是跟她一样笨笨的笑,昆志鹏发家前,她也有这样一个笨妈妈,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自己活生生熬出病,然后大房子让给别的女人住。

昆姝提着行李箱走出家门,白芙裳已经懒得去接收她的白眼,委派了赵鸣雁,自己远远站在冬季萧索的花园。

司机把行李塞进后备箱,赵鸣雁送昆姝上车,“我知道你学校的地址,等元宵节的时候,我做些吃的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你在讨好我吗?”昆姝说。是不是察觉到我已经发现你们之间的秘密。

“我在讨好你啊,你是这个家的小主人嘛。”赵鸣雁笑眯眯合拢车门,冲她挥手:“再见。”

昆姝扭头去看,在车子拐到下一个路口前,她保持姿势不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凤凰树的叶子全落了,天和地光秃秃,昆姝揉揉酸痛的脖子,手隔着书包去摸里面那只鼓囊囊的大罐子。

元宵节,赵鸣雁果然带了几个大饭盒去学校看望昆姝,白芙裳在学校附近酒店开了一间房,赵鸣雁去把昆姝骗来,昆姝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床边的后妈和后妹妹。

昆姝转身想走,赵鸣雁堵着门,冲她幸灾乐祸笑,“来都来了,吃了再走吧。”

元宵节学校不放假,高三这一届,好多同学的爸爸妈妈都来了,带娃下馆子的,酒店里开钟点房的,学校门口吃露天席的……

不管穷的富的,用各自的方式表达爱。

上午昆志鹏也给昆姝打了个电话,说给她卡里划了多少多少钱,说喜欢吃什么就自己买。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天她老婆和孩子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昆姝学校附近的酒店里。

昆姝电话听一半就挂了。

门被堵着,昆姝勉为其难坐到靠窗的小茶几边,赵鸣雁快步上前,两个保温盒依次打开,筷子给她搁在碗面上。

同时,她听见后妹妹两只小靴子“锵”地落地,从后妈怀里挣出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推推鼻梁上架的眼镜,昆姝看见后妹妹甩着脑后两条小辫风风火火跑过来,背着手站在桌边,一言不发,只直愣愣看着她。

赵鸣雁退走,跟白芙裳坐到一起,小孩事大人不掺和。

昆姝没理,捞了筷子先夹只香辣虾,咬掉脑袋在嘴里慢慢地嚼。

连吃三只虾,昆姝看见后妹妹两片粉嘟的嘴唇半启,唇瓣亮晶晶,口水快从一边淌下来。

“真恶心。”昆姝扯一张卫生纸拍到她面前,“你怎么这么馋,你没吃饭?”

昆妲看着她,不说话,两只眼珠像准备干大事的,瞪出两个微肿的眼泡,想趁其不备偷一只。

赵鸣雁故意只拿了一双筷子,昆姝在装饭盒的布包里找一转没找到,把筷子拍在那张纸巾上,“自己吃,别说我虐待你。”

昆妲快速拾起筷子,夹了一只虾塞进嘴巴。

距离很近,昆姝看见只属于孩子的柔软粉嫩的口腔在眼前快速张合,伸出手捏住她下巴,从她嘴里把虾抠出来。

昆妲从小就是给伺候惯的,不懂剥虾,她被昆姝一通操作给弄得糊涂,正要发火,又因昆姝的恐吓闭嘴。

“割烂你的嘴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昆姝把油炸得毛刺刺的虾头虾尾去除,才重新给她塞嘴里,纸巾用力擦手,“要吃就自己拿手抓吧,像我刚才那样,虾头虾尾不吃。”

这个后妹妹从小就特别馋,她肯定是吃过饭来的,她不饿,就是馋。昆姝很了解她。

两个大人站在窗边小声说话,不知谈论的什么。昆姝飞快扭头望了眼,扯了张纸巾给后妹妹擦嘴,离近看她确实长得很漂亮,跟她妈妈一样漂亮。

昆姝与后妈和后妹妹关系彻底得到修复,是元宵节半个月后。

寄宿高中最高的那栋建筑,墙体上镶有“学而不厌,诲人不倦”八个大字那栋教学楼,高三某班的某位男同学自楼顶一跃而下,将年轻的肉.体粉碎,灵魂永远定格在十八岁。

这所高中从来以苛刻闻名,本地晚报、电视台竞相报道,学生家长在校门口哭天抢地,校内氛围一时比监狱还压抑沉重。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白芙裳和赵鸣雁商量,在学校附近租了套三居室,半个家搬过去,只为昆姝每天能吃到三顿热乎饭。

昆姝进门时,发现她们把她的四件套和搂惯的毛绒玩具全都搬过来了,有限场地内房间尽量布置得跟家里一致,包括窗帘和桌布的颜色。

后妹妹吧嗒着拖鞋四处跑来跑去,白芙裳站在阳台上打电话,赵鸣雁冲昆姝笑得比亲妈还亲,“怎么样,还可以吧。”

学校确实待不下去了,离高考没几个月却发生这样的事,学校走廊全部安装了金属防盗网,隔窗望出去的天空是冷硬的铁灰色。

宿舍楼夜半总看见手电筒隔着窗往里晃,原本常去喝风的天台大门前挂了锁,摔死过人的那块水泥地大家自觉低头避开,压抑沉默像瘟疫在人群中蔓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昆姝接受了赵鸣雁的好意,也接受后妈和后妹妹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

只是因为搬家,后妹妹每天要起很早去上学,保姆牵着她出来吃早餐时,她困倦得眼睛都睁不开。

她今年小升初,同样很关键,昆姝有些不忍,但后妹妹总不能被独自留在别墅里。

是了,全家都搬过来了,昆志鹏有一阵没回家,还不知道他的老婆孩子连带保姆司机全跑了,家里的厨子被独自留在别墅,听说每天坐沙发上看电视,自己做饭自己吃,闲得屁股疼。

另有一点,昆姝很难不留意到,保姆和后妈是住在同一个房间。

三居室,她和后妹妹各一间房,保姆没地方住,只能与女主人共寝,当然这无可厚非,但她们的亲密不止于此。

厨房里炖菜,保姆夹了一筷子用手接着送到客厅,女主人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来,等她吹凉喂进嘴巴,抿唇细细咀嚼、感受,然后给出评价。

阳台上晾衣服,一个拿,一个撑,小声交谈,不时低笑,以为没人看见,快速拥抱过对方,手腕互搭在腰间,轻轻撞一下对方的额头。

晚自习放课后,她们哄睡小妹,总是结伴出现在学校大门口,远远看手牵得很牢,走到近前已经松开,肩膀和肩膀之间分得很远。

昆姝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或许是她人生中最快乐最满足的一段时间,自母亲病逝后,她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一个完美的四口之家,性别并不重要。她想要的只是一个温暖的氛围,而她们恰好提供。

这两个女人偷跑这里约会来了。昆姝默默想。

在她们搬到学校附近的小区一周后,昆志鹏终于回家,也终于发现她的老婆孩子不见了。

“你还记得你有老婆孩子啊。”昆姝在阳台上跟他通电话。

说什么呢?事情的经过,质问,还是她对于后妈和保姆的新发现。多说一个字昆姝都觉得是浪费时间,她直接挂断电话。有这时间不如多写几张卷子。

昆志鹏在晚饭时抵达,白芙裳坐在沙发上辅导孩子作业,赵鸣雁在厨房做饭,昆姝刚放学回来,嘴里叼一根叉水果的牙签给他开了门。

“都在啊。”昆志鹏站在大门口抹着额上汗珠。

昆姝漠然移开视线,转身回房。

那天晚饭昆志鹏留在新家吃的,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只有不明所以的昆妲还愿意同他讲话,赵鸣雁对他只有下属的疏离客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昆志鹏讲了很多话,大致围绕愧疚和检讨,他想把家人都接回去,白芙裳拒绝,把昆姝抬出来压她,“她们学校高三学生跳楼你不知道?”

昆志鹏才“啊”一声,“什么时候的事?”

白芙裳冷笑,“满城传得沸沸扬扬,电视新闻都播烂了,就你不知道。”

昆志鹏说他确实不知道,“我出差去了嘛,你知道的,我在外地,那边一个项目。”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白芙裳无所谓的态度,她把昆妲的数学作业本捡起来看,“宝宝,你这道题再重新算算呢——”

昆志鹏一直待到昆姝出门去上晚自习,这套小小的三居室容不下他尊大佛了。

赵鸣雁送他到楼下,他从皮夹里掏出一捆钞票,拜托她好好照顾他的妻女。

“不用了。”赵鸣雁谢谢他的好意,心中对他有几分可怜,但仅是一瞬。

或许经营个几百人的大公司,比经营个巴掌都用不完的小家庭更容易些。

小小四口之家度过了高考前甜蜜又温馨的几个月,昆姝与后妈和后妹妹之间的关系,也在这几个月奇异得到修补。

赵鸣雁之后几年都很是为此得意,那时她还不知,自己将会在更远的未来因此感到深深的懊悔。

如果她没有多管闲事,非要把这对后天的母女凑到一起,昆家出事后,走投无路的白芙裳为了昆妲,或许会放下身段和骄傲求助于她,而不是倔强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昆姝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小就又聪明又厉害的昆姝啊,白芙裳花了十几年时间才和她做成一对真正的母女,她怎么舍得丢下她的女儿。

为了一个母亲的尊严,她最终把自己逼向绝路。

那时她们如何能想到,所有象征幸福的开端,竟是决然走向毁灭的第一步。

第36章强人所难,别有情趣

掰着手指头算算,距离那场遥远的不欢而散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甚至在之后更远,各自奔赴前路的她们,也未曾想那竟是诀别。

时间的力量无穷大,点滴流逝间,细小微茫难引人注意,于是人们总把一切都安排到以后,毫无负担肆意挥洒此刻。

前人诸多痛彻心扉的警醒词句,口舌翻滚间,未曾亲历,也咀嚼不出滋味。

谁又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即使给出一万种假设,病例本上早已书写的结局也不会有更改。

恐惧源自未知,快乐也源自未知,未知生死,未知祸福。

高考前几天,昆姝放假,小小四口之家又搬回别墅。

昆姝还别扭着,对白芙裳张不开嘴喊妈,称谓常用“喂”和“欸”代替,几次假装路过走到白芙裳面前,像故意拿石头丢人的捣蛋鬼,飞快丢下一句“对不起”马上转身跑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芙裳没什么所谓。

起初,急于修补与昆姝之间的关系,只是为了在昆志鹏面前证明自己。

她甘愿把自己当一桶乳胶漆,试图把家里关于昆志鹏前妻的所有覆盖,墙上的钉子洞填补,脚印、蚊子血和不知由来的五颜六色污垢都粉刷换新。

现在她想通了,何必呢?昆志鹏算个逑。

“真是草他娘的蛋。”白芙裳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小腿用劲儿,身体荡远,鞋尖浅浅在地上磨,又止住力道,朝一侧探身,“人真奇怪,当初千方百计想拿到的东西,死活够不着,后来觉得累了烦了,想放弃了,又不劳而获了。”

“什么不劳而获。”赵鸣雁从花丛里直起腰来,手腕擦一把额头的汗,“陪她念了几个月的书,每天嘘寒问暖,能是不劳而获?”

“陪她念书的是你,嘘寒问暖的也是你,活又不是我干的。”白芙裳哼哼两声,“我也不是为了她去的。”

“那你为什么去的。”赵鸣雁随口接道。

“你说为什么去的。”白芙裳朝她歪一下头,送出个很魅的笑。

赵鸣雁不说话了。

如昆姝亲眼所见,过去几个月,她们确实每天都在约会,也每天都歇息在同一个房间,却并没有发生昆姝那颗只会死读书的脑袋想象不出的粉红纠缠。

赵鸣雁是睡在地上的。像古时候大户人家小姐的贴身丫鬟,与小姐形影不离,夜里歇在小姐床边的脚踏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姐夜里一起身,脚踩在丫鬟侧卧支棱起的胯骨,丫鬟就自动醒来,掀被爬上床,替小姐抚着心口嘘寒问暖。

事实完全相反,赵鸣雁睡眠太好了,入睡快,不易醒,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白芙裳头天夜里还盼着她们之间能发生些什么,被子只盖一半,拧腰扭腿凹造型,空调风吹得半身都僵了,探身一看,姓赵这老娘们儿睡得跟死猪似的。

到第二天晚上,白芙裳借口失眠,要她哄睡,她耐着性子聊了五分钟,趁人不注意,眼一闭头一歪,又睡死过去。

白芙裳想借机玩弄她一番,骑在上面对着个只会喘气的活死人,也并不十分情动,只能作罢。

现在回家了,赵鸣雁搬回保姆房住,事情仍毫无进展,白芙裳有点耐不住性子了。

“你过来。”白芙裳坐在秋千上冲她勾手指。

赵鸣雁起身摘了手套,脚尖拨开地上一只除草的小钉耙,抬步朝她走去。

白芙裳握住她削薄如刀的一侧肩膀,手指头软软地捏,“江饮应该考完试了吧。”

“考完了。”赵鸣雁点头,微欠身,干活出了汗,怕身上气味不好,躲着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不嫌弃你,再说你也不臭。”白芙裳攀着她肩膀往里拉,把她扯到身边来坐好,“女人再怎么出汗都是香的,香汗淋漓,知道不?”

赵鸣雁在秋千上坐实,白芙裳两手按住她的肩,下巴垫上去,“我最近帮你打听了,孩子学籍在乡下,要转到市里,不太容易。”

前阵子赵鸣雁给她出主意,到寄宿高中附近租房照顾昆姝,尝试让这对母女和好,为的就是现在。

虽说白芙裳一早就答应帮江饮安排学校,但赵鸣雁向来谨慎,凡事喜欢多手准备,以防万一。

果然,这女人要使幺蛾子了。

赵鸣雁顺着她意思,“那怎么办,是不是要花钱?”

“钱我有的是,要只花钱就能解决,倒还容易。”白芙裳往她耳朵边吹气,看血色点点自耳廓蔓延,好玩“嘻嘻”笑,“你好容易耳朵红。”

赵鸣雁木着脸不说话,等她下一句。她两根手指捏一下人家软软的耳垂,沿下颌线缓缓滑至唇际,“表情这么严肃,装得倒是挺正经的。”

白芙裳发现了,赵鸣雁是妥妥纯情挂,乍然听见什么情啊爱啊的,都能让她不自觉地皱眉头,闲来坐在一起看电视,里头演员亲嘴,她都会借口喝水提前走开。

“你以前没谈过恋爱?没谈恋爱直接结婚?”白芙裳对她过往感情经历很好奇,“就没有人对你说过‘我爱你’吗?”

“你刚才说学校,我能帮上忙吗?”赵鸣雁提醒她别忘了正事。

“急什么。”白芙裳顺着她胳膊一直摸到手腕,手指细细摩挲在内腕皮肤,“要上好学校,除了花钱,还得走人情。而我这个人一向好面子,不太喜欢求人,这可真是难为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怎么办。”赵鸣雁真诚发问。

“看你表现啰。”白芙裳在她手心里画圈圈,“有时候我真不懂你,你对我到底是下属对老板的迁就,还是真的喜欢,还是为了孩子在委屈求全呢?”

“你喜欢哪一种就是哪一种。”这几个月进展飞快,赵鸣雁早就摸熟她了。

“我喜欢最后一种。”白芙裳再次抚上她的脸,“强人所难,别有情趣。”

赵鸣雁轻轻“啊”一声,“那我该怎么办,我要挣扎吗?”她把脸偏向一边,“太太,别这样——”

白芙裳伏在她肩上笑。

那时候她们其实都不当真,没结果的事何必当真。都是三十好几的人,小半生的人情世故打磨得八面玲珑,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心里清楚得很。

可正是因为这份不可能、没结果,反倒无所顾忌起来,借这份“特权”和“委屈”来抒发自己。

“在哪里?你的房间,还是我的房间?”白芙裳同她商量。

“我的房间小。”赵鸣雁说。

“小的才好嘛,不然你老是离我远远的。”白芙裳口吻已经是情人间亲昵的埋怨。

赵鸣雁态度坚决,“以后孩子要住进来的,还是稍微区分一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我就依你。”白芙裳捏捏她手指。

“有个事。”赵鸣雁还有顾虑。

白芙裳嗓子里“嗯”一声,示意她说。赵鸣雁转过脸,“这事犯法吗?”

“不犯法。”白芙裳认真科普,“顶多说你这个人道德有瑕疵。”她顿了顿又问:“你介意自己道德有瑕疵吗?”

“我不介意。”赵鸣雁一本正经。

话说完,两人起身,同时左顾右盼,又互相搀扶着笑作一团。

“有什么了不起!”白芙裳揽住她的胳膊,“他们行!我们凭什么不行!”

赵鸣雁挺直背,以昭示自己足够光明磊落。

晚饭后,家里的活干完,赵鸣雁回保姆房洗过澡,坐在靠墙的一张小桌面前试着打扮自己。

她桌上有一些化妆品,是白芙裳给的,她不太会用,只涂了层口红,末了觉得太招摇,用纸巾擦去大半,盯着镜子看一阵,抿抿唇,又担心颜色太浅白芙裳看不出来,误会她没有准备,又擦了一遍。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注意到眼尾微微扬起的愉悦弧度,猜测这大概就是白芙裳口中“恋爱”的感觉。

别样的欣喜、甜蜜。陌生又新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几年的婚姻并没有让她们体会到爱,在那个年代,没有爱似乎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大家更在意婚姻中取得的实惠,并不是玄而又玄的感情。

赵鸣雁回想自己的少女时代,为什么会想到结婚呢,为什么是结婚之后才想到离开家去城里打工赚钱,而不是像男人那样独自背上行囊离开,并夸下海口要娶个城里女人。

是女人身上没长腿吗?

她现在去想,太奇怪了,周围人结婚,她也跟着结婚,周围人生孩子,她也跟着生孩子。她不仅没长腿,还没长脑子。

女性意识的崛起之路缓慢而沉重,在父权社会强压下,每一次抗争都异常艰难而孤单,更要说服自己去破除社会以及自身画地为牢的规训和偏见。

赵鸣雁走出房间,走在通往别墅的鹅卵石小径上,隐隐察觉到自己想通了什么。

想通的那团模模糊糊的东西里,还夹杂一丝无所顾忌的报复。

带着点狠劲儿,报复她过去十几年的浑浑噩噩。

推开虚掩的大门,合拢,反锁,赵鸣雁关闭头顶那顶巨大的水晶吊灯,借手机电筒光无声无息走到二楼。

房间门也为她虚掩着,在走廊投下一线暖黄的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推开门,赵鸣雁走进房间,入目却空无一人。

她迟疑开口,“太太?”

白芙裳从门后跳出,双手作爪,“哈!”

侧肩关闭门,赵鸣雁捏住她一只手腕,“你吓我一跳!”

白芙裳马上发现她的变化,“你擦口红啦?”

赵鸣雁抿唇偏过脸。

白芙裳追问不休,“是为了我?”

“试一下。”赵鸣雁扯着衬衣边往下拽,十足乡下妹,“难道你没打扮。”

“我没有,我都没有化妆呢。”白芙裳说。

赵鸣惊诧抬脸,“为什么!”她的控诉都在眼睛里——难道我对你来说并不重要?难道我不值得你打扮!

意料之内的反应,白芙裳下一句台词已经准备好:“因为我担心你把我的脸亲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反应两秒,赵鸣雁颇感到无语地望向她。

白芙裳扶着她肩膀笑不停,清清嗓子,手握拳假装举了话筒送到她面前,“采访一下,什么心情。”

“哪种心情。”赵鸣雁面无表情。

她们的游戏还在继续,白芙裳歪头想想,“第三种心情。”

第一种是无可奈何,顺水推舟再稍带点享受;第三种是强人所难,别有情趣。

赵鸣雁沉吟几秒,“其实我是第二种。”

“第二种是哪一种?”白芙裳明知故问。

她总是羞于说爱,这种情形下更难宣之于口。低垂的睫毛随起伏的气息缓缓扇动两下,她往前一步,学她,躬身偏头在她唇角落下轻轻一吻。

“是这种。”赵鸣雁转过身去,脸对着门说。

第37章我还怕你不要我呢

大风天,郊外的墓园,碑前一束火红的玫瑰,颜色血一样的深沉、浓稠,凝聚分别这许多年日日月月的等待和思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午三点,日头最是毒辣,寂寂墓园中,唯有虫鸟陪伴茫茫滞魄。

“你会感到寂寞吗?”赵鸣雁启唇,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觉得这时候应该哭一哭,却不太流得出眼泪,时间逐渐将她打磨得坚硬而冷酷。

身材微胖的中年销售顶着烈日小跑到她面前,“刻碑的师傅说晚点能过来,墓碑上有什么要写的,太太可以抄一份给我,您要没时间过来看,咱们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我给您拍张照片。”

“不要叫我太太。”赵鸣雁没什么表情的脸转向他,“我不是什么太太。”

“啊?”销售愣了下,同时脑袋中疯狂搜索恰当称谓,他张嘴,舌尖抵在下牙僵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那老板您看,明天有没有时间过来看,今天要等的话,估计得挺晚。”

“我可以等。”赵鸣雁抬步走下石阶,“他什么来,什么时候刻好,我什么时候走。”

销售快步跟上,连声应好,裤兜里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我现在就催他,我让他快点来。”

平地树荫下的石桌边,昆妲和江饮同时起身,赵鸣雁落座,从随身的皮包里取出墨镜戴上,面朝山巅,“我要在这里等刻墓碑的师傅来,你们可以先回去,自己手机上叫车。”

“回哪里?”江饮问。

“随便你们。”赵鸣雁音色毫无起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饮和昆妲对视一眼,昆妲轻轻摇头,江饮说:“我们可以留在这里陪你。”

赵鸣雁没说话,算是默认。

气氛低沉,三伏天的大太阳也无法穿透的晦雾,昆妲和江饮蹲到石桌后的花坛边上,很默契用手机进行交流。

江饮:[我妈好像心情不太好。]

[显而易见。]昆妲回复。

手机提示音太大了,两人对视一眼,再次默契静音。

江饮说:[白姨在的时候,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妈妈。]

昆妲说:[我们很少提起以前的事。]

江饮攥着手机,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她眼睛盯着屏幕,感觉有点发酸,熄屏,两条胳膊半抱着膝盖,下巴枕上去,看妈妈倔强挺直的后背。

这个角度很难察觉到她的佝偻,她用墨镜遮住眼睛,不想要人看见她的脆弱。

“我们去附近走一走吧。”昆妲从石台上跳下来,拍拍褶皱的裙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饮一条腿伸直,踩在地面,另一条腿紧跟着,站实了,她冲着妈妈背影说:“我们不走远,就周围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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