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字也别提,可是他全都听见了。
其实就算没听见今天这番对话,黎昌也早就略有察觉。
福利院的孩子都是分时间收的,可自己入院那年,就只有自己一人是新来的。
说明自己是意外,是不在规划中的存在。
在福利院面临倒闭的如今,更是。
白妈说她养自己。黎昌想说,不需要。
他知道白妈的情况,她离异,育有一女,也非大富大贵的阶层,家中多一张嘴,多一个负担。
自己对亲生父母来说不就是拖累吗,不要再跟着白妈了。
毕竟对白妈来说,自己也是拖累吧。
于是几个月后,黎昌过完十五岁生日,就和一位哥哥一起离开了福利院。
两个人关系并不亲近,早两年还经常聚在一起,后来便逐渐没有联系了。
反正那段日子里,黎昌什么都做过,什么苦都吃过,也不知道他是这么撑过来的,总之不管再苦,他好像每天都笑吟吟的。
看起来好像天塌了都没什么大不了。
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天夜深人静之时,他都会对自己不断地说——
天塌了也不要回去,天塌了也不要拖累白妈。
不要拖累别人。
不要拖累任何人。
“……黎少爷,少爷?”前座传来呼唤。
黎昌从思绪中回神,是新调来的司机在叫他。
司机说:“您的手机在震动。”
黎昌愣了一秒,低头看向自己放在一旁座位上的手机,果然亮着屏,上面显示着两个未接电话。
没有来电显示,只是一串号码。
“我知道了,谢谢。”他拿起手机,毫不犹疑地拨回去。
昨天经纪人说过最近可能会有剧组联系,遇到陌生电话尽量接一下。
这应该就是某个剧组的电话。
听筒中传出嘟嘟的声音,黎昌垂着眸等待接通。
终于,嘟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男声。
“喂,是黎昌吗?”那声音有些低沉,语调平缓,略带沙哑。
还有些许咋舌,似乎在埋怨黎昌为什么才给他打回电话。
黎昌顿了一秒,恍然间觉得很是耳熟。
“是,您是……?”
对面闻言,竟然情绪骤转,哈哈笑了一下:“怎么,连爸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黎昌怔在原地。
爸?
自己哪来的爸?自己什么时候叫过谁爸?
这时听筒那边再次传来声音,是有些模糊的一个女音:“任董事长……”
……任董事长?
黎昌握着手机的手倏地一紧。
……对面难道是,任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