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时外公家惨遭变故，母亲去世后他心绪不稳，一场高热烧了三天三夜，自此后便一病不起。 阿古勒把手挪开他的脖子：“我的巫医，比你们伽兰那些庸医有本事，伽兰治不了的我西麟也许可以。” 阿古勒挑眉：“你出生时就知道自己活不长？” 他的病症是宫里的太医断的，但在此之前，从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 阿古勒想了想，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没什么。” 垄断硝石市场不是易事，虽产地在西麟，可毕竟是断了他人的长久生意，要的价绝不会低。 是不是西麟主力，是不是伽兰敌军又有什么关系？最多就是表面做做样子，私下里继续暗卖。做生意，讲的就是个价高者得，哪有什么良心可谈。 沈常安年少时曾跟着外公游走多国，稍微学过那么几年生意，西麟语也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 他从床上坐起，靠着软垫抬手搓揉太阳穴。 沈常安把药碗端起来喝下，侧身将暖炉里的蜡烛吹灭。 美人是送回去了，可此人能不能守约却很难说。 这一点倒是和伽兰很像，有能力的主君多数时候都会在意将来是否有子嗣继承。就算主君不想，身边的文武官员们也会催促。 他的药被巫医改了几味，药力霸道，每每喝完都觉得浑身无力，头脑昏胀。 毡包的门帘被掀开，有人夹着风雪进来。 这饲妇看着面生，与前两日来照顾的不是同一个。 沈常安昏昏沉沉，说话也有气无力：“原来照顾我的人去哪儿了？” 饲妇：“首领让她回西麟了。” 饲妇听得一颤，踉跄着跪下，趴伏地面。 饲妇怕极了：“还请先生饶命，我不想被首领送走……” 饲妇的话语里都布上了哭腔：“前几日，先生抱了林姐姐，首领生气便让人把林姐姐送回西麟。我们本就是些无家可归之人，送回去西麟也只能给人当妾。还请先生饶命，莫要与我们这些下人走得太近。” “知道了。” 沈常安热得难受，掀开半身被子。 饲妇拿着火钳，边换炭火边说：“应该是去雪山了。” 饲妇换完炭火盖上地暖盖：“去抓蛇。” 饲妇点头：“烈焰蛇，说是要给先生补身体，都好几天了。” 饲妇面露担忧：“这蛇可不好找，有两日首领都是在雪山里过的夜。听说今晚会有暴风雪，要是再不回来……” 父亲都放弃他了，阿古勒身为敌人却想治他。 沈常安一觉睡到傍晚，听到动静醒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边脱衣服的阿古勒。 “醒了？”阿古勒侧头看他。 沈常安抓住探向他额头的那只手：“你替我去找药了？” 阿古勒笑了笑：“等你好了，我带你去一趟西麟城。硝石一事，得越快越好。否则过完年，又得有几批货售去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