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鹿都过冬了，只猎到一头。”他用西麟语对正在熬药的巫医说道。 阿古勒走到巫医身边坐下，拿过木质托盘将鹿腿放上，随即从腰间拿出银制匕首，动作麻利地将鹿肉分成数块。 阿古勒分了一部分给巫医，看到药盅里的干虫和药草，不禁蹙眉：“他得的什么病？” 什么病难以描述，伽兰人的身体本就比他们要弱，即便是小病也比西麟人麻烦。 阿古勒不以为意，他本也没觉得沈常安能活长久。 他看了眼紧盯着食物的沈常安，心情不错地挑了一块，像喂食狼崽那般将肉丢了过去。 毡包的地面铺了厚实的布料和毛皮，还算干净。 已经两天没有进食，此刻的他饥肠辘辘，别说是沾了尘土，即使丢在烂泥里也一样能捡起来吃净。 烤肉鲜嫩，咀嚼时近乎是狼吞虎咽，全然没有世家子弟该有的礼仪规矩。 他抹了把嘴，有些意犹未尽。 沈常安并未犹豫，也不问这药里都加了什么，接过药碗，咕咚咕咚地全数喝下。 “不怕我下毒？”他用伽兰语问。 他闭着眼，浑身上下都热腾腾的：“要下毒，何必多此一举。” 巫医喂完了药，拿走药盅和一捆用来固定骨骼的木板，临到离开，又回头对阿古勒道：“敌国的人还是少接触得好。” 巫医没有继续劝阻，只道了句“这人将来会是个瘸子”，便匆匆掀开门帘走了。 好看的五官被寒风冻得通红，长睫结着冰雪，一袭红色外袍把一个略带阴柔的男人衬托得楚楚可怜。 宠姬冷得发抖，一双手冻得像冰。 宠姬没施面妆，除了穿戴艳丽外整个人看起来倒是清俊。一头乌发没有束带，零散披着。 阿古勒拉拢他的外袍：“回去，今晚你不用伺候。” 沈常安不想扰了二位雅兴，可一个姿势睡久了实在手麻。无奈，翻身时只能尽量动作轻些。 他叹了口气，拉过虎皮盖住眉眼。 可这阿古勒却不解风情，有美人主动送上门，居然也舍得拒之千里。 宠姬失望离开，门帘盖上前，仍旧恋恋不舍。 火盆里的火渐渐弱了，阿古勒拿了几块炭扔进去，火星子舔着边儿无情吞噬。 半个月才能送来，光靠打猎可养不活军队。何况山上的猎物都是些瘦小野兽，打完了，来年吃什么？ 喝了发汗的药本就心浮气躁，听到阿古勒把宠姬赶走更是头疼。 想要活下来，光是当阿古勒的男姬可不行。这人生性凉薄，心里念的都是打仗。床伴这种事，等不需要了随时都可以丢弃。他得让自己变得有价值，只有这样才能提出更多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