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发生了太多事，说其微小，念其重大，它似乎能轻易掀翻这么多年积累的平静，但回头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 她想起昨晚是怎么被男人按在怀里，听他克制的呼吸缠在耳畔落下又升起，她呼吸不畅，犹溺死在欲里。 最后一层保护他们的窗户纸是年龄，等待成年好像是她目前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她不着急。 除了沉重的学习，还发生了一件事。 那些视线和小声的谈话，无一不在说——你有问题。 值得在意的是，这个帖子发布时间竟然是上个学期，是最近才被顶上来的，她默了默，想起那时发生的事情。 手机屏幕逐渐熄灭，她也索性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有人怀着一腔愤怒想通过网络操纵别人的思想，再从附和得到快感及报复。她不屑一顾，如果高考都是这种把心思落在别人身上的人，说不定会轻松一点。 现在没空和谁追究，但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搞个明白。 比如？比如越来越近的生日，属于她的生日。 如果是以前，她还可以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去期待自己每一个生日，可自从这所谓的“爱”出现，逝去，重建，她再也不敢对这一天有什么期待。 忏悔和道歉并不一定能得到原谅，尤其是对于一个已逝之人，所谓歉疚只是束缚的枷锁，好像只要怀着这样的心情，就能够获得宽恕一般，可是否被宽恕，终究也只是被臆想出来的。 这份心情，尚未见过妈妈的陆初梨都觉得令人难以忍受，而世人对待男人总是宽容，好像隔着十几年，经过的情爱也可以随时间消逝，可是到底是爱过的人，谁能真正做到摒弃痛苦道德，再和一个不该爱上的人在一起呢。 “蛋糕不要，礼物也不要，至少吃碗爸爸做的面？好歹今天是生日” 陆承德坐在沙发上，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陆初梨把背回来的书包往地上一扔，家里温暖，她开始不紧不慢卷起袖口，眸光在桌上的蛋糕停留一瞬，又淡漠移开。 这个原因，想必他也是知道的。 “我不开心？”他又重复一遍，眉头微微蹙起，十分不解的模样。 才怪。陆初梨是根据定位软件获取的信息，她清楚看见他的坐标移到墓地，至少在那里待了一个小时。 男人的脸上没有多少惊讶，他似乎对于陆初梨轻易猜出他的行踪没什么反应，好像一点好奇也无。 “你很聪明是，你应该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妈妈。” 十几年的光阴可以改变一个人这么多，把一个青年变老，把一个婴儿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也把坟前的照片变得模糊。 虚伪也好，真心也罢，被说是装模作样都无所谓，他这一生的罪孽从一开始便已注定，一步错，步步错，他反躬自问，却连错误的界限都模糊不清，正确变得不是正确，那还有什么能被称为“对”。 说什么？无非就是刚才那些话，这种东西，还是不要讲给孩子听比较好。 陆承德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可冥冥之中又觉得不奇怪，父女俩在某种层面上是相像的，只是陆初梨更为激进，她有恃无恐，便一往无前。 又开始教育。陆初梨挪开视线，觉得爸爸现在是越来越唠叨，好像什么都要说给他听，他什么也要知道，可作为大人，他却有可以藏着掖着的能力。 关系？对呀，那个肮脏的关系，你承认了吗？ 陆承德在她殷切的目光下败下阵来，他拉她起身，从角落捧起那束早已准备好的花。 “送你的生日礼物不想要没关系，但这个，还是收下吧。” “不管怎样，你终究也变成一个大孩子，今后的路想必很是难走，可不管我们是父女，还是其他的关系，你要记得，我始终会站在你前面。” “我不过生日，我不会过生日的，什么啊。怎么是这天”女孩子捂着脸开始哭，泪水一点点融进掌缝，她泣不成声，呜呜咽咽说着重复的话。 “不哭不哭，宝贝，没关系的，我只是觉得比起生日礼物，我还得给你另外的东西，这是之前没能给你的，今天补回给你，不是因为生日，不是因为今天” 其实……还有更多的话没有说出来。 或许人都要对莫须有的东西存在一种执着， 这执着成为病，影响身心，祸其脏骨，可病由他们一手招来，如果没有病，怎么去坦然当一个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