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和爷爷一起过年的时候，说不上很愉快。 回到两人的家后，那阵怨气的氛围也像跟着走进来，所以当家里来客人时，陆初梨还觉得不太适应。 以前陆初梨见过他们，周叔叔成天嬉皮笑脸，在她上初中时还逗过她，而周鸢实在太过美丽，是那时候她羡慕的对象。 在女人白皙的手腕上，曾经躺着一条昂贵的手链，是陆承德送的。 她以为陆承德在追求周鸢，以为她要有一个妈妈。说不上是喜还是哀，她又有点庆幸，自己那点不见光的心终于要彻底死了。 陆承德他说：怎么会，宝贝，周姐姐只是爸爸的朋友。 或许是看出陆初梨的沮丧，陆承德半开玩笑道：等你长大不要爸爸了，那爸爸也只好找个人陪我咯。 她不知道怎么有勇气说出这些话的，而他的语气像在哄一个孩子，但她也确实只是一个孩子。 时隔多年，周鸢早就不戴那条手链，陆初梨却总是会想去看她的手腕，又或是其他地方，猜测会不会又是陆承德送的。 她一走，周帆脸上的表情就沉下来，他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 “瞧你说的，作为朋友来看你是应该的。”周帆也笑，拿起杯子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又放下去。 “我哥也是关心你，家里的事处理好了？” 周帆迟疑一瞬：“那就好。” 现在当好友相处倒还轻松的多，时不时开点玩笑也无伤大雅。两人关心了一会儿他的身体状况，因为他们是合伙人，又聊了点公司新研发的产品，到最后又扯到陆承德孤家寡人这一事上。 关于陆承德，以前他们还时不时开点他的玩笑，到后来也不说了，这种事说多也没意思，倒显得他们唠叨无趣。 “什么？”周鸢问。 他不免想到陆昊唠叨的样子，陆昊说的话虽咄咄逼人，但也是有道理的，讲这么久也不是白讲，终归还是在他心里种下颗不痛不痒的种子。 “不信。” “就是就是。” 而二楼的拐角，一双眼睛正木然盯着他们，陆初梨眨了下眼，清楚看见陆承德脸上闪过的尴尬神色。 她转过身，没再敢看去那边一眼。 放假的日子很快过去，人们就像陷入一场迷幻的梦又要挣扎着回归原来的生活，对陆初梨来说好像也是如此，但至少上学见到陆承德的时间会少点，这让她感到安心。 开春的天还带着寒，并不十分温暖。陆初梨把自己的手放进校服兜，最近雨下得频繁，潮湿的气息漫上来，从脚底，从贴合的衣物里持续散发着冷，并不比冬天好多少。 刚开学，班群里就逐渐开始有消息，无非是问还有没有可以借作业抄的，或者就是哀痛又要迎来苦日子的。 虽然潘源源人缘很好，在另一个学校过得风生水起，但两人的关系到现在也没断过，时不时的聊天总还是有的。 [源源，开学啦，心情怎么样？] [啊啊，别提了!寒假好快，怎么一下子就开学了，哭哭!] [呜呜呜，可我还想在家躺着，上学好累，写作业好累] “总觉得你瘦了。”陆承德早已等在门边，他手放在门把手上，皱着眉打量女孩。 陆初梨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颊，刚才从镜子里看的自己也还好，顶多眼下有点浅浅的黑眼圈。 “算了，走吧。” 好像是觉得这个语气过于冷淡，陆初梨又笑起来，挽着陆承德的胳膊，一脸带笑：“走吧爸爸，小心迟到。” 纵使陆初梨尽力想像以前一样对陆承德，但她又难掩抗拒，一想到妈妈，她心里就十分难受。 陆承德为什么没管好自己，妈妈又为什么要来找他，那个疯子为什么又要挑一个柔弱的女人下手？陆承德呢，为什么不做好父亲本该有的样子，说 [叮咚]最终是手机信息的提示音把她拉回现实，陆初梨怔了一瞬，这才缓慢拿起手机。 竟然是徐州。 [在路上，你呢？到了？] [好] 屏幕上的字一会儿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一会儿又变成徐州的名字，就这样循环往复，在陆初梨觉得奇怪时，对方发来一个同系列的表情包。 陆承德开车一向平稳，车内的音乐声也是轻缓舒适的，陆初梨在这种氛围看着手机上的表情，不知不觉弯起了唇角。 陆初梨的笑容瞬间僵硬，她想起以前因为和男生聊天，陆承德那奇怪的态度，当时她还能说出我只爱爸爸这种话回答过去，但现在她却再也不敢了。 陆承德低垂下眸光，瞥了一眼女孩的手机，语气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