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晚上，校门口就变成蓝白的海洋，尚在稚嫩期的孩子们劳累一天，在踏上校外的第一块地砖时，转瞬就换成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 女孩的话不带停，又被更多兴奋的喧闹声压下，陆初梨时不时应两声，瞳孔寻找着陆承德的身影。 他也正好望向她，那双温柔的眉眼弯下来，在用这种方式唤她。 男人并不算壮，反而身材清瘦，但陆初梨知道，那被布料掩盖的身躯，是多么有力。 “你爸真好，还来接你。” “是啊，他真好。” 潘源源还想好奇什么，手上的力气却是下意识松开，她眼看着那个众人眼中高冷的女孩，仰起下巴，穿过人群义无反顾地向那人跑去。 不知为什么，潘源源竟然觉得很是羡慕，尤其是看到男人微微弯腰，笑着摸向陆初梨的头顶，轻柔地揉搓两下的时候。 不过，她家也不赖哦，虽然妈妈很凶，但她总是为自己着想，要不是妈妈坚决反对她去表妹那个学校，说不定她也会认识些什么人，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潘源源也笑起来，旁边的人从她身边擦过去，她眼尖地发现这是自己认识的人，连忙喊道：“呀，李恬!你怎么在这!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呀!” “今天这是交朋友了?”陆承德早先就看见自家女儿今天出来时的不同，他颇感欣慰，揉着她脑袋的力气又加重了点。 “什么叫算是?”陆承德失笑，接过女孩的书包往自己身上搭，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往停车方向走。 “比如呢?” “比如我们班上有人谈恋爱，还有，隔壁学校有人怀孕被退学，还有的开摩托车去炸街，被警察叔叔追着跑……” “什么?”肩膀上的手一阵用力，陆初梨吃痛地轻呼一声，她奇怪地看向男人：“怎么了吗?” 嗯? 陆初梨觉得心虚，她本身对这些事也不感兴趣，因为觉得和自己无关，但他们好歹都是和她同一个年龄段的，爸爸他会不会以为她也会这样? “啊？” 气氛一时变得奇怪，陆初梨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却又抓不住那点关键的东西，她被带到陆承德的副驾上，踏上回家的路途。 一个等红灯的间隙，她还在保持同一个动作，陆承德看不下去，将手覆在她的手上，轻轻包裹住。 温热的手掌一如往常，那双比她大不少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陆初梨便随着他的动作没那么紧张了，可她目光还是不敢看他，只小声道：“那你又在生气什么？” “我在气自己。” “小梨，我在气自己。” 陆承德沉吟片刻，缓慢开口：“我明明说过要好好爱你，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你。” “小梨，你知道女性为什么会怀孕吗？” 男人很是无奈：“你看，这就是我气我的地方，我以为我是个很开明的家长，可到现在我才发现，我和那些老顽固没有区别。” 心脏跳动的速度飞快，陆初梨的瞳孔瞪大，又在下一秒若无其事地看向车窗，晦暗不明的车内，玻璃映照出她缓缓勾起的唇角。 回到家，陆承德让她先去写作业洗漱，让她弄好后去书房找他。 两人坐在她床上，他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吹风机，指尖轻柔地在她头皮上剐蹭，所过之处是一片安逸，带着暖风的热意，让人觉得燥热。 “不是要去书房找你吗？”太过安逸，陆初梨还打了个哈欠。 陆承德就是这样，对她总是小心翼翼的好。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他将女孩的发拢起，把毛巾放在她的背上，用指尖理顺她耳边的碎发时，才轻轻开口。 “你是说……” “孩子们都需要大人来引导，他们就和你小时候想学人抽烟一样，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没有发现，没有阻止你，你是不是也会爱上抽烟?” “你现在也一样小。” “你要保护好自己，你是女孩子，尤其容易受到伤害，感情上的，身体上的。”色都褪去不少，陆初梨搅着垂落在一旁的长发，神思已经飘远。 “这就是我要和你讲的。” “当然，怀孕的概率并不是百分之百的，但在交合的过程，如果没有做好措施，其中一个人身上带病的话，就会传给另一个人。” “我刚才已经整理好一份关于性的资料，我待会儿看一下，会再补充一点，宝贝，你到时候认真看好吗?我会考你的。” 女孩眨眨眼，浓密的睫毛蹭过下眼皮，她懵懂地歪着头，嫣红的唇轻启，透着一股残忍的天真。 她不解地指向自己的肚子，又顺着棉质的布料往下滑动，最终落在两腿之间的隐秘。 小孩子向来是恶意满满的。 当然，也有可能陆初梨，完完全全就是个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