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接受道歉?送进医院或者监狱?
她真?一点不念同学情面, 打算让他被通告批评、开除学籍么?
夏茯语音落下,江蓉和包志伟皆是一愣。后者险些捏断手里的圆珠笔,维持不住“认真?悔改”的姿态。他不过?打了她一巴掌, 至于?么?
而在夏茯态度变得强硬后,江蓉反倒想起她“受害人”的身份, 能听?得进她的诉求了。女人放缓声音, 甚至显得小心翼翼:
“夏茯,老师知道你很委屈, 但真?的要这?么做么?这?种处分可是要留在档案上的,你这?样做的话?, 包同学以后就麻烦了。同学一场, 不如给他个机会, 先听?听?他的道歉?”
虽然夏茯说了不接受“道歉”,可实际情况却是,从被保安抓住到?现在,包志伟没有一次真?诚忏悔。
他不过?被江蓉询问时板着脸, 哼哼唧唧说了一句“对不起, 江姐,我打了她”,就在角落闷头写起了检讨。“快两百斤的男孩”藏在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妈妈”背后,等待女人为自己争取从轻处理的机会。
直到?现在,包志伟从江蓉主动放低姿态的行为中, 察觉到?女人的庇护并非无?所不能,方才感到?惊慌失措。
包志伟汗如雨下,一张脸因焦急涨成?了猪肝色。
他竭尽所能展示出自己的歉意, 小小的五官因为抽搐的肥肉挤作?一团,不断重复“对不起”的样子好像一台失灵的复读机。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错了,我真?不该打你的,我没控制住自己,我真?不是东西,求求你原谅我吧,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改过?,我给你当做牛做马行不行?”
“求求你、求求你夏茯,对不起,真?对不起,就原谅我这?次吧。”
迟来的致歉未能平息夏茯的怒火,反令其越燃越烈。
她先是对江蓉抛下一句反问:
“是我找包同学麻烦的么?是我让包同学打人的么?”
接着夏茯死死盯住堆叠词语的男人,质问说:
“为什么?我说不要,说不喜欢,我那么害怕,我哭着求你的时候,你不停下来,不会觉得抱歉……”
“真?等到?我说了警察局,你才一下觉得后悔。你在和谁道歉?我还是书记?你真?的觉得自己不对么?还是只是觉得害怕了?”
女孩瘦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她必须深深地吸气?,才能止住欲落的泪水。
眼泪在眼眶中晃动,将夏茯视野里的画面统统扭曲,包志伟一会儿扬起手掌面目狰狞,一会儿合起手心卑躬屈膝。
这?不可以思议的反差令夏茯觉得即可笑又愤怒。
回到?女寝后,夏茯一直抱着电脑包不放,那个脏兮兮的背包似乎是她最后的心理支柱。
长廊的石柱表面粗糙好似砂纸,夏茯当时急着从地上爬起,十指被柱面拉出几条长长的伤口,放到?光下看?血迹斑斑很是吓人。
现在因为她抓包动作?太大,细小的血珠又开始外渗,艳艳红色在青年海水似湛蓝的眸中扩散,一如他毫无?道理的烦闷不断膨胀,像灰云遮住蓝天,开始酝酿风暴。
能出生在方景澄交际圈里的同龄人,哪个不是锦衣玉食、被人追捧的主?他从没见过?夏茯这?种可怜的小东西。
她性格实在太软了……
机会难得,让她对着这?些家?伙发顿火也不错。毕竟他也得收拾脾气?,扮演“英才班”的乖学生。
方景澄本来这?么打算的,但眼前的闹剧很快清空了他的耐性。
真?是够了。
像响尾蛇进攻前咬响尾鳞,方景澄颀长的手指猛地敲击椅面,发出“咔咔”的响声。有节奏的异响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只见原本坐壁旁观的青年幽幽开了口:
“江老师,辅导员爱惜学生前程,不断给他机会是没错。”
“但能考进f大,哪个不是才华横溢、未来充满无?限可能呢?为了一个包志伟,大家?就要承担被偷拍、被殴打的风险,心惊胆战地上学?”
他笑容动人,牵动唇角专心凝视某物的模样令人想到?春日门?廊悬挂的银质风铃,轻薄的银片上有华丽的珐琅花纹,被风吹动时轻轻晃动,反射出华美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