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挽北县主放下手中的烧鸡,奇怪地对着柳蕴初眨眼。 她摇摇头说:“没什么。” 那撕咬一口鸡腿肉咀嚼的女孩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眉飞色舞地开始吐槽起近日的事。 挽北县主说得口干舌燥也不见她发言两句,她停下来回踱步的动作猛地回身弯腰对上柳蕴初的目光,小辫子在耳边一晃一晃的。 圆润的脸上五官打皱,满是不解和不满。 “梦见自己初到虞国,努力的明哲保身,好不容易适应有了些起色,有可以说得上话的人,正希冀着未来如何离开虞国,能自在的活着。” 挽北县主愣住,屈身跪坐在案前不明白问道:“那不是好事吗?你现下人在潞国,怎见你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柳蕴初低低顺应,又进而延展:“只是白日里我在设想,如果梦醒发现自己才初到虞国,梦中所为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挽北县主听了笑起来,又捧着脑袋细想作答。 衣边坠着彩石的少女擦擦手指解释:“荆王言梦中希冀离开虞国如何如何,若真在梦中实现了醒来却刚到虞国,落差岂不更大。” 反而会影响现实,不一定能再如梦中那般渐渐有起色。 “这听着倒像是在不好与不好之间比较,好自我安慰。”柳蕴初唇角微勾,眼底浮现笑意。 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收拾收拾一道站在庭中,明月高悬照在二人身上。 柳蕴初屈指弹去覆盖光杆枝条上的雪,露出其下萌生的嫩芽。 “……县主真是妙人。”柳蕴初哭笑不得,无法反驳。 “县主打赌输给他的烧鸡拿来给我吃了,这会儿公事办完我这怕是要遭殃啊。” 那少年郎提着新枪过来见完礼就直接打开了县主手里提着的食盒,尚有几分青涩的面孔显而易见地显露出委屈,他一句不言板着脸扭头就要走,礼节都顾不上了。 “这回可让我捉弄到你了,喏,这是名味铺新有的口味,去得晚只抢到一只。” 柳蕴初不自觉摸摸肚子,她好像没啃几口烧鸡,怎么觉着有点饱呢? 祸徊与宿准没想到,合尽二人之力也无法看清她的未来。 为什么是可能,宿准深深看了一眼犹如冰雪凝聚般高洁的祸徊。 “忧连被天罚诛灭之时,你我唏嘘此事,断想不到今天。” 能有什么手段从镇神手里留人,在他们的所知之中只有这条。 祸徊挥手将殿中所有窗户打开,门窗外并无风雪,只有平静月色笼罩在寒凉中。 他承认得轻飘,甚至冷漠的面目上出现极淡的笑:“此法还是人族的修者散仙弄出来的,不能否认在躬行执念这方面,出身凡人的开创性更胜一筹。” 可也都清楚,这么做只会玉石俱焚。 祸徊想起柳蕴初这几个月在山上的修炼,想起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他是要求严苛没有手软,但她何尝放过自己。 银发人起身踱步,停在了白日里女子依偎他看雪的地方,薄唇微启终是先行否决:“宿准,她不会甘心受我们摆布,她惜命,却没那么怕死。” “我何尝不知。”过了许久宿准才给予回应。 也罢…… 长睫掩下竖瞳中诸多情绪,宿准松开剑柄,暂时放下私情转而未雨绸缪。 立在门旁的白影清寒入骨,淡声提及另一项要事,眼中晦暗不明。 “是杀心。”玄衣男子一点既明,心里有些沉重,宿准很清楚柳蕴初面对杀戮血腥时的心态是不够强悍的。 虽不知道镇神对蕴初的用意,但以她目前的心态如果落到对人族生出仇恨的坠神手中将是十分凶险的。 “已经察觉有所猜测了。”见祸徊皱眉直言可惜,宿准冷嗤,“她对血腥之事有阴影,不 知道宿准在记着诞生时自己以修炼为由没少修理他的事。 宿准噎住,凌厉的眉目沉下抬脚就欲离开,结果他突然又滞住傲然道:“你变化的法术是生疏了?这腰间的络子未免丑了些。” “你说这个?” 只见祸徊轻描淡写:“是蕴初第一次学会打的就送给了我,心意珍贵我倒是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