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树下车夫收拾喂马的草料,护送的士卒清点人数和各自的兵器鞍马。 驿丞佝着身体回禀:“永姣公主,那是国师和荆王,的确是从芮安城过来的。” “国师和荆王?”永姣公主面露诧异,随即转身小跑过去一探究竟。 柳蕴初挽起帐帘伸头去看,只见一女子芙蓉粉面,头戴幕篱未簪多少珠钗,虽是骑装猎弓在身,但珠环玉坠,光彩照人。 “你是荆王?” 永姣公主眉开眼笑,打趣道:“你这小子嘴可真甜。” 身旁的男宠适时地为公主递上水,永姣公主眼尾眯起,边喝边感慨。 而柳蕴初一路相对放松的心情也因永姣公主的出现而打破,宽敞的官道秋叶夹送,半日后车队就抵达潞国都城。 “荆王虽师从九绝殿,但不应空享爵禄,奉常少卿一职还有缺可让荆王就任,国师以为如何?” 潞国好不容易有位除了帝王以外,可以直接接触国师的成员,他自然不愿意让荆王就此长居九绝山。 小透明荆王一边观察皇帝和国师的微妙相处,一边无有不应。 国师遵守先祖之约,一直护佑潞国从前朝封地壮大至今。只是他与母亲、祖母先后三代都愈发感知到国师与皇室的联系在减弱。 柳蕴初不知道老皇帝的心思,告退后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大截,她最担心的就是回朝会有御史弹劾荆王私自回国的事情,此事可大可小,奈何御史台的业绩就靠找茬了,不找她找谁。 希望太子殿下能打得虞国落花流水,这样就更没人想起质子这一茬了。 对方却说她只要遵守待在潞国都城内的要求便可,山外她如何立足是她的事,如果她的身份暴露,不得不困守九绝山自保那也是她的造化。 可就柳蕴初而言,她是不愿意被迫偏安一隅的,尤其是跟着国师来到九绝山时…… “师父,这里的路怎么这么难走啊?没修条路吗?” “九绝山只有为师,一般不需要路。” 她这才发现国师看似在走路,实际衣摆浮于地面,脚不沾地,后边一点脚印子都没有。 脑袋扑进雪地时,腰间一股寒气侵入,像冰冷的鳞甲滑过,眼前一花她便被国师揽住腰拉起身形站稳。 但此刻无瑕品味美景,她只有满脸幽怨:“师父你能飘着走为什么不直接拎着我上山,我走得腿都僵了。” “你拜我为师,日后这条路你要走无数遍,为师不会每次在你身边给你带路,何况拎着你走。” 待爬到九绝殿时,国师整洁高雅,柳蕴初则衣摆凌乱,气喘吁吁,不过还好国师也没狠心到底,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衣服倒是干燥无比,没有一点被雪染湿。 柳蕴初坐在廊下平复疲惫,看着寂静夜雪不知不觉伸手捞住纷纷扬扬的雪花凑近灯笼观看,不是她以前见过的落下即融的单个雪花,是好几片粘在一起的雪片。 国师刚布置完一间房供他的小徒弟居住,就看见女子弯腰歪着头盯着掌心一动不动,被映得明亮澄澈的眸中满是好奇。 “鹅毛雪,我还没亲眼见过呢!”柳蕴初笑着手心倾覆,让雪水滑过指尖滴落栏杆外。 垂散一头银白的秀颀身影顺着她看去,这样的景色他看过无数遍,今夜竟也觉得有哪里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