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延昭用了些汤药,强撑着上朝去了。
坐在金銮殿上,姬延昭扫视着跪在底下嵩呼万岁的大臣,看谁都觉得有问题,见谁都不怀好意。
朝臣们开始上奏政事,姬延昭窝着一肚子火气,处处挑刺,动辄训斥怒骂,一场早朝下来,以办事不力的罪名发落了好几位臣子,奏折摔了一地。
大臣们被骂得灰头土脸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再开口。
下朝后,姬延昭摆驾回乾清宫,在御书房坐下,他心绪翻涌得愈发厉害,跟前堆积如山的奏折根本看不下去。
于是让人去传玉崇江进宫。
在等玉崇江来御书房的间隙,姬延昭揉了揉眉心,本想拄着额头小憩一会儿,可这么一放松下来,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姬延昭察觉御书房内多了个人,他睁开眼,一抬头就看到立在御案前的姬玄夜。
姬延昭心脏猛地一突。
姬玄夜依然穿着染血的囚衣,鬓发散乱,形容狼狈,可看着他的眼神却一如往常那般沉稳。
姬延昭戒备地看着他,身体不由自主往后挪了挪:“你又来干什么?”
姬玄夜轻轻叹了口气,却没说话,只是将一样东西放到御案上,然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一步步走出御书房。
姬延昭目送他消失在门口,这才看向他放下的那样东西。
是那把猫眼石匕首。
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
就在姬延昭百思不得其解时,梦境一变,场景从御书房换到了乾清宫前殿。
他又做了昨夜藩王起兵,玉崇江反叛的噩梦。
只是这回,玉崇江挥剑斩下虞双双的头颅后,握着血淋淋的长剑,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跪在地上的姬延昭心跳如擂鼓:“你、你要干什么?玉崇江,你……啊!!!”
姬延昭猛地从噩梦中惊醒。
下一刻,他对上玉崇江关切的眼神:“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眼前的脸和噩梦里手持长剑要弑君的乱臣贼子重叠在一起,惊得姬延昭瞳孔狠狠一缩。
他一时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眼角余光扫到搁在御案上的匕首,他抓起来,抽出就朝玉崇江脖子上划去。
玉崇江没设防,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他甚至还没感觉到痛,就被自己脖颈处喷涌而出的血溅了一脸。
看着瞪大眼睛缓缓倒地的玉崇江,姬延昭松了口气。
还好,这回他赢了。
这个噩梦结束了。
他刚萌生出这个念头,御书房门口传来“哗啦”一声脆响。
姬延昭抬头,张恩站在那里,脸色惨白:“陛下……”
姬延昭一愣,他看看倒在地上,脖颈大量往外涌血,瞳孔涣散的玉崇江,又看看自己手上那把凶器,这才意识到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