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俊美、八面玲珑的混血儿范九漓,无疑是个笑面虎、死变态,一边面上若即若离地吊着没脑子的何家嫡子何鹏举,一边又无时无刻不温情脉脉,对着饱受欺压的何家私生子何安嘘寒问暖,让何鹏举更对后者咬牙切齿,变本加厉地消磨这个狗杂种弟弟。那么,范公子这只精致到毛尖的碧眼布偶猫,是闲得没事干,才一直捉捉放放着阴沟里的小老鼠何安吗?
“当然不是。”范九漓笑眯眯地将散发着辛辣气味的古怪药剂,重重地涂在了何安横七竖八的伤口上,“你啊,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重要、价格高一些呢。因为你姓‘何’呀。”
“首先,我要你继续在何家的臭水沟里钻来钻去,随时把何家的消息上供给我,就像你那时啊,不知道怎么的,就发现了两伙人针对无辜的陈叔叔,这件事呢!只可惜啊,你的手还不够长,没办法看着你那软弱和愚蠢的生母。所以啊小老鼠,你更应该认识到情报的重要性……”
“你住口!”那时候的少年何安,还不像现在这样如死灰槁木,一触及陈伏虎,还有母亲稀里糊涂的死,就不禁红了眼睛,哑了声音,甚至疯狂地放声大笑起来,“范九漓,你也就只会搞搞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了——因为你也和我一样,是个‘杂种’啊!”
“啪!”彼时养气功夫也一样未修炼到家的少年范九漓,冷了一双碧绿的猫儿眼,一记耳光抽得何安嘴角流血。
较之于爹不疼娘不爱的私生子“杂种”何安,名正言顺的范家公子九漓,其实在他那腐朽家族内部,也无时无刻不萦绕在“杂种”的耻笑声中,既为了他那混血的样貌,也因其尴尬的家族地位。范小公子的父亲原是被寄予厚望的范家长子嫡孙,可却天性叛逆,不但弃家族生意于不顾,跑到国外从事科研,更有一天突然和一个一穷二白的洋妞结婚,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可何安觉得,笑面人范九漓心里那唯一一丁点带着温度的情绪,都给了他那对父母……的回忆了吧。“可能,这就叫做惠极必伤,情深不寿吧,他们两个,是在作死进行极限运动的时候,一起坠崖死的。据说尸体的形状并不十分难看,还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呢。”范九漓翡翠色的眼眸浸染了些许水色,嘴角微微上翘。
自此,成为了孤儿的范九漓只能被托运回了阴森的范家老宅里,因为尴尬的身份和显眼的相貌,不知道背地里受了多少磋磨。当然,这一切鬼蜮伎俩,都只是“背地里”,暗搓搓的罢了。因为有人老成精的范老太爷做定海神针,没人敢真对这个让老爷子爱恨交织的长子嫡孙怎样。
“额!”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范九漓,彬彬有礼,笑脸迎人,哪怕是对看不上的纨绔子弟何鹏举那猴急的追求,也总是笑眯着眼,四两拨千斤地推搪过去——可小范公子似乎把所有的恶意,都发泄到了上不得台面的何安身上。比如现在,他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夹得何安尖俏的下巴生痛:
“小安,你在笨蛋哥哥何鹏举同学心中的地位,可能比你自己评估的,还要高一点哦。比如说吧,他虽然自己欺负着你可起劲,平时也老对‘情敌’你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姿态。可他就是个假把式,纯情得很。因为啊,他身边那些真正肮脏的玩意,听到小安你‘艳名远播’,勾引得保镖大叔锒铛入狱的传闻之后,个个都像偷腥的猫儿一样,想要舔一口你这条臭鱼呢。可惜啊,都被蛮牛何鹏举同学打回去了,让我少了很多乐子好看……”
“不过。”深藏不露的范九漓一直勤于锻炼,所以修长的模特身型之下,是一身蕴含着无穷力量的薄肌,不顾何安的意愿,紧贴着,挟制着他的时候,甚至能让后者感受到胸腹部优美的肌肉线条。温度,汗水,那双绿色的猫儿眼,又离得这么近,看得那么专注,“我倒是觉得,小安是块璞玉,真的有值得调教的资本,还有……勾引男人的天分呢!”
“啧!你那笨蛋美人老妈,当初就是白莲花一朵,招惹了各色狂蜂浪蝶的男人,最后死得稀里糊涂的呢。小安又是不是继承了这样的魅魔体质呢?我很期待,也很想好好发掘呢。毕竟,是小安欠我的吧。你得罪了兰缨这个装腔作势的女人,和她手下的狗,那个管家老姑婆,所以口袋空空没有钱了吧?你已经把自己卖给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div>
</div>在离开之前,范九漓收起了他那甜蜜的笑容,一把将瘦弱的何安推倒在地,碧眼如无机质一般居高临下地发出冷光:“说起疯女人兰缨,我倒还想起一桩有趣的事情呢。小安啊,你可能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让兰缨的哥哥,那个清心寡欲的假和尚兰絮,把他的眼光放在你身上的普通人呢。有趣的是,兰絮在背地里,为了小安做了不少事呢,不然的话,小安又是怎么在兰缨的疯癫之下,还能苟活的呢……”
“小安啊小安,你可太让我期待了。”
“啪,啪”,一身禁欲系满满黑色中山装的范九漓,带着招牌式含蓄微笑踱了进来,颇有几分盛装出席重要场合的浊世佳公子的意味——如果不看他们置身的大包房,是装修成怎样氤氲暧昧的粉红风格,摆满了多少令人咋舌的调教器具,以及何安是怎样满脸屈辱地穿着一身体毛纤毫毕现的透明睡衣,被四肢大张地捆绑在一张摇晃得如同此刻心内忐忑的KingSize水床之上的。
“恭喜你啊,小安。终于在十八岁生日的这一天,让我们两个都得偿所愿了。”泪眼朦胧的何安对面,是一面压迫感十足的落地大镜子,而范九漓不冷不热的声音,随着扩音器在房间里响起,不难想象镜子的那一面,是个偷窥加刑讯逼供的密室,而范九漓一定是端着平日里的臭架子,八风不动地端坐于某个角落,转动着那双绿眼珠子,酝酿着什么坏招。
得偿所愿?哈哈!他这么个苟延残喘的东西,又能有,又配有什么愿望?范九漓说的应该是他顺利升学,考进了首都财经大学工商管理系的事吧?可是,范九漓这种人的嘴里,又怎么可能冒出什么真心的祝福,有的只是和这个人、这个世道一样冰冷的剖析:
“小安啊,你这个小贱人,我曾经给过你机会的:要么选择枯燥乏味的首都大学理工学科,从此安心做个皓首穷经的书虫,远远地离开恶臭的富豪圈子,我保证永远不会再打扰你;要么选择校友资源丰富的首都财经大学工商管理系,我会给你提供资源,我会托举你,至少到金牌经理人的高度——唉,黑心小莲花啊,你终究还是意难平,想要以一届私生子的身份,来觊觎何家的财产和地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