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黎卿已经从原本的清俊斯文变得不修边幅,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似乎还是那天的衣服,上面有一些乌黑的痕迹,想来这几日也一直都呆在医院,未曾离开过。 黎卿却愣住了,他以为星落会恨他怨他、骂他、打他,却不料,她还是恬静乖巧的样子,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他还是她无比信任的小叔叔。 “还好。”星落含笑,眼底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过于平静,语气一如既往得柔婉,“小叔叔,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你真切实意的回答我好不好,不要再欺骗我,因为我可能没有太多时间去等待你的真心话了。” “顾西洲告诉我,是你指使姚成彩去我的订婚宴指责顾西洲,这是真的吗?”她的语调没有丝毫的起伏,好像不关己事。可是那样平静无波的目光中,黎卿却抬不起头,他闭了闭眼,终究点了一下头,狠心地说:“是我做的。” “我后来……” 黎卿绝望地再次点头,他很想要解释,但是不知为何,一对上星落失望的目光,那些话堵在嗓子里,艰涩地说不出口。 好几分钟后,黎卿终于继续了一些力气,想要说些什么,却发觉任何言辞都是那样的苍白,他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不小心碰掉了桌面上星落的包包,里面掉出来她的手机。 内心深处何尝不知道黎忠良是清白的,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他只是利用这样一个可笑的借口去满足自己卑劣的野心、合理化自己无耻的行径罢了。 只是当晚,星落在睡梦中离开了人世。 黎忠良单膝跪在地面,双手扶着小姑娘瘦弱的肩膀,虽然面容戚然,却还是露出和蔼的笑容对小丫头柔声说着:“莺莺,和姑父一起住好不好?” 黎忠良想起来女儿小时候,也是这样柔弱的样子,像是一只小白兔,心生怜爱。 星落的去世与顾西洲脱不了关系,那些打手正是顾西洲花钱找来的,本想借着高利贷欠债还债的由头好好教训一下黎卿,却没想到横遭变故,星落居然会出现在那里酿成悲剧。 而母亲陈玉萍也早就被黎忠良送到了监狱里。 许久,有人忽然尖利地大喊起来:“有人落水了、他跳桥了,快救人。” 星落默默看着顾西洲死亡的画面,无动于衷,相较于原身上一世的痛苦,这样的死亡其实并没有什么。 阴暗逼仄而又窄小的房间内,一个少年佝偻着身子坐在一角。他嘴里喃喃念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言辞,神经兮兮,再搭配着乱糟糟的发型和脏乱的衣服,果真是个精神病患者。 母亲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听得林松亭忽然厉声道:“我要出去见星落,不是的,那都是梦,我还是她的未婚夫,我只喜欢她……” 林家父母无奈地摇了摇头锁上门离开了房间。 星落笑了笑,这还凑合,起码也让林松亭感受一下原身被锁在阁楼那些年的苦楚。反正他已经疯了。 黎忠良将黎卿从公司赶走,他恨极了黎卿,可黎卿也是受害者之一,他只能想办法去打压黎卿的前途。但黎卿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冀和憧憬,不再是那个野心勃勃的少年人。 打开房门,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醉醺醺的样子,口中胡乱念叨着昨晚上的牌局,不知所云。 黎卿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地脱下外衣,步入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中拿了一把水果刀,不由分说捅向了父亲。 黎卿看着倒在地面的那滩肉毫无怜悯。如果父亲那天肯出来帮忙,也许星落也不会死。 星落告诉过他手机的解锁密码,他回到出租房解锁了从医院偷偷拿来的星落的手机,看到了顾西洲发给她的所谓的“录音证据”,她下载保存在了手机里。可是同一天,她在手机的备忘录中写着:“我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小叔叔很好,我想我真得已经慢慢在喜欢他了。” 他从浴室拿了一个小小的却十分锋利的刀片,迎着熹微的日光,仿佛看到了一幕景象,春草如碧丝,他缓缓走在林荫大道上,鲜活灵动的小姑娘挽着黎忠良也在此地散步,他迎上去,温柔而又礼貌地寒暄,女孩子羞涩地喊着“小叔叔”,那双明眸只有自己。 可他已经看不到如何结束。 至于姚成彩,高中辍学后,日子并不好过。没有文凭,找工作并不容易。她心气儿又高,总想着再寻找一些优质的男人走捷径,很快就被别人诱骗进入了歪门邪路,被几个富二代诓骗丢了清白,还被学校同学知悉她被一个老男人保养了,身败名裂。 星落笑了笑,一报还一报,上一世的孽还是要到这一世来还。 她也十分感恩孝顺黎忠良,多年来的相处早已经把黎忠良看作自己的父亲。 这也算是很好的归宿,聊以慰藉。 小土狗围着她开心的打转,表示自己也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