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星睁眼,在意识重新回笼的这一刻,她感觉到身体正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沉,紧接着,温热、黏湿的水漫过口鼻。 强忍住令人不适的呛息感,她猛烈挣扎一下,扶住身旁的墙壁,从水中完全坐起身来。 做完这个动作的她只觉头部袭来一阵又一阵的眩晕和无力,盛满红色液体的洁白浴缸在眼前逐渐氤氲成一片。 她用力咬了下舌尖,趁着短暂清醒的片刻,费力地从浴缸中爬了出去,倒在湿气四溢的温暖地面。 在半梦半醒之中,她的双手划过空气,结印动作靠着下意识的熟悉感一气呵成。 在结束的那一瞬,她完全失去意识,昏迷了过去,半空中淡金法印微微闪烁两下,悄然潜入了她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因为法印之力的加持和修复,她再次醒了过来,只觉身体沉重,像是深陷入流沙般动弹不得,口干舌燥,头痛欲裂。 因为不了解这具身体的具体情况,她没有轻举妄动,掐着手诀默念了几遍安魂经,这才些许缓过神来,得以开始感受原主的身体记忆。 得知原主是因在浴室割腕自杀而死,并没有其它疾病后,岁星强忍着眩晕和不适从地上站了起来。 恒温系统让浴室的温度依旧很高,弥漫的水雾覆满了身旁的整面镜子,只能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岁星抬起左手手腕,一条割痕深可见骨,虽已结痂,但依旧血肉外翻,触目惊心。 除此之外,她洁白纤细的手臂上,竟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和划痕,一些像是自残造成的,而另一些更像是外力击打留下的痕迹。 她的目光移向别处,发现这样的伤痕遍布全身上下。 望着这些伤口,斑驳的记忆在脑海中如走马观花般涌现,她一时看得不是很清楚,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在那些场景下原主的痛苦和绝望。 她的心猛然间一悸,像是被人突然从万丈悬崖边推下,强烈的失重感让她站立不稳。 她下意识将手扶在镜子上以支撑身体,五个带着微红血迹的指印抹去了镜面上的水雾。 她缓了缓神,抬起头去,透过手指间的缝隙,隐约能看见一个对她而言陌生的面容。 她回身放掉浴缸中被稀释过的血水,在清洗了浴缸之后又将自己洗干净,而后走出了浴室。 浴室门外就是她的卧室,房间面积很大,并不像生活拮据的人家,不过装修风格却十分古板严肃,只有黑白两色,也并没有多少生活用品,显得屋里的氛围像一个规整的样板间般冰冷。 严丝合缝的厚重窗帘隔绝了屋内一切光线,让她分不清白天黑夜。 看房间内出现的其它用品,这里像是文明发展程度相对较高的世界,但岁星并没有找到原主的手机或者其它通讯设备,在屋内看了一圈,只能勉强通过床头的闹钟来判断,现在已接近中午。 她的身体状态依旧不是很好,精神也备受束缚,心头像是压了块千斤巨石般,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刚要坐在床上闭目调息,便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听门外一个男声道:“小星,现在有空吗?该下楼吃饭了。” 岁星闭上眼睛想了想,辨认出这是原主哥哥岁御的声音,应道:“哥哥,我不饿,你们先吃吧。” 听见岁星的回应,岁御缓缓放下敲门的手,并没有勉强:“那等你有食欲了随时告诉哥哥,哥哥给你下厨,别饿着自己。” 岁星应下:“好,谢谢哥哥。” 岁御在她房间门口停留半刻后,转身下了楼。 他的母亲孙茵端坐在明亮宽敞的餐厅中,见他来了,询问道:“岁星呢?怎么没跟你一起下来?” 岁御虽极为尊重自己的母亲,但也知她管教的严厉,他拉开餐厅的椅子坐下,为岁星隐瞒道:“小星正在休息。” “这孩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觉,再怎么也不能耽误吃饭,要是饿着怎么办?”孙茵抿了抿唇,道,“我去喊她下来。” 岁御阻止道:“妈,我们先吃就好了,一会儿让张姨再给她准备一些。” “你就知道惯着她,什么时间就该做什么事。” 孙茵历来说一不二,她并未将他的劝阻放在心上,站起身来就要上楼查看情况。 岁御见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一向冰冷平静的目光中划过些许晦暗,不由跟着她站了起来。 孙茵刚要出发,转头便见岁星从一侧的楼梯上走了下来。 为了遮盖身上的伤痕,她在气温恒定的屋内穿着长袖长裤,尚还稚嫩的面容因失血过多而显得分外苍白。 她望向餐厅中站着的两个人,首先对上了岁御的视线。 他是原主的哥哥,但并无血缘关系,原主是这个家庭从孤儿院收养的孩子。他们二人相差四岁,从小一起长大,情谊甚笃。 岁御如今就读于国内最好的北华大学,虽然平常学业繁忙,但周末总是会抽空回来看望原主。不过近几个月,他因为和导师跑课题而在各个城市东奔西走,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见面。 昨天是他难得回家的第一天,这段时间以来,原主每天在无尽的煎熬中数着日子,是想见哥哥最后一面的强烈渴望让她硬撑到了昨天,而后,对世界再无留恋地割腕自杀。 看着岁星毫无血色的脸庞,岁御眸光一震,仿佛平静湖面下攒动乱流,而后极速蔓延为几近泛滥的关切。 岁星冲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后看向孙茵:“妈妈,我来了。”喜欢快穿:我渡万世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快穿:我渡万世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