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笙见他不松口,拔下头上的簪子,正准备来武力威慑,殿门突然被撞开。 天旋地转间,宋悦笙已被拽入锦被之中。 厚实的被褥兜头罩下,将她整个人裹得密不透风。 “陛下!臣等救驾来迟——” “朕无事,都滚出去!” 被褥下,宋悦笙的膝盖正抵在帝王腰腹处。 她听见近在咫尺的呼吸陡然加重,温热的手掌警告般掐住了她的后颈。 宋悦笙在黑暗中眨了眨眼。 昨夜他高烧不退时,明明在梦里唤的都是“阿雪”。 现在这般作态,是觉得她这个废后见不得人? 但那些禁军都是昨夜见过的…… “端宁。”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你还要赖到什么时候?” 宋悦笙偏过头,发现被褥不知何时被掀开。 “看来陛下的癔症好了。” 她起来时,长发散乱。 “下次最好不要在暄贵妃面前生病。若是像刚才咬她,陛下恐怕是后悔莫及。” 闻彧却不答,只是盯着她手腕上那圈已渗出血渍的牙印发呆。 宋悦笙索性将手腕递到他眼前:“要看战利品就说话。” 闻彧闭了闭眼,一把推开她的手臂。 他起身穿衣的背影透着几分狼狈,却在踏出门槛时顿住,警告地望她一眼。 “端宁,你以后最好安分守己。” 宋悦笙沉默不语。 要是“安分守己”能解决问题,她就不会来本世界执行任务了。 窗外飞雪连天,簌簌的落雪声填满一室寂静。 看这架势,今日闻郁怕是来不了了。 …… 灼英宫内,炭火烧得正旺。 何映雪纤指抚过雪狐裘的绒毛,每一根银毫都在烛光下流转着珠光。 铜镜映出她昳丽的容颜,被这华贵的皮毛衬得愈发娇艳欲滴。 “娘娘穿这个真真好看。”寒酥为她理着领口,笑道,“听说北境进贡的雪狐难得,陛下特意命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呢。” “贫嘴。” 何映雪轻嗔,眼波却漾着蜜意。 她在镜前轻旋半圈,狐裘下摆漾开雪浪般的弧度。 殿门忽被推开,带进一股寒气。 寒枝脸色煞白地立在门口。 “怎么了?不是去拿银丝炭?”何映雪偏过头,问,“被内务府的人欺负了?” 寒枝摇头。 “奴婢方才遇见平喜公公,他们抬着好些上好的炭火和被褥往......”她声音越来越低,“往残梧殿去了。听说昨夜陛下亲自去了那边,还连夜召了沈太医......” “哐当——” 玉梳从指间滑落,铜镜应声倒地。 “娘娘!” 何映雪盯着镜中自己瞬间褪去血色的脸庞,强撑着摆了摆手:“我没事,你们先下去吧。” 当殿门合上的刹那,何映雪猛地攥住狐裘的前襟。 原着剧情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帝后情深,破镜重圆。 他们本是男女主,而她不过是个过客。 何映雪机械地梳着发髻,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原着剧情,与她无关。 可为何……心口会这般酸涩? 殿外风雪渐急,拍打在窗棂上的声响愈发清晰。 何映雪怔怔望着铜镜,忽觉一阵寒意袭来,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狐裘。 这件她方才还爱不释手的礼物,此刻却像块寒冰般刺骨。 “娘娘,该用膳了。” 寒酥轻柔的呼唤从门外传来,何映雪这才惊觉回神。 掌心传来细微的刺痛,低头看去,指甲早已在柔嫩的肌肤上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红痕。 她缓缓松开紧握的双手,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窒闷。 “进来吧。” 八珍玉食摆满雕花案几,何映雪却没什么胃口。 【既欲其生,又欲其死。】 原着中这八个字蓦然浮现在脑海。 宋家军久在霜芜关,他总忧虑是否造反。 闻彧对宋悦笙从来都是这般矛盾。 既倚重宋家军力,又忌惮其势大。 既爱她明媚张扬,又恨她难以掌控。 可即便在这样的猜忌中,后宫也只有宋悦笙一人,帝王之爱也偏向她。 “寒酥。”何映雪突然搁下筷子,碰撞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脆,“去库房取些上好的补品来。” 小宫女睁大了眼睛:“娘娘这是要......” “备轿,去残梧殿。” 何映雪起身时裘衣滑落,露出纤细的脖颈线条,“既然陛下都亲自去了,本宫这个做妹妹的,总该再去探望姐姐。” 寒枝急忙劝阻:“娘娘,外头雪正大着呢。” 何映雪望向窗外纷扬的雪花,唇角勾起一抹决然的笑意。 “要的就是雪中送炭。” 她要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亲手将宋悦笙推回后位。 届时功成身退,这深宫里的爱恨纠葛,再与她无关。 男女主爱咋地咋地。 …… 殿外风雪渐急,寒枝取来一件银狐大氅为何映雪披上。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娘娘真要此刻去?” 寒枝捧着鎏金手炉,眼中满是担忧。 何映雪系紧氅衣丝带,指尖在冰凉的银狐毛上顿了顿。 她当然知道寒枝未尽的言语意味着什么。 “更衣。已经去过一次了,这次不会太引人遐想。” 铜镜中,她看着宫娥为自己戴上累丝金凤步摇,珊瑚珠串在耳畔轻晃。 镜中人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底那抹复杂的情绪。 “娘娘,补品备好了。”寒酥领着两个小太监进来,捧着朱漆食盒,“有血燕、老参,还有您珍藏的雪蛤膏。” 何映雪扫过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品,突然从妆匣深处取出一只青玉小瓶。 “把这个也带上。” 寒酥倒吸一口冷气:“娘娘,这不是您......” “既然要送人情,不如做到底。” 她将玉瓶放入食盒,指甲不经意划过盒面上“御赐”二字。 这是五天前,她装病时,闻彧特意从私库取来的九转还魂丹。 那时她闭目假寐,听见他坐在床畔的温言软语,感受到他替她掖被角时指尖的温度。 何映雪猛地闭眼,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不能再想了。 ** 两刻钟后。 何映雪望着眼前那道朱漆斑驳的宫门,忽然想起原着里那段描写:【残梧殿的雪总是化得最晚,像是连老天都忘了那里还住着个活人。】 可现在,门前有宫人新扫出的路径,檐下还挂着两盏崭新的宫灯。 与那日她来时的景象完全不同。 “贵妃娘娘吉祥。” 一队太监捧着各色锦盒从殿内退出,为首的平喜慌忙行礼。 “起来吧。”何映雪声音轻柔,“这些是......” 平喜躬身道:“宋姑娘说这些用不上,让奴才原样带回。” “娘娘恕罪,奴才还得去泰和殿复命。” 待人群走远,寒酥忍不住忿忿。 “昨儿个送狐裘时可不是这般嘴脸!废后连御赐之物都敢拒,分明是欲擒故纵!” “慎言。” 何映雪轻声呵斥,却见寒枝也蹙眉。 “娘娘,寒酥说得在理。您一片好心,别人未必领情。后宫……最不能缺的就是恩宠。” 何映雪攥紧了氅衣下的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那痛楚却不及心头泛起的酸涩半分。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白雾在寒风中消散:“回宫吧。” 雪地上,来时信心十足的脚印,此刻只剩仓皇离去的痕迹。喜欢快穿:宿主真的只是替身!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快穿:宿主真的只是替身!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