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姨娘暗自咬牙。
自从这老东西上辈子乱掺和党政,害死她儿子后。
每次见他都恨不得立即将人弄死。
转而想到,如今这情况她极少能见到忠勇侯的面,想给他下药也不容易,等她的俪姐儿出了门子后,还得慢慢笼络笼络。
——————————
今年的秋闱,何荣闻、何荣弦兄弟二人皆榜上有名。
特别是何荣弦,虽未能包揽小三元,却也在最后一场考试中拿了解元的名头。
这样的大喜事,侯府已经多年没遇到了。
自然要大办一场。
张氏最近这大半年心绪不宁,年后她派到湘渝“伺候”何时思的婆子传了信儿回来,说四姑娘病死了。
本还舒了口气。
那何时思之前便以她和忠勇侯世子曾私下有来往的事作为威胁,她才向侯爷吹了枕头风,给何时思争取到送回湘渝老宅的机会。
她与何荣识的事,上辈子直到流放路上才被其他人知晓。
那时她一门心思的想着没了忠勇侯和宁氏,两人到了流放地,人生地不熟可以重新开始。
没成想那负心汉竟买通了押送的官差自己脱身了,完全不顾其他兄弟姐妹和她的死活。
本以为两人之间是有些情谊的,到那时她才醒悟。
她回来后早就断了对何荣识的念想。
只没想到何时思会提到。
她派府中人将何时思送走后犹豫着,是想暗中灭口的。
但基于这一世意外的怀着孩子,怕造了杀孽对自己不好,才着人先将其看管起来。
其实怀有忠勇侯的孩子,也并不算意外。
上一辈子她心中惦记着何荣识,只是两人身份差了太多,侯府也不会同意何荣识娶她。
后头忠勇侯求娶,她心底也是有些别的想法的。
自然不愿意与那个和他爹一般年纪的人过日子。
这一辈子她相通了,小意温柔的哄着劝着,夫妻二人关系才日益渐缓……
这几月她烦心的是府中还有谁,与何时思一样知道她的那些事。
忧愁的紧,根本无暇操心宴会的琐碎事物,再加上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未操办过这样的大事,自觉容易出纰漏。
做姑娘时,她们家办的席宴都是比较简单的,完全不能用在侯府中。
但作为主母,她又不得不接下这重任。
还是身边的方妈妈给她出主意,让她将那些布置陈设与席面,安排接待人手等繁杂又容易出错的事,交给了世子夫人和何时莘一起操办。
如今珞姐儿年纪小,张氏完全能借着孩子的事,将活计分出去。
而何时莘马上就要入户部尚书府了,也可以美其名曰提前历练,以后出嫁为人妇也好知道如何掌管中馈。
张氏最不喜忠勇侯世子,自然也看不上世子夫人,将麻烦事推给她也好……
……
时萋这样擎等着吃喝玩乐的,先是迎来京中最好的裁缝铺子——绿漪坊的人,过来给她量体裁衣。
后头还有新做的全套头面。
往常换季做新衣,都是由侯府自己的制衣部门负责。
这回竟从外头请人来,可见是多难得了。
“小姐,听说绿漪坊的衣服,几百两一套都有。”钏儿很是激动,似是要穿到她身上一样。
铢儿轻笑:“咱们府这么多人呢,估计也就做个几十两一件的吧。”其实也挺贵了,十两银子就够京外农户一大家子过活整年的了。
绿漪坊的人从张氏、世子夫人、何时莘等人那边走完,才到了时萋院中。
过来量体的绿漪坊裁缝,是位年近四十的妇人。
其实也就高门讲究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其余百姓或者商户、甚至一些小官家庭,对妇人和未婚姑娘,都并没有这么严苛的约束。
妇人自称姓陈,五官端正普通,看上去很有亲和力。
“七小姐,身量已经记录好了。您看一下料子,喜欢哪一款花色的?”
时萋瞥向刚刚由几个女工摆放在桌子上的绸缎料子。
颜色都很艳丽,花纹也够喜庆。
“前面我嫂嫂和姐姐都选了什么颜色?”
陈掌柜笑道:“侯夫人选做的是藕荷色绣折枝花卉纹的,世子夫人是石榴红云纹苏绣,六小姐是紫粉色双蝶戏水花色。”
两个丫头探头看了看,她说的几款桌面上并没有。
时萋不以为意,这是常规操作,别说现代不喜欢和人撞衫。
古代高门更忌讳这类情况。
时萋指向一匹天青色的:“就这个吧。”
陈掌柜看过去,随后夸赞道:“七姑娘选的这匹料子,绣法是蜀州的绝技,其上的海棠看着就显娇嫩……”
时萋知道不管客人选了哪款,她都能吹捧出花来。
只笑着送走了绿漪坊一众人。
这几人还得赶着去何时俪那里。
不管何时俪年岁多大,又在府中行几,庶女始终要排到后头……
玉儿脚步匆匆从外面进来。
钏儿、铢儿识趣的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她们渐渐也明白了,小姐吩咐给她们办的事,并不想让另外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