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的晌午,闻人淮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胡相安面前。 坐在主位上的干瘦老人伸着脖子看来看去。 察觉到他在看自己身后的闻人淮道:“丞相大人在瞧什么?” “你小子不是道成亲了吗?人呢?” 闻人淮:“我夫人自然在我府中。” 胡相安嘴角一掉。 “也不知道带来给老夫认识认识,你信中说这姑娘有意在军中做事,早晚要带出来,藏着作甚?” 闻人淮顿了顿,敛眸收好了眼中的情绪:“......此番回花城舟车劳顿,阿柔有些疲惫。” 实话他没好意思说。 胡相安也终于看出点不对味了,嘴角一抽。 也是,这小子急得三个月都等不了要先成亲后办婚宴了,还...... 他也年轻过,儿子都死好些年了,他能不知道这些年轻的小兔崽子什么心思吗? 胡相安立刻转移了话题。 “舟车劳顿便好好休息,来日带来,说正事。你此去北夷与万氏商议得如何了?” 闻人淮:“万氏在北夷治下,又有关中六氏在前,生意难做,如今能帮的也十分有限了,莫说咱们缺银两,哪怕不缺钱,他们也最多能帮咱们买到粮和一部分药材,盐铁糖战马和部分药材,难买也难运输。” 如今北夷占领了中原大部分土地。 自古以来,都有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一说。 自前朝晋国开国前,关中六氏就已经是中原的庞然大物了。 这些氏族底蕴深厚,势力盘根错节,家族中入仕的入仕,行商的行商,钟鸣鼎食,富贵一代传一代。 在这人丁兴旺的中原,这些氏族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是如今外族打进来了,他们的地位也仍是不能随便动摇的。 万氏虽也不是算小世家了,但在这些世家面前委实不够看的。 在这些兴盛千载的庞然大物的商行挤压之下,还能把生意做起来本就不容易,甚至当初还夹杂着政治因素。 有过去的庆国朝廷扶持,才占据了一部分生意。 这也是在庆国败退西南后,万氏还愿意暗中帮助庆国的原因。 恩义在。 在北夷权贵来到中原后企图抢占肥肉后,万氏能分到手的更少了。 自身都难保了。 胡相安沉思着。 如今他们手头紧得很,一个铜板都恨不得拆成两半用。 本就艰难了,如今竟还有钱也难买...... ...... 下午的日光格外暖人。 温柔抽了把躺椅,躺在柿子树下边悠然喝着茶,就见戴着面具的闻人淮进院。 还真是张鬼脸面具。 黑不溜秋的,狰狞得张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同他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和超脱红尘的气质样貌半点不相搭。 这般只能隐约看见那双漂亮的眼睛,和一张条线美好的唇。 温柔歪头:“还是摘了好看。” 闻人淮轻笑了一声,单手拿稳面具,一手解下绑在脑后的系带:“阿柔喜欢看,往后我便不戴了。” 温柔:“不是同我说嘛,那是胡丞相叫你戴着的,给你留的退路,这般可叫人家白操心了。” 闻人淮眉眼间笑意温柔:“本我也没打算哪一日退缩,顺丞相意思戴着面具,不过是不想他过多愧疚。” 可如今有了阿柔...... 那肯定还是夫人的喜乐更重要。 温柔从躺椅上坐起来,勾勾手指。 他果然两步来到她身前,倾身弯腰将她抱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世最初因为她脚伤的问题。 他一直抱着她行动。 习惯了。 如今温柔好了,他也很喜欢抱她。 有时候温柔想要自己溜达一会儿,还会收获一个委屈巴巴的眼神。 温柔倒也适应了他这般粘人的举动,顺势抱住他脖子。 闻人淮:“回屋?” 温柔吧唧一口亲在他脸颊上:“送我回屋,然后你做饭。” 被这一轻啄的人眼睛浮起细碎的星光。 “就一下?” 她被逗笑了,再亲了一下。 闻人淮抿唇,眼中露出失望:“又是脸啊?” 温柔虚虚捏住了他脸颊:“怎么这么多讨价还价?” 没想到后者像条小狗似的,反口亲了她掌心一下。 温柔:“.......” 这条傻蛇,怎么总是狗里狗气的? 可看见他泛亮的眼睛,她就心软地随他去了。 甚至还回抱住他,贴贴。 闻人淮喉结一滚:“阿柔,等,等我一阵,我想给你弄晚膳。” 温柔无语地微微后仰:“想什么呢?” 他眼神暗了暗。 “想阿柔。” “......” ...... 闻人淮南北的菜系都会做一些。 温柔没有多少忌口,所以闻人淮每次就着食材,南北的菜肴都会给她做几道。 冬日天冷,他还特意做了羊汤暖身,羊肉的膻味压制得很好。 天色渐暗。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柔看着桌上的菜:“你这是天南地北地偷了多少师?” 闻人淮含笑将一筷子羊脊骨放到她碗中:“自我有记忆起,便在街头流浪,年岁小时,能找到最好的工,便是在客栈、食肆里替人打些下手。” 那时戏班子已经没了。 但在戏班子里他总也学到了一些东西,人还算机灵,瞧着厨房的大师傅做菜,虽然没学个十成,但也看出了个七七八八。 前几日闻人淮实在太闹腾了。 温柔都没精神问他这些过去的事。 如今他难得老实,便一边吃饭,一边听他说。 不由有些无语。 他怎么又是个孤儿。 从薛染那一世到这一世,他只有两世父母还健在。 但作为程云那一世,他多年不敢回家。 作为沈挚那一世,父母又是两个不靠谱的。 直到听到他为何留在胡相安麾下时,她便隐隐一叹。 “我追随胡大人,也并非只是因为大哥,我虽不知父母是何人,但我相貌是明显的中原人,幼年流浪的地方,也在岭南的一处小镇上。” 他总至少不是北夷人。 他没有父母来灌输世事,凡事都是自己模仿着别人,对情意世事的了解亦是如此。 因为戏班的事,他自幼就深刻地明白权贵和底层多半是天然对立的。 北夷的外族和他们中原人亦是。 后来胡长林死后,他最初本只是为了帮胡长林照顾他父亲。 但在留在胡相安身边做护卫的那段时间,闻人淮看到了别的东西。 看着这些明知明日难定,或许朝生暮死,却仍坚守着信念的人。 他学会了亲情恩义之外的另一种东西。喜欢快穿:美人又把老公撩红温了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快穿:美人又把老公撩红温了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