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9章 三王叛乱
一连半个月,池家父女俩都等不到空余的马车可租用,只能被迫滞留在这个距离京都还有几日路程的港口城市里。
眼看着时间被越拖越久,天气也渐渐寒冷起来,若是等到下了雪,再要赶路起来可就困难许多,池秀才有些坐不住了,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抛下部分行李,只租几匹马或是几头驴出行。
说来也奇,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这边的马车驴车甚至是牛车,但凡是能够用来拉货的车马都被人大量租用了去,以至于他们这些散客想租车都租不成,闹到现在连出行都成了问题。
原本这种有货运码头的港口城市,应当是具备挺多可租用的车马才是,结果现在不仅池家父女,就连一些过来走商的商人们需要车辆运货都找不到。
短短时日,眼看着城里囤积的被困过路人那么多,也不见官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就连公共马车都没有吗?”池梨问她爹。
为了方便旅人出行,朝廷在各地区驿站与驿站之间设立有固定的公共马车驴车牛车等,不管是什么车,反正在一些相对繁华的区域间,是有互相联通的公共交通存在的。
若是实在不行,他们父女俩也能挤一挤这些公共交通,就是过程可能会比较难熬一点,毕竟那车上人多嘈杂,环境也不怎么干净。
然而,即便是这么降低要求了,池秀才还是摇头:“听闻驿站那边连公共马车都被租走了,现在不过只剩几匹老马,若是我们再不快点,许是连这些马儿都抢不着。”
毕竟急着想赶路离开的人也不止他们。
甚至有些人租用不到马车,干脆就背着行囊徒步走了。
“奇怪,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连维持公共交通的马车都没了吧?”池梨面露疑色。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突然有些不想那么早到达京都了,感觉现在去了可能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爹,要不我们继续在这儿呆着吧,反正如今不过十一月末,距离明年二月的春闱还早着呢,那京都乃是皇城脚下,人多物贵,去了那边我们要找个地儿长期呆着不仅费大,可能也不如如今在这里更适合女儿温书,所幸此地距离京都也不远,顶多也就三四日路程,即便依旧等不到可租用的马车,我们也完全能走着到京都,不费事的。”池梨劝说着父亲。
她话里的三四日路程说的虽然是马车路程,但马车拉车速度其实不算很快,且古代的路也不像现代那么好走,所以如果换作双腿赶路的话,慢则半月,快则十日,他们还是能够抵达京都的。
所以只要留足赶路时间,其实在这座城里多待些时日也并不耽搁什么,还能省些费。
池梨知道的,她爹带她上京身上所带银两其实也没那么多,毕竟家里还打算买田,怎么可能均出那么多钱给他们路上用。
虽说钱肯定还是带够的,至少足够他们此趟上京来回,但也不好那么大手大脚地,自然是能省一点是一点。
且如今这座城里交通工具紧缺,难道现在跟人去抢那几匹为数不多的老马,还能按原先那个价格来?
这必定是不可能的。
现在想租马匹,那价格少说也得比原先的翻个好几倍,他们才不去当那个冤大头呢。
听着女儿一条条的分析,池秀才也感觉她说的有道理,思索片刻后,还是点头答道:“那成,我们再等一等,但最多两月,若是两月后还是没能租到马车,那不管是用走的还是什么,都必须启程上京。”
“嗯。”
有一点池梨没提,再等下去这边该下雪了,若是运气不好遇上大雪封路,届时恐怕用走的是走不到京都去的。
但她总感觉现在上京很容易卷进什么大麻烦里,所以还是避一避为好。
本以为需要等待很久的。
可似乎是为了印证池梨的预感,当十二月的第一场大雪落下之时,京都那边闹起了一件大事。
三王谋反!
当今女帝的三个兄弟,瑞王,信王,诚王三王打着女帝以女子之身上位,乃是违反祖宗礼法,冒天下之大不韪为由,联合谋反,意图推翻女帝政权,重立新帝。
他们想要立的新帝是谁暂且不得而知,反正这三王是铁了心想要将女帝逼下位,甚至暗地里集结了五万大军,并联合朝中一直反对女帝上位的臣子,将整个京都都给围困起来。
在池梨他们这边听到风声时,那边基本上都快打进皇宫里面去了。
“梨儿……我们……要不回家去?”
在初闻这消息时父女俩正好在客栈大堂里用饭,当即,池秀才的脸色就变得苍白,与女儿说话的语气充满着小心翼翼。
因为他心底很清楚,自家女儿算是女帝上位的既得利益者之一,如今若是女帝失势,原先那些种种于女子有利的政策自然也都会被废掉,那他女儿这个举人功名还能不能保住就是两说了。
而既然都当不成举人了,那更别提还要继续去考春闱了,她恐怕连踏入会试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池秀才一边怕京都那边的乱局波及过来,一边又担心女儿会受不住这个刺激。
“没事的爹,我们再等等,我相信圣上必定不会纵容这些乱臣贼子继续作乱,京都那边的叛乱应该会很快平定,再等等,且再耐心等等。”
相比起父亲的惊慌,池梨倒是显得淡定许多。
不是因为她真的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女帝多有信心,而是她相信自己之前从其他受她影响而获得上学机会的女孩子们身上所获得的功德是实打实的。
若非她们今后的命运因她而改变,若非她们在自己有机会变得更好之后又去惠及他人,池梨怎么可能获得那么功德?
如果真的出现什么变故,那么她身上这些提前获得的功德,早就会自动被剥夺回去,不可能还牢牢汇聚在她身上,所以由此推论,女帝在这场反叛中,应当是获胜一番。
而这一切,其实早在之前就已经有所预示。
回想起那些突然大量被租走的车马,还有对此半点无反应的官府,池梨垂下眼,心中已有计较。
“唉……”
见说服不了女儿,池秀才也只以为她是在不甘心,其实他又何尝甘心得了,毕竟自家孩子为了科考这一路以来所付出的辛苦努力他们这做爹娘的都看在眼里,又怎么忍心让这一切都白费掉?
“那就再等等吧。”也许还有希望呢。
现如今,池秀才也只能这么想了。
顶头的事情他们这些小人物根本无法左右得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在心底默默期望着事情能够往对他们更有利的方面发展。
父女俩可能都太过于沉浸在三王叛乱的噩耗里,以至于没注意到在他们偏后面一点的座位,有个人目光落在池梨身上,略带着些赞赏。
不,池梨还是注意到了。
只是当她回头望去时,却没找到那目光来源之处,本该坐着人的座位上如今已是空荡荡一片。
与三王叛乱有关的第二波消息是隔了好几日后才传来的,彼时第二场雪也紧跟着落下了,外面一片银装素裹,池梨穿上了母亲特意在家给她准备的袄裙,外罩一件鹅黄色带白色毛边的大氅。
她还算是抗冻的,对比她爹将自己硬生生从一个清瘦帅大叔包成一个中年大胖子,池梨身上的衣着至少还能显出点身形来。
这几日为了尽快得到有用消息,父女俩几乎早晚都在客栈大堂里用饭。
在这里的消息流动自然是比较灵通的,但仅仅依靠吃饭这段时间显然不够。
然而每餐下楼吃饭已是极限,池梨没空多在这方面费工夫,即便有可能再也参加不了科举,她每日依旧雷打不动地按照原计划读书学习,为紧接而来的春闱做准备。
好在池秀才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
他每日奔波在城里的大小茶楼酒肆之中,只要但凡听到有人在讨论相关的话题就总要厚着脸皮凑上去听一耳朵,听得多了,也就慢慢拼凑出更多细节。
同时,当三王叛乱被女帝以雷霆手段镇压,京都已恢复安宁的消息传来时,池秀才也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好消息。
他几乎是连蹦带跳地一路小跑回去通知女儿,那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连这大雪的天都冻结不了,引来许多路人的侧目。
“梨儿梨儿,好消息好消息,三王叛乱被圣上镇压了,你能正常参加春闱了,哈哈哈……”
父亲冲进来报喜时池梨正在写一篇策论,闻言都顾不上手下写到一半的文章,连忙站起身,也面露喜意地道:“真的?”
虽说早有预料,但真的得到确切消息时,她却反而有些不敢置信。
“真的真的,千真万确,为父找了好几个人确认了好几次,都说是真的。”池秀才连连点头,乐呵得不行:“还好圣上英明,提前洞悉三王叛乱之心,早就命护国大将军领兵在京都附近做了部署,待三王起势,立即以雷霆之势整压,平定乱像。”
若真让三王叛乱得逞,他们父女俩恐怕就得立即收拾东西打道回府了,倒也不是说害怕白跑一趟,主要是怕女儿科举的希望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