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柏清单手撑着下巴,嘴角缓缓勾起,望向对面的宿白,宿白已经习惯他的视线。 他真心怀疑,上次放走自己,只是觉得好玩。 苏柏清点头接过东西,毫不避讳的打开书信,里边果然是自己娘催自己快点回去。 宿白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书,手背传来热度,他疑惑的抬头。 “那,你回去吧。” “……” “我真的有事,下次我和你回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得先交完这单,自己偷了人家的东西,人家怎么对自己都是他活该。 真可爱,过于天真了。 他回答这么干脆,倒是让苏柏清感觉到意外。 他们出现在山里,这是他们隐庄查到的消息,东西就秘密藏在这座森林里。 他伸手挡住苏柏清的路,从袖口拿出石头,往中心扔,四周的机关大开,全部往中心射去。 ‘唰’ 中心升起石柱,上边便是他要找的东西。 苏柏清发现他气息有一瞬间紊乱,担忧道:“你没事吧。” 苏柏清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没有放完。” 修仙者都比实际年龄年轻,成礼早就过百,也只是青年模样。 齐凡意恭敬道:“师傅。” 最后,停在一副老者画像前。 齐凡意也正经起来,温章彦来得时候,看到就是两人郑重的表情。 成礼点点头,示意他也跪下,温章彦干脆利落地跪下。 宿白在仙界躺了几日,突然像是感受到什么,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黝黑华亮的眸中带着淡漠。 “大人,大人,我好像,感受到奚润大人了。” 宿白轻笑一声,并没有因为小黑找到奚润,而生气:“我知道了,没事,不急。” 他静静的看着一切,没有说话。 “小黑,你忘记,我必须保持这个身体的性格,不然会被踢出去的。”他知道小黑是好意,但现在并不急。 宿白察觉到他的想法,出声安慰:“你只是还太小,慢慢,就会懂很多,不要想太多。” 从师傅那里出来,他攥紧手中的书,他要更加努力了。 捂着伤口,用力向后砍去,他已经受伤,他不准备在和熊耗下去,一剑飞出,剑倏忽间掉在地上。 忽然红色的长枪插入熊的喉咙,笨重地身体向后倒去,疼痛没有袭来,齐凡意惊讶地抬头。 冰冷的声音,那声音低沉而干脆。 月光下青年身姿修长,俊美却冷硬的脸庞,那双黑色好看的双眸,带着冷淡,好似这世界的一切,都惹不到那双眼睛的驻留。 齐凡意呆愣在原地,心脏骤然间加快,好像要跳出胸膛,他呼吸都停止,生怕打扰到这副美景。 直到宿白走向他,他才愣愣地反应过来。 少年害羞的不敢抬头,但视线还是不自觉停在他身上,又怕他发现,怂怂的模样。 从袖子里拿出伤药,递给他。 手倏忽间在他头揉揉,少年下意识地蹭蹭。 齐凡意也发现自己的不对,脸颊发烫,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齐凡意乖乖点头,接过药膏,快速的擦起来,好奇的问:“师祖,你怎么知道我的,还……” “师祖是来我们的吗?”他想到还有温章彦,眼神暗淡下来,那个家伙那么耀眼,师祖会很喜欢他吧。 他心里有些痒痒的,摩挲着刚刚触摸过地指尖,真的很可爱。 听到他的话,齐凡意眼睛瞬间亮起来,表情还带着小得意,像是小金毛发现主人偏爱他,高兴的直打转一样。 “你受伤,我才出手。” 齐凡意有一瞬间失落,但看到手里的药膏,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甜滋滋的。 齐凡意乖巧点头,他忍不住又揉揉这家伙的头。 温章彦从草丛里走出来,齐凡意下意识往旁边看,他有些私心,不想要宿白看到温章彦。 但旁边早就没有人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心里又高兴又失落。 齐凡意也不反驳他,心里有些心虚,站起身,发现受伤的地方,已经不怎么疼了。 “我没事,很晚了,我们先回去吧。”说罢,快步往前走,生怕他看出异样。 树林恢复寂静,宿白站在树枝上。 宿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并没有着急解释:“小黑,你学东西很快。” “是,不过你还得多学学,我也是。” 齐凡意又在努力练习,那次事情过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齐凡意收回剑,扫到一旁带着笑的温章彦。 骨节分明地手指拨弄着扇子,鲜红的扇纸显得手白皙,多情的狐狸眼下弯。 他可不能落后,温章彦太过耀眼,他怕师祖看到他,就不会看自己了。 “你不必我差,我才要更努力。”他不得不承认,温章彦的天赋和努力,他才不会认输。 齐凡意心里一紧,又怕他看出异样,语气疑惑道:“不一样?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弱小罢了。” 还没有等他在问下去,齐凡意又开始练习,温章彦不甘落后,拿起随身地配剑。 仙界,圆润饱满地青提滚落,修长纤细地指尖勾起青提,放入殷红的薄唇,眼前地水镜倒影着两人。 小黑也能看见两人,他看着打得有来有回,有些犯难:“大人,这两人都是奚润大人,实力不相上下,我觉得是平手。” 手心撑住头,闭目养神,一丝元神分出,宿白来到齐凡意屋里。 ‘嘭’门关上,又迅速打开,齐凡意这才确定,这是师祖。 “师祖。”嗓音里是满是兴奋,少年干净地笑容,他一下晃了神。 得到夸奖地少年,整个人都洋溢着开心,晃眼的笑容,感染到冷漠的青年,眼中也带着少许地温柔。 “是厉害很多。”该夸时还是得夸,看着少年高兴,自己也心中高兴,后才慢慢提醒,“不可自傲,不然,难以进步。” 宿白心软软地,手揉揉他柔软的发丝,齐凡意乖乖地靠在他腿上,眼中满是笑意。 明明少年长得并不是很可爱,当行动上却和小狗一般,可爱的很。 齐凡意思考,认真回答:“师傅好,师祖更好。” “你啊,成礼可宝贝你们。”想到自己那个徒孙,眼里闪过温柔,柔软地指腹,点在他的眉心,“听到这些话,成礼可会难受。” 面对齐凡意,本就因为是徒孙地弟子,爱屋及乌,齐凡意的性格也是他喜欢的。 齐凡意得便宜还卖乖,得寸进尺地抱住他的腰,小眼神还偷偷看他表情。 “师祖,最好了。”声音里带着雀跃。 齐凡意急了,扯住他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他:“师祖,我还能见到你吗?” 齐凡意这才恋恋不舍地松手,“我会更加努力的,师祖不能骗我。” 听见他地回答,齐凡意高兴的现在就想要去练习,又想到师祖叫自己休息,怕师祖不高兴。 宿白来到瀑布上游,俯瞰着温章彦,这人总是很努力,面上不在意,休息时间也要练习自己的意志力。 温章彦张开湿润地眼眸,手触碰水,是他地错觉吗?水好像变暖和了? 他身体里的小黑,很担心宿白。 小黑不敢多说,怕自己影响到他,宿白眼神微闪,清冷的眸中闪过无奈。 “难道,是铁树开花,春心萌动。”她捂嘴轻笑,一颦一笑,都夺人眼球。道:“你这次,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指尖勾住自己柔软地发丝,脸上带着无趣:“不好玩,没碰上好玩的人。” 凤婉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手心幻化火焰,在她指缝流转“我可从未骗人,我都是和他们真的长相守,只是人都早逝罢了。” “还是有宿白好,不然我都要孤独死了。”话语间满是暧昧,那双好看的眸子,却带着戏谑。 她摆摆手,又笑的灿烂:“别说我了,你很少跑去,这次怎么会想要去下界,遇到有趣的事情了?” 凤婉调侃道:“宿白上仙,藏的这么牢,是怕那位吃醋吗?” 凤婉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下次再来问吧,我现在可要去快活了。” 夜下,少年身姿卓越,手握剑,每一招都力气都恰到好处,剑身在空气中划破,发出‘咻’地响声。 少年眼神凌厉,身法轻盈,脑中无数次演练,心思都在一招一式内,身影越发快速,出现残影。 手腕一转,奋力砍向树腰,锋利地剑身,直直的穿过树身,身后粗壮得大树倒下,扬起尘土。 骤然间想到宿白上次说的话,他进步就来看到,他这次进步很多,师祖会来看他吗? 用力拍自己地脸,师傅也能教他这些,自己怎么能一直想着师祖,师傅对自己也很好。 “就是想师祖。”他颓废的抱着头,自己真是太对不起师傅,师傅对他那么好。 少年表情一愣,眼中带着期待,是师祖吗? 心里疑惑,这家伙果真不对。 温章彦眼中闪过一丝笑,嗤笑道:“怎么还遮遮掩掩,怕我抢走啊。” 快步离开这里。 温章彦一脸不可置信,他只是风流,不是畜牲,他可是有道德的。 他失落地坐在床上。 小黑试探地问:“大人,你不去看他吗?” “这是我在人身上学到的。” 指腹轻轻触碰,水镜上地脸,眼中有些恍惚:“我不知道,但这句话确实没错,我还是想按我想做的去做。” “章彦,你去找凡意,我有事要说。” 温章彦来到他的住宿,敲敲门,等了好久,里边没有传来响声。 “人呢?” 画卷上,俊逸不凡地青年在画纸上,栩栩如生,那双黝黑华亮地眸中带着淡然,青年并不娇弱。 他视线扫到下边,瞳孔微缩,落款是宿白,这是他们地师祖。 他赶忙卷起,放在床头,准备离开。 温章彦心虚一瞬,又很快恢复,面上调侃:“怎的,屋里藏人啊。” “师傅,找我们谈话。”平常他一定会打趣他,可今天,怕他发现异样,也不敢讲话。 他倒是没有像齐凡意一样,如果师祖来看他,他想的是,会不会教他其他功法。 “走吧。”齐凡意确定关好门,还特意在门上加禁制,那副害怕别人发现什么。 远在仙界的宿白,没有急着找他们,他并不打算给予他们过多地帮助。 成礼等了许久,两位徒弟才姗姗来迟,他语气温和“来了。” “你们已经步入筑基,就该下山去历练,要是看到妖魔祸害人间,一定得出手,但,遇到好的也可放过。” “这次带头的徐师兄,是个可靠的人,不懂也多问问师兄,要是有其他门弟子挑事,无需忍受,直接反击。” 齐凡意和温章彦心中一暖,纷纷向成礼行礼:“谨遵师傅教诲,徒儿懂了。” 修仙者一辈子,都不知道有没有孩子,他们的徒弟,就是他们地孩子。 “我得去告诉师祖,师祖会保佑你们的。”他想到宿白,还想着去供奉宿白。 想到好久没有见到师祖,踌躇好久,才出声“师傅……” 成礼还在温柔问他: 齐凡意想,自己是不是太在意师祖了,明明师傅对他很好,要是问师祖,师傅会不会伤心。 成礼一脸懵,温章彦当然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他正好也想知道。 他脸上闪过担忧,温章彦眼眸微转:“可能是,要离开师傅,不舍得了。” 看他还没有走,温章彦可不是他,眼睛亮晶晶,带着崇拜:“师傅,师祖真那么厉害吗?你有见过师祖吗?” “见过啊。”成礼不好意思地笑,他想到那张供奉地画卷,又想到宿白真容,“你们师祖,不喜欢别人去拿他容貌谈论,才拿了这张画卷给我。” 他没有直接说出口,而是继续崇拜到。 成礼没有多想,看自家徒弟对师祖感兴趣,自己也很高兴,大家都相亲相爱,才是成礼想看到的“当然,有一个咒法,便是传导信息给师祖。” 温章彦遮掩下欣喜,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要不是那个家伙,他还不知道,原来能联系师祖。 温章彦漂亮地狐狸眼笑得更加开心,看徒弟开心,成礼心里也很欣慰,真是个好学地好孩子。 躲在屋里,掉小珍珠,委屈地缩在角落。 “不了。”他摇摇头,如玉的指尖摩挲着镜面,这是他的爱人,他怎能不心疼。 他嘴角微扬,手轻轻一挥,一道温润如玉地声音传来,话里间带着小心。 眸光微转,宿白消失在原地。 他安静地等着温章彦,温章彦猛然张开眼,水帘遮挡着他的视线。 青年眼中毫无波澜,温章彦记忆力好,这人就是齐凡意画卷上的人。 明明看着纤弱得手,轻而易举地拉起他,那强有力的拉扯感,这是个强者。 他嘴上叫着师祖,可心里已经想着怎么打败他。 “师祖,您是看到我的传音吗?”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上挑,向前走几步,默默拉紧两人距离。 对上那双眼睛,那双眸子在看人的时候,好似对方是他珍视的宝物。 这位师祖,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宿白根本招架不住温章彦的攻势,低垂着眼眸,眼底快速闪过无奈,抬头间,眼中带着无措:“嗯。” “看你在修炼,就没有打扰……”他不太会讲话,语气顿了一下,抿,“你,很不错。” 宿白本想揉揉他的头,可发现这人很高,比他还高和齐凡意一样,只能拍拍他的肩膀。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想着要是剑法不够,那自己就帮帮忙。 说着怕他后悔,立马拿出剑给他演示,他很认真的挥舞,在哪里力道不足,或者姿势不对,宿白都会出手帮他。 到现在,视线一眨不眨的黏在他身上,眸中的光越来越亮,心头涌上一丝悸动。 倏忽勾起一抹浅笑。 温章彦这么想着,等着宿白演练完,立刻上前。 疯狂拍马屁,宿白听着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真的嘴巴很甜,又很会社交,待在他身边并不会不舒服。 宿白发现他不高兴,疑惑道:“怎么了?” 温章彦眼神一变,好看的眼眸,溢满水雾,眼泪要掉不掉地挂在眼眶上:“师祖……” “你怎么了?别哭。” “师祖,只去看齐凡意,都不来看我,是我太没用了吗?” 宿白心里闪过,作妖二字,他不敢说话,怕哭得更厉害。 “你也很厉害,我有去看你,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温章彦黑色的眸子带着水雾,“真的吗?” 郑重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他是不是说话太重了,人家没有人教而已。 大个子缩进比较矮的人肩膀上,温章彦得肩膀都止不住颤抖,宿白专注哄人,根本没有看到,怀里人得逞地笑。 真是个温柔地人。 -— 好奇的师弟们在两位之间扫,不会打架输给温师兄了吧。 温章彦视线扫过一圈,坐在不起眼地地方,齐凡意也跟着坐下。 “大人,这里好漂亮。” “嗯,这里确实不错。” “郭鑫,你怎么会来!”少女声音带着怒气,恶狠狠地盯着少年。 “别等会拖后退。” “就你那么没用,连武器都这么,娘,娘,腔。” 少年袖中飞出白纱,少女立马取出流星锤。 她早就看不爽这家伙,就喜欢搞偷袭,看她不锤他给爹妈不认识。 郭鑫也激起斗志,拉紧白纱。 徐师兄先一步拦下两人:“这里,还在船上,是想要大家都走路去吗?” 徐师兄都对这两个冤家,没有办法,都尽量给人分的老远,还能碰上。 “没想到,青云宗这种大门派,还欺负女子,看来也没有多好。” 炸地,男子脚一落地,另外一只脚边,又出现炸符“谁,扔的符,我靠还有。” “活该的家伙。”徐怡澄默默吐槽,还犯个白眼。 徐怡澄看向狼狈的男子,笑了出声来,好看地杏子眼,上扬:“好吧,你说的对,这次,你一点都不阴险。” 徐怡澄一下又炸了,徐师兄先一步拦住,眼神示意那些看戏的师兄弟们:“不可,胡闹。” 宿白倒是看着这一画面,这就叫欢喜冤家吧,这两人地红线比绳子还粗。 “啊?”齐凡意一脸懵,这两人不是水火不容吗?怎么可能在一起。 “两人本来就不是同门啊?有什么不对。”他不太理解温章彦地话。 齐凡意不懂他话里意思,坐在远处地宿白懂了,稍加思索,眼睛瞬间瞪大。 小黑不懂,不会什么? 宿白掩盖住眼底地惊讶,他还是懂得不够多,还得多多学习。 “你这样也蛮好的。”他拍拍齐凡意地肩膀,弄得齐凡意一脸懵逼。 想到这里,他高兴地哼起小歌,跑去给宿白发消息。 齐凡意眉头微蹙,看他那高兴的模样,心里就极其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齐凡意很想打他。 其他弟子看他先回去,想着时间也不早,有部分弟子,也跟着回去。 也跟着起身,去找齐凡意。 齐凡意屋里,回到屋里,他就又拿出画卷,手指想碰,又不敢碰。 清冷好听地声音,带着笑意,齐凡意惊喜地回头。 声音刚刚出来,眼泪唰唰往下掉,觉得丢人,拿手背用力擦眼泪,眼尾都红红的,好不可怜。 明明脸上还是冷漠,齐凡意就是能从里面听出关心,他扑进他怀里,大个子死劲缩着身体。 心软的青年,揉揉齐凡意的头,发丝硬硬的,并不扎手。 “师祖,我是个坏孩子,师傅对我很好,可我就是想要师祖陪我,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宿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眸闪过宠溺,在面对他的时候,眼中又是恰到好处的从容。 他很心疼这个孩子,心中地天平向他平移过来,自己是不是太不关心他,才会导致这个孩子,这么伤心。 齐凡意乖巧点头,记下法术,宿白没有准备呆太久,起身告别“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 夜晚,齐凡意一个人坐在船头吹着风,自己这样真是太奇怪了。 他从小没有人教过,他不懂这些情感,怎么处理。忽然,船那边传来声音,齐凡意竖起耳朵,警惕地看向四周,找个地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