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嗯嗯的应着，眼角的余光瞥到顾二嫂布袋里被卷起来的半成品，挑了挑眉。 “搁着倒是也浪费不了，不过，把手套拆了，用棉线织个线衣或是坎肩儿啥的，岂不是更好？” 顾倾城笑着点头，“我当初去搬运班的时候，那里的陈师傅也提到过。” “对了，棉线手套我还有，二嫂给巧儿织完，再给虎子织一件吧。” 虎子是顾二夫妇的儿子，今年七岁。 那衣服啊，早上穿了“新”的，下午屁股、膝盖上就磨出个破洞来。 否则，就顾二嫂这精明持家的性子，早就心疼坏了。对虎子这个熊孩子，也是一天三顿的打。 当妈的，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穿得好、吃得好。 哎呀，自家儿子要是能穿上，那得有多好看、多气派？ 当然，她知道，家里有丈夫，有婆婆，还有嫂子和弟妹。 只是，身为一个母亲，只要孩子不在身边，她就会担心。 “哎呀，他那么皮，好衣服让他穿了也是糟践！” 顾倾城笑得愈发真诚，“怎么就糟践了？二嫂，你得这么想，如果没有衣服，虎子可能就直接磨破皮了。” 在顾倾城这样没有经历过艰苦岁月，不习惯勤俭节约的人来说，只要东西发挥了“用处”，那就不是浪费。 不过，顾二嫂是从小就苦过来的，她活到三十岁，也没有穿过几件新衣服。 人，跟布料、食物等这些稀缺的物资比起来，反倒没有那么的金贵。 顾二嫂虽然不赞同顾倾城的说法，但她还是感受到了小姑子的善意。 她更喜欢占便宜。 但，在顾倾城这里，顾二嫂是生不出半点这样的心思—— 她还闹啥？ 在能够确保利益的前提下，顾二嫂又何尝愿意撒泼打滚的折腾？ 呵，她又不傻，一顿好和顿顿好，她还是分得清的。 “嫂子，我有单位发的工作服，平时也用不上。你把这布拿去给自己做件衣服吧。” 她都惊喜坏了，好不好？ 再者，就算明显了又如何？ 顾二嫂也就结婚的时候，穿了件簇新的衣服。 现在呢，进城帮衬小姑子没几天，就、就—— “这花布，我还是、还是给你做件新褂子吧。” 但从她的神情看出来，她是真的舍不得。 她扬起精致白皙的盛世美颜，“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不过，二嫂，你看我，还需要衣服来映衬吗？” 就小姑子这副皮囊，披个麻袋都好看哇。 不过，她还是喜滋滋的表示，“我看这块花布尺寸不小，能够裁出一大一小两件衣服。” 小的那件嘛，就给乔巧。 “聪明！” 还是那句话，人可以坏，但不能蠢。 顾倾城是真大方，顾二嫂也是真精明。 顾二嫂非常称职的带入了“管家婆”的身份，咳咳，不是保姆。 顾二嫂要做的，就是看着那些学徒，然后做些更精细的活计。 每天顾倾城回家，都能从顾二嫂口中得到胡同里的最新八卦。 …… “华子，你行啊，居然都骑上自行车了？快说，哪儿弄来的？” 这天傍晚，大杂院的一些大婶大妈坐在门口，一边闲聊，一边看着四周。 周围要是有个风吹草动，她们准能第一个发现。 某些时候，大妈们总能发挥神奇的作用呢！ 其他的大妈们也都发现了，纷纷站起身，团团围住了吕新华和那辆自行车。 车身上刷着锃亮的黑漆，看着就无比气派。 “华子，难道是你买的？”，眼底带着明显的羡慕嫉妒。 吕新华已经在汽车班工作两个多月了。 昨儿刚回来，靠着司机们惯用的手段，吕新华狠赚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