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挣扎着起身,双臂下意识往旁边按去,摩擦声响起,在这寂静的深渊里显得刺耳。
“这些是......”
随手摸起铺在自己身下与旁边的东西,凑近一看,墨容才看到原来是一张面具,他转过头俯下身子,霎时间寒毛耸立,那无数面具上的一双双空洞的眼眶,好似都在看着他,实在惊悚。
“游戏里还没这种感觉呢,现在看来,有...有恐怖游戏那味儿了。”
墨容的嘴皮子直打哆嗦,双腿站直后,又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想起这些面具生前都是容器,墨容只觉得自己漫步在头颅的海洋,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地狱。
还没走出几步,些许特殊的虚空粒子便从面具堆中缓缓升腾,于空中凝结成形,它们的双眼,泛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白芒。
“......兄弟,同胞?”
墨容喃喃道,它们似乎也是感应到了这深渊之中多了一个闯入者,纷纷从面具堆里冒了头,眼睛紧紧盯着他,像是在好奇地打量着。
墨容脚步不停,径直朝着一个漂浮在空中的灵魂走去,不过还没等他贴近,那容器之魂便又化作一团黑色粒子沉入了面具堆之中,墨容皱了皱眉,朝着别的灵魂走去,但几次三番结果都是如此。
“嘶~,你们避着我干啥,咱多少沾点亲带点故吧。”
自己身为纯粹的虚空物质,咋对这些容器一点亲和力都没有呢?
罢了,反正他来此的目的也不是为了这些遍布于深渊之底的灵魂,墨容将手伸进了怀中,换上破垣之花便开始四下寻找起来。
不多时,就在面具堆中找到了一个坑洞。
“这底下,是那枚石卵吧。”
墨容扒开掩埋在上的面具,伸头向下看去,奈何光线实在昏暗,就连面具他都是贴脸才看得清,这坑洞就更别提了。
回想了一下,深渊之底除了那些于黑潭中舞动的卷须,就再没有其他能威胁到自己的东西,墨容直直跳了下去,依靠着螳螂爪行走于坑洞内错综复杂的道路中。
果然就在他前行了数十步后,脚下忽然踏空,整个人突然失去了平衡摔了下去,噗通一声后,墨容将头探出水面,随即又将双手抬起。
“呸呸呸!”
黑乎乎的水潭与周遭的环境融为了一体,不待墨容发现就已经将他浸没,但与他想象中的不同,黑水潭上并没有卷须向他挥来,于他而言,这不过就像是一潭较为黏糊的液体罢了。
墨容爬上岸边,神色奇怪,没多久便放松了下来。
“是因为虚空物质的缘故?”
当虚空卷须在面对未曾觉醒虚空之心的容器时,它们会毫不犹豫地挥动那带有尖刺的卷须,阻止一切妄图从其身上经过的来者,可若是觉醒了虚空之心,场景便会像现在这般。
墨容搓了搓下巴,就同白王所说,既然自己诞生于灵魂大师的实验之下,那么组成自己身体的无非只有两样东西,虚空物质还有自己的灵魂。
也就是说,现在的他,身体里的虚空力量可能比小骑士还要纯正。
继续向前方的黑暗走去,总算在十几分钟后,周遭镶嵌着面具的逼仄石壁突然开阔起来,滴答声不断回荡在眼前的空间中,墨容的眉头微蹙,浑身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
这里的环境给他的感觉,不比掉入黑水潭中舒服多少,一些像是根须般的条状物从上方垂下,耷拉在墨容的身边,当那些漂浮在他附近的虚空粒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他的身体时,墨容的眼瞳忽地瞪大。
愤怒、无力、绝望。
一如之前于斗兽场中与白的内心交流,但此时却更显得生动,好似墨容真就亲历了一遍,悲恸自他的心中没来由地升起,让他愣神了好一会。
但这并不是终点。
墨容接着向前走去,渐渐地,一个破裂的石卵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东西......”
双手缓缓抚向了石卵粗糙的表面,墨容感觉到了,那是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可其中却掺杂了别的东西,感觉像是在压抑它的本性,从而进一步压制它的力量。
“是白王。”
那股掺杂于其中的,墨容再熟悉不过,双手顺着破碎的石卵外壁,他缓缓走到其背面,这里的根须更加茂密,几乎将石卵的后半面都给裹了起来,又好似软管,像是在给石卵提供虚空物质。
墨容又觉得眼熟了,仔细想了想,他好似在阿司匹德的巢穴中也见过类似的东西,不过那其中流淌着的,却是橙色的梦境液体。
“异曲同工之妙?”
他也没想过两种敌对的力量,演化的方式居然有着这种巧合,又看了好一会,墨容才走到了石卵的正前方,嘴里那许久未念出的晦涩咒语再次吐露了出来。
一阵耀眼的光芒自墨容的手中向四周散射,花纹阵法构筑,梦之钉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来吧,让我看看这里面记录的,会是什么?”
墨容来此的目的,正是眼前这枚石卵中所记载的梦境,他知道游戏里是关于容器里飞升的场景,但来都来了,不劈一下对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而且这枚石卵还能将国王之魂蜕变为虚空之心,墨容想知道对现在的自己,又会有什么增益?
没有梦境粒子,有的只是墨容身上忽然绽开的虚空物质,当梦之钉与石卵碰撞的瞬间,墨容便一头栽倒到了地上,晕了过去。
“灯塔?”
墨容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不是游戏中的跳跳乐,反而是矗立在黑湖边的灯塔,其顶部射出的那耀眼白光,却让自己感受不到半点温暖,只有不断于身体上泛起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