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织夜者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依旧是浑浑噩噩的状态,仿佛随时要失去自主意识。
她只痴痴地叨念、恸哭着:
“我没能守住祂的教统,不曾见证祂的崛起,甚至也找不到祂死亡的真相……”“呜呜……”
“呜呜呜……”
…
死人哭死人的坟,这也算是非常罕见的一幕了吧。
所幸织夜者并没有迈洛想象的那么脆弱,她没有把自己“哭死”过去,最终还是恢复了镇定。
说到底,并非纯粹是强烈的情绪波动导致灵体濒临溃散,而是她本身就只是某种难以消散的执念汇聚形成的灵体,甚至连灵魂都算不上,就是一系列执拗的思维、认知与记忆交织一片形成的东西。
而刚才她所见到的东西,显然已经撼动了形成灵体的那部分“认知”,而一旦让她产生了对过往认知的自我怀疑,那就意味着她正在将自己推向“死亡”,灵体层面的死亡。
好在她自己调整能力尚可。
再加上迈洛施以火焰温柔的一面让她的意志彻底平复了下来。
他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有哄鬼的这种经历。
…
而稳定下来的织夜者也没有废话,十分笃定地告诉迈洛:
“灵柩中躺着的,就是我认知里的那位,祂就是,沃瓦道斯。”
“放屁,祂的身躯明明已经碎了一地,我甚至都读过祂的亡灵记忆了,这还能有假?”迈洛显然是不相信这种说法的。
他只当是织夜者受刺激昏了头,神志不清了。
但织夜者却非常肯定自己的判断。
并且给出了她的反驳依据:“你所看到的亡灵记忆,它是完整的吗?”
就这一句话直接给迈洛怼得无言以对。
他在沃瓦道斯亡灵视角内看到的内容确实都是零碎的,甚至没有一小段记忆是完整的。
…
“好吧,扯这些没什么意义,等他们把送葬仪式完成,我再到穆塔内摸一摸祂的坟头,一切就都明了了。”
迈洛摊了摊手。
一旁严忽然插嘴,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然后再把人家坟头毁了?”
算是不忘初心了。
他这句话很明显也不是问迈洛的,问的是织夜者。
可织夜者选择了沉默,显然对迈洛的这一安排有了新的看法……
于是现场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最终由迈洛拍板:
“那就还是先进到穆塔里看看情况吧。”
…
于是两人一魂就这样重新混入了送葬队伍。
严已经把自己伪装成了血源信徒,迈洛和织夜者仅需要稍微隐藏一下自己存在的痕迹,乌泱泱的队伍中暂时还是没有什么人会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的。
穆塔说是圣地,却也没有任何与这个名字相匹配的强者进行把守,整支队伍后半截的灵视者普遍都很弱。
所以迈洛仨很轻松地就混到了穆塔脚下。
在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漫长送葬仪式之后,终于在接近黄昏时刻,由队伍为首的斗篷人在穆塔门前切开自己的掌心,将其新鲜的血液注入到石碑的缝隙中,随后,穆塔的沉重石门缓缓敞开。
再然后,在一众斗篷人的咿呀诵唱和古怪傩舞的环绕下,那所谓沃瓦道斯的灵柩被抬入穆塔。
…
穆塔内部并不像迈洛想象中那般阴森,虽说死亡的气息非常浓厚,但同时也伴随有火焰焚烧的光影,相比之下,德拉斯里恩城那座供养着猩红幼苗的高塔底层要比这里阴间太多了。
另外,穆塔似乎具有某种强大的血脉识别能力,只有那些披着厚长斗篷的人有资格进入大门,其余所有随行的血源信徒都止步大门之外,驻足等候。
迈洛自然是要混进去一探究竟的,于是织夜者主动将其灵体附着到迈洛的身上,成功“骗”过了穆塔的识别。
只是这样看起来迈洛就像是在身上套了一件破碎的长裙。
又一次被迫女装了。
……
穆塔内部给人的感觉,就与冷原顶的地下墓地差不多,光照所能覆盖的地方皆是各种诡异壁画与浮雕,而绝大多数的墙体上都整齐划一地嵌入着沉重的石棺,岁月侵蚀之下,这些石棺已经与石壁融为一体。
不难想象,狭长的走道内两侧石壁内躺满了神族后裔的遗体,这里的氛围非常不欢迎活人,压得人喘不过气。
…
然而沃瓦道斯的灵柩却并没有像其他逝者一样被钉入石壁,祂是这一群体中极致的上位者,是拥有神格的存在,所以理应享有更高的礼节待遇。
沃瓦道斯灵柩的停放位置在穆塔的中央祭坛。
这里伫立着五座泛着岩浆光泽的王座。
其中三座跟前已经停放着一口同款石质灵柩,且王座上也放置着或是残破甲胄或是断裂的武器,或叠放着卷轴、古籍之类的物件。
而沃瓦道斯的灵柩最终被放置在剩下两座空王座其中之一的跟前台阶上。
趁着周围送葬者开始诵念悼词的功夫。
迈洛不动声色地绕到了那三座已有人入主的王座背后。
每一王座背部都刻有古文,述写逝者的身份与生平功绩。
…
在逐一阅读了三座王座背后的古文之后,迈洛忍不住对织夜者问道:
“你说你也是从穆塔中走出来的,那怎会不知,这里还葬着另外三个沃瓦道斯?”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