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军,晚辈不得不提前言明,这些事情,陛下都全然不知。”
裴敬丝毫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甚至更快了:“将军守国门,如果所有的事,都等着先回禀陛下再做定夺,那么敌人的长矛只怕已经戳到了眼皮子底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说句大逆不道的,真的到了万一时,所有的抉择还不都是将军来决定,信令去而复返要花多长时间?慢的话,一场两军争锋都结束了。”
“如果我真的怕被定为谋反死罪,那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披上戎装。”
霍尘被他说得胸膛发热,连连点头:“是,是!您说的没错,是晚辈狭隘了。”
裴敬摇了摇头:“你是怕牵连我,我明白你的苦心,但想周全所有人,太难了,你……”
他话音戛然而止:“子澈?!”
霍尘回头,裴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
令裴敬诧异的是他那一身戎装,穿戴整齐、英姿飒爽,眼神中透露出的坚毅和果敢,与裴敬年轻时一模一样。
“你这是……”
“父亲,儿子请求,此次出征,让儿子与霍将军一同前去!”
“胡闹!”霍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裴敬先大发雷霆,“你从来都只在东海作战,何时去过北境?北境作战要略你明白吗?你能驾驭得了地形吗?”
“凡事总有第一次!沙场历练,永远不能纸上谈兵,这不是父亲一早教会我的吗?”裴青单膝跪地,厉声道,“而且,父亲,您年事已高了。”
“父亲,将军终会年迈,但江山不是后继无人,这时候我辈儿郎若不顶上,难道要等我们年迈时,空谈抱负理想吗?”
裴青的声音缓了缓,坚定地、一字一句道:“一辈人有一辈人的责任。今次时光流转,也该是我等扛起山河的时候了。”
裴敬被他眼里的情绪震得说不出话。
曾几何时,他觉得他这个儿子能够幸福快乐的长大就可以了,这大概是所有父母的心愿,希望他能够顺利一点、少吃点苦、不要重蹈父辈的覆辙。
可裴青几乎是沿着他的人生长大的,少年时参军,跟着东征西战,有时候他自己都出征回来了,也看不到那这小子的身影,就这样兜兜转转,裴青的身影藏在各种行迹之中,慢慢长大了。
他说得对,凡事总有第一次,裴青第一次去东海时也不过十几岁的年龄,照样冲锋杀敌,凯旋而归;霍尘也是十几岁时便第一次指挥作战,照样算无遗策。
时光疾驰而过,裴敬在这两个年轻人面前,忽然生出一种自己真的老了的感觉。
“再者说了,调兵遣将的事,不是还有昌林将军吗?”
霍尘猝然瞪大了眼。
裴青冲他促狭地眨了眨:“有昌林将军在,我可什么都不怕,我就成为昌林将军手底下最利的那柄剑,随你横扫四方,征战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