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吕扑通一声又跪了回去。
那一刻他心中千回百转,悄悄地从皇帝那不辨喜怒的面上挪到太子宋晖的脸上,宋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抬手的同时瞬间瞟了他一眼。
何吕就又不敢再看了。
宋启迎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陛下,臣……依臣所见,这两份笔迹,应是出自同一个人。”
“咣当”,宋晖放下茶杯的动静有些大,连皇帝都不免觑了他一眼。
宋晖立刻起身告罪:“方才手指抽筋了,惊了陛下,儿臣有罪。”
“得了,坐着吧。”宋启迎显然没心思搭理他,继续问道,“何爱卿,你确定吗?”
何吕艰难地吞咽了下。
他大概能够猜出这封手书来自于谁,能够将这一手字送到皇帝眼前、还是惯用左手写字的人,普天之下,也只有淮安王留下的那一位了。
他又不傻,那密信里讲的都是谋逆之事,皇帝这是要给顾长思定罪。
何吕虽然算不上是个天才,但在官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也琢磨出些生存之道来,顺皇帝者昌、逆皇帝者亡,顾长思于之皇帝有多么如鲠在喉,他还是清楚的。
所以,他揣度着,皇帝是想要听到肯定的答复的。
但太子方才那一下茶杯摔的……
“何尚书?”皇帝见他半天不答,语气稍稍急促了些,“在朕面前,莫非你还要诳朕不成?”
“陛下!陛下!!臣万万不敢!!!”何吕急忙把两封手书按在地面,把脑袋紧紧磕在上头,“兹事体大,臣不敢妄言,是以看了又看,想了又想,依臣愚见,这的确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皇帝好半天都没了动静。
半晌,才幽幽道:“既然如此,太子,此事也涉及到你,便由你去将葛云提出来,带到明德宫吧。”
宋晖连忙起身:“是,父皇。那……”
“朕已经让玄林去了。”皇帝深深地盯了他一眼,“这就是你说的,兄弟血亲?”
宋晖脸色一白,急匆匆去了。
*
二月十六子时末,长安城都沉寂在安宁的睡梦里,本该紧锁的皇宫却破天荒地开了门,去提葛云的宋晖和顾长思一行人在泰安门前相遇,脸色都不甚好看。
顾长思先退了半步:“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