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担心。”裴令丝毫没有被激怒，只是说，“别待在阴影里了，死之前不想晒晒太阳吗？” 楚泽依然不动。 “我以为按照你的行事风格，世上所有事情都没意义了。”裴令道，“不过还好，我给你找了一个死亡的意义，你得感谢我。” 裴令隐约注意到了远方的嗡鸣声，于是身体姿态更放松了一些。 那嗡鸣声始终没有靠近，应该正在等他的信号。 这垃圾崽子情绪正高涨，不可能在婚礼进行曲之下注意到如此细小的声音。 裴令注意到了，楚泽的手都出了汗。 他开口道：“我同意你的观点，很多事情都没有意义，尤其当很多事情都被控制着进行。” “开枪一定要稳，打偏了多受罪，还得忍着痛再补。” 楚泽又看了一眼表：“还有十六秒了。” 楚泽脱口而出：“你后悔来到裴家吗？” 但裴令不这么想，他的痛苦早在一出生就注定了，至少裴家还有一个裴予质。如果能活下来，在往后的生活里，裴予质或许可以长长久久地治疗他的苦痛。 楚泽似乎愣住了。 裴令垂眼瞧着，轻声倒数：“三。” 抬眼，与楚泽对视。 “一。” 抬手擦了擦，他勉强睁开眼，就看见楚泽已经倒下去，墙面和地上都被鲜血染红。 “走好。”他道。 他望了一眼天空，开口道：“裴予质还活着，你放置在这里的炸药也都不是真的。 “你可真费钱啊，垃圾崽子。” 每个人的结局都被改变了。 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 他不信世界意志会放过他，自己向来是恶意的宠儿。在世界意志即将被摧毁的关头，不反咬他一口倒说不过去了。 有三十秒了吗？ 裴令已经能看见了。 他哥的不得体，不稳重，都是因为他。 他哥自由了，他也是。 他一瞬间有些恍惚。 幸好这一次，裴予质没有必要丢弃尊严。 可裴令几乎快站不住了，他只觉得自己好累，短暂的前半生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哥，带我走吧。” 一瞬间，裴令就知道自己不必坠落。 耳畔依然是嘈杂的声响，但裴予质贴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说话。他过了很久，才听见那句话是什么—— 裴予质终于能正大光明叫他的名字。 可他撒谎了。 他也在裴予质耳边，用力地说：“我还没毕业，送我回去读书。” “允许你每周来看我一次，但必须提前找我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