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他不太能承认的理由——他不想和裴予质共处一室。 多叫点人过来，也就不必和裴予质独处了。 裴令一顿，从这话里听出一点警告的意味。 三分钟后沈然搭理他了，回了一句“你和他在一起吗”，见他没理会，又发来一句“谢谢”。 裴令心想，他冷漠点没什么，来了之后还有小少爷呢，四个人多热闹啊。 裴令一开始还没什么耐心，想着三个小时的车程，只觉得难熬。可过去一个多小时之后，他正准备更新定位给另外两位，看着那串地址，突然就觉得有点不对。 他们的目的地，十有八九是裴令曾经待过的那家福利院。 裴令从不往回看。 他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能开口。现在说什么都会暴露，他阻止不了裴予质。 更何况他能猜到答案，裴予质原本就在寻找裴令的下落，这次过去可能也是为了这件事。至于为什么要带上他…… 沉默又维持了快两个小时，他们下了高速，来到一个不出名的小镇。 车速减慢，他们很快进入了小镇边缘，周遭从农田慢慢变为了稀疏的低矮建筑。前方不远处的建筑更密集一些，但都还保留着上世纪末的样子，在守旧与迭新的边缘沦为美丑混合物，主要是后者。 与裴令离开的时候相比，这座小镇的变化并不大，甚至路都还和以前差不多。 本以为会直接开到福利院门口，裴予质却在半路减速，然后停在了路边。 裴予质解开安全带，一边用依然冷静疏离的声线答道：“下车，先吃饭。” 像裴予质这种不沾烟火气的高岭之花，主动提出吃饭，实在有点超出他的认知，而且这地界也和裴总不太匹配。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一两点，太阳更烈了。一站在地面，整个人的水分就会立刻被烤干，街上都看不见几个人。 等到他进去的时候，裴予质都还没点餐成功。 瞟到又进来一个人，那老板娘又问了他一遍吃什么，还用的是带口音的普通话。 其实他根本不饿，只是出于好心，想解救一下说不出话的裴予质，所以略过了各种面，选了最常见的炒饭。 果然，裴予质接着道：“我和他一样。” 裴予质也没否认，过来在他对面落座，落落大方。 裴令用零点零一秒得出了推断，然后有点心烦。 这样想着，他就没忍住，问了出来：“裴总在这里有熟人？” 他没想到裴予质会回答，一时之间被噎住一般。 裴令看着裴予质，但裴予质正盯着桌面上粘着的收款码，这让他的压力稍微减轻了一些。 他勉强镇定问道：“我又帮不上忙，把我带来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