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用依然锐利的眼盯了他一会儿，开始替他收拾桌上的东西。 裴令的笑越发难以维持了，这种感觉很陌生，他从没琢磨过要如何应对。 裴令没说实话。 宋泠身上只有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学校奖励的两万。 没说给宋泠父母打电话，是顾虑着他的情绪。这家人都知道，宋泠曾经是被谁逼到自杀的。 裴令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人打断了，语气斩钉截铁，还带着怨：“外婆不跟他们说，你别怕噢。” 老人在门口看着，直到外孙没影了才慢慢走回去，回到了自己房间。她眼神好，一下子就看见了床头多出来两沓粉色的东西。 老人想起那个又深又长的口子，抹了抹眼睛。 在绿皮火车上坐了接近两天，下到站台，他仿佛感觉自己又轻了两斤。 系统幽幽开口：“宿主是被自己穷到发抖了吗？宋泠的两万你几乎全给他外婆了，现在身无分文，怎么办？” “去找个长期饭票呗。” 裴令装没听见。 他一气之下也不想搭理废物系统了。 这会儿离音乐会开始还有两个小时，裴令在街头随便找了家便宜旅馆，开个房间洗澡换药。 裴令没管，甚至把开线的地方扯得更大了点。 这两天吃的药他也停了，此刻照了照浴室里的镜子，里面的少年像是刚死不久的鬼，皮肤苍白精神不振。眼皮往下一垂，遮住了那双在打坏主意的视线，看起来就变得呆呆的。 检票的工作人员都多看了他两眼，欲言又止的，像是怕他死在里面。 台上的沈然万众瞩目。不知是因为舞台灯光太亮，还是因为沈然自带的主角光环，他整个人就像个发光体，周身都是莹白色的光晕。 自己的学业算是彻底完了。 老师和同学应该不会，少了他也没什么大不了。 裴令乱七八糟想了一堆，终于熬到音乐会结束。 经过订婚宴上短暂的相处，裴令认定了沈然是个善良的性格。而且既然是万人迷，那一定容易同情心泛滥，四处散播爱心才会惹来一串接一串的桃花。 裴令在心里问：“系统，沈然还有多久出来？” 他装傻：“我不就问你个问题，这算协助吗？你都这么废物了，这点小事总可以做到吧？” “行。” “宿主？你要做什么？” 好不容易愈合大半的伤口，在他的破坏之下又裂开了。鲜血顷刻间冒出，在白色纱布上逐渐扩散。 鲜红的痕迹在深灰的地面异常显眼。 在沈然面前卖惨是最有用的。不仅能得到帮助，到时候他将自己的悲惨经历一说，塑造出个无家可归的人设，还能被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