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贝尔摩德食指轻推了下金属边框的墨镜,艳红的嘴唇勾起一抹弧度。这个小人物还不值得见到莎朗,但现阶段也确实找不到更多她能放心交接的人。
她偏头看专心开车的波本,不由得心情晴朗了起来。
波本对莱伊安全屋的搜查申请是她批下来的,这座曾经属于莱伊和苏格兰的安全屋住了几个人就出了几只老鼠,现在已经被组织上面做了废弃处理,可波本却要求在正式清理之前再去看一眼。
这有什么可看的,是怀疑我们的水平吗?负责处理安全屋的成员们相当不满。
波本并没有回避这方面的质疑,他抱胸站在视线的正中间,带着半笑的表情取出一个盒子。那是一个黑色的食盒,外表上保养的很好,只是打开一看便知是使用许久的。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敲了敲食盒的底部,用指甲挑起连接处,硬生生把盛着食物的内胆抽了出来。
「保温食盒不就是这种东西吗?」下面人自然是不服的,可没等他继续,波本把食盒倒扣,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暗层。
现场寂静了一秒钟,然后集体沸腾了。前去处理的人拍着桌子大声叫嚷着自己的清白,有胆小者已经哆嗦得站不起来。另一派人阴阳怪气地嘲讽那帮负责处理的成员,生怕没人血溅当场。
明明现场都已经被处理过一遍,波本怎么还能拿到这种东西?所有人都想知道,但没人敢问。
最终,还是琴酒把枪上膛的声音维护了秩序,贝尔摩德向他晃了晃写着组织boss指令的手机,轻松地把人提走。
这便是他们工作日化装成清洁员拜访这间废弃安全屋的理由。
安室透身着灰绿色连体工装,头戴深蓝色印着logo的鸭舌帽,一双劳保手套提着装满各种清洁用品的墩布桶。贝尔摩德则以同样的装扮拿着扫把墩布跟在后面。
二人谢过公寓管理员,拿着钥匙上了门,还被正下楼扔垃圾的邻家阿姨看了好几眼。
等真到门前时,波本倒是停了下来。他盯着猫眼处看了一会才放下手里的东西掏钥匙开门。贝尔摩德趁着对方开锁的时候探头,猫眼附近除了一个浅浅的圆形痕迹外,就是本身的松动了。
看上去像是有人把猫眼拆下来过,那个圆形痕迹则像是烟头。考虑到安全屋常住的两位居民都是烟不离手的类型,这种痕迹倒也不意外……个中内情已经随着最后一位房客的跑路而消散了。贝尔摩德有些遗憾地收回目光。
安全屋内保持着先前清理过的痕迹,家具被拆得东一块西一块,墙上挂着的东西统统被拿了下来。被装裱在木制画框中的水彩画被用匕首从中间粗暴地划开,画框边角被磕得缺了一块,木地板上全是灰尘和不知道来自哪里的碎屑。只能说看上去像是被台风袭击后的杂乱模样。
这不仅是波本在莱伊暴露后首次到访,贝尔摩德也是。此刻她正靠在墙上咂嘴感慨清理人员低下的情报素养和毫无美感的手段。
她想要调整一下姿势,脚尖却踢到一个纸团。贝尔摩德好奇地捡起来展开,淡蓝色格子的便签纸已经被揉得破破烂烂,上面用圆珠笔写的字也因为纸张的破损而残缺不全,只能勉强看到“回来”、“外套”、“门口”的字样。
贝尔摩德回过头,这里离玄关没有多远,是可以退两步回到门口的距离。
同样注意到便签的安室透也盯着贝尔摩德手里的东西,半晌,他发出一声嗤笑:「做给谁看呢?」
贝尔摩德弯弯嘴角,她也同意这句话。不管是笔迹还是习惯,这个便签都不属于莱伊,但他从来没有清理过……又没人监视他,莱伊保留这些到底是出于同为卧底那虚伪的遗憾,还是有什么更加深刻的东西在里面?
她把纸条重新团回去,随手扔去了带来的墩布桶里。
在贝尔摩德琢磨便签的当口,波本已经从客厅转移去了卫生间。他的眼睛掠过墙上残留的胶痕和被洗劫过的壁柜,停留在了镜子前空荡荡的架子上。
不大的卫生间里设立着对于成年男子来说过于迷你的洗手池,落灰的架子上隐约有着两个圆形的痕迹。这里曾经一左一右放着两个杯子,努努力还能挤下第三个。但现在倒是什么都不用放了。
负责清理的成员说得很有道理,虽然很粗暴,但现场确实是被初步清理过,没有留下太多的线索。波本歪着头,思考还能搜查的地方。
贝尔摩德踱步过来,堪称欣慰地观赏波本蹲下身拆地漏试图寻找线索的样子。组织里粗人太多,干点灭口的活还没大问题,但情报搜查和操作相关的人才少之又少。近年来几个能力强的有一半是老鼠,而另一半嘛……
她看向把战场转移到卧室和书房的安室透,后者正脱下一次性手套收好,见贝尔摩德看着他,安室露出一个堪称茫然的表情:「请问我脸上有什么吗?」
如果她是什么高中的小姑娘,这时候就该捧着脸说“没有没有”了。但贝尔摩德早就过了那个年纪,也见过太多了。她只是摇了摇手指,带点笑意地调侃:「没什么收获吗?」
对面一秒收起刚刚的演技,诚实且带有真实的怨念回答:「真可惜,清理得相当干净呢……不过这让我有点新的思路,需要去验证一下。」
「哦?」
贝尔摩德直起身子跟着安室透暂时离开了房间,在线索搜查的问题上,她暂时和安室透得出了一样的结论,现在是时候看看对方还有什么新招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