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献祭？ 白发少年定了定神，试探着问道：“是我理解的那种献祭吗？我之前……好像从来没有听闻过……” “啊啊，有点可惜啊, 原本这些女孩可以生下不错的孩子的，不过一切为了家族……” “顺利的话, 我们回去走那条路吧，你可以远远看一眼。” “我画的符咒……” 阴阳师的声音渐渐听不清了, 血液仿佛在逆流，所有热度涌上头顶, 少年感到一种莫大的羞耻和煎熬。 原来全部……都是杀死某位无辜少女的凶器！ 这一刻，主导身体的只有本能。白发少年冷静的将这个问题一笔带过, 他心中狂风急雨，表面上却安静地开始了净化，一如往常的可靠。 “我想……远远地看一眼……” 大长老的兵器制造场中，大半是失败品，浮荡的残魂向白发少年倾诉他们遭遇的一切，少年仰头聆听。这些本是人类的灵魂生前遭遇过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难怪死后满腔怨恨。少年念诵经文，毫不吝惜灵力，使这些灵魂获得解脱。 兵刃拖过地面的声音传来，源氏阴阳师们顿时停下念诵，紧张地望向声源处。那声音越来越大，少女拖着一柄巨大的长刀缓步而来，长发束成马尾绕身，红眸鬼角，周身膨胀着挑破黑暗的真红妖气。 少年不为所动，始终念诵经文。 这可是大长老制造的秘藏兵器！ 平静……平静……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平静过了…… 念诵声慢慢停了，鬼角少女疑惑地睁开眼，轻声问道： 源氏阴阳师在后面拼命给白发少年打手势，要他继续念下去。 “你真美丽。”他赞美道，“你的名字？”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他们叫我‘赤影’。” “斩尽一切的，赤影。” 白发少年张开灵视，眸中顷刻笼罩了一层幽蓝色光。在他的视野中，没有鬼角少女，只有一个身穿残破白衣的小女孩跪坐在那里，一手轻轻捂住胸口。 “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是带无法被净化的式神回去。”少年柔声说道，“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她好像已经非常习惯被束缚被限制这类事，预想中的强悍束缚却没有降临。白发少年思索一下，解了自己束发的发带，附上咒文之后，轻轻缚在少女右手手腕上，打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结。 “这一端会系在我手上，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请告诉我。” 其他源氏阴阳师提心吊胆，又因为提前许诺过，不得不绕了一段远路，带少年去看那处祭坛。 冲天的阴气在山谷中上升，悲鸣与喊叫彻夜不绝。少年远远眺望，张开灵视，于是那些扭曲的黑影在他眼中全变成了蛇的样子。蛇被他所书写的符咒环绕，并不惊慌，而是贪婪而沉静的等待着。 不知何时，他也罪孽累累。被炮制的式神，被献祭的巫女……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衣袖上的笹龙胆，现在他也是帮凶了。 源氏的阴阳师们一回家族就要去汇报工作，少年与他们分别，带着鬼角少女站在微雨之中。 “你到廊下去吧，都淋湿了。” “我再站一会儿。” “去吧。” 鬼角少女和白发少年于是一同站在雨中，雨越下越大，伸手不可见，他们之间连接的发带都被打湿了。鬼角少女垂着眼眸，任凭大雨打在身上，她的视线一直落在那截发带上。 真红妖力瞬间鼓动，少女拔出妖刀，刺向白发少年的方向！锋利的刀刃顺畅切入树干，整个刀锋横过来，遮在少年头顶，雨水打在上面“呛啷啷”一叠声地响。 “生病，会死。”鬼角少女轻声道，“死，很糟。” “买。” “参与了，吃饭。” “你去过别的场地吗？制造你这样式神的场地？” “五……六……七……” 有他和老师站在山顶时，老师说他出现太晚；有守护在病榻前时，老师呢喃着牺牲和痛苦；有他走进光哥房间时，在他面前合死的卷轴…… 但是…… 那些过往，那些关怀，那些庇护，此刻都变成蛛网将他粘附。挣脱不开，逃脱不掉，唯有那颗初心仿佛在地狱火中煎熬…… “！！！” “赖光大人，药来了。” 白发少年沉睡着，外界声音缥缈而模糊。他好像回到了在母亲身边的日子，满世界都是光，他跟神明对话，与草木游戏，母亲教他做掩藏气息的玉环，一遍又一遍叮嘱。 他就很听话地仰起头回应。 母亲就笑了，她也有着风花雪月一般的白发，这些白发从来不束，总是烂漫散开着，拥抱他的时候，长发宛如馨香的羽翼将他包拢。 他称呼那个人—— “晴明，醒醒再睡，吃药了。” “晴明，别闹脾气，吃完药再睡。”白发青年一手扶起他，把温温的一碗汤药递到他唇边，“多大的人，还能淋雨生病，你都在雨里玩什么呢？” 他闭上眼睛不去看随处可见的家纹，闷头把药喝了，重新躺下，白发青年给他塞了塞被角。 “光哥。”罕见的，他打断道，“我将大长老制作的兵器带回来了，你高兴吗？” 少年却直勾勾地盯着他。 “赤影很强大，我将她带回来，为光哥所用……” 原来是讨要夸奖吗？ “我当然高兴，晴明，不止为这件事高兴。” “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同伴！有你，源氏大业可成！” 最后的视线里，蝴蝶落在雨珠点点的蛛网上，徒劳地颤动翅翼。 我爱刀妹！刀妹超可爱！刀妹后面还有很可爱的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