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望泊被这两人闹得耳朵疼,最后还是改了航班,提早回了南淳。
卷发。
他的母亲伊遥,是位中德混血的美人,她的卷发是高加索人的基因,一脉传承到她唯一的儿子贺望泊身上。少年时的贺望泊厌恶它,一口气剃成个寸头,回家以后被他父亲往死里揍了一顿。
如今贺望泊已是独当一面的成年人,很多事贺择正想管也管不了,贺望泊反而不再折腾头发了。他将它当做是自己的一部分接受了,这海浪一样的卷发,不属于任何人,只是他自己。
父亲和母亲的恩怨贺望泊一点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他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会不会太甜?”
因为没问到贺望泊的起床时间,白舟次晨天还没亮就起了床,想赶在贺望泊前面准备好早餐。
如他所愿,贺望泊果然还没醒,房门紧闭,跟昨晚一样。
白舟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进了厨房。八宝粥的材料他早已准备好,粥煲好以后就煨在电饭锅里,然后在客厅一边学习一边等贺望泊起来。
白舟是“教科书的每一个字都有用”主义者,学习方式是来来回回地一遍遍看书,直到把书翻烂。
他也写笔记,但那只是用来辅助他边写边背,所以字迹潦草得像龙卷风。
他妹妹白桨曾说他这样学习太笨,但往往是笨方法才对白舟有效。
都是题外话。重点是直到白舟将书翻完一遍,贺望泊的房间还是没有动静。
白舟抬头看钟,已是十二点光景,粥都要烂成水了。
他想了一会儿,终于站到贺望泊的卧室门前,先是收着力气敲了敲,没有回应。
白舟握上门柄,试探性地往下一按——门开了,贺望泊没有上锁。
房内一团黝黑,厚重的窗帘极其挡光,一星半点的白昼都钻不进来,这房间里的时间仍然凝滞在黑夜。
白舟没有带上门,留了一道从客厅里来的光,蹑脚走到贺望泊床边,看见他侧身睡着,一动不动,显然还在深沉的睡梦之中。
白舟到了贺望泊的床边,见着了他,本来鼓足的勇气立刻就泄了个干净。
自己跟贺先生的关系,果然还没到可以叫他“别睡了,起来吃早餐”的程度。
白舟有些丧气,从贺望泊俊气的脸上别开眼,突然发现床头柜上有一盒药。
他对着包装上的名字愣了愣,转回头看贺望泊。
这才发现贺先生在梦里睡得并不安稳,半身蜷缩起。
白舟垂眸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安静地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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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望泊醒时唇舌里是熟悉的苦涩感,他从床上撑起四肢,拉开窗帘,对着窗外的城景缓了一时,而后刷牙洗漱,但苦涩不减分毫。
贺望泊早已习惯,换好衣服后他推开房门,迎面一阵粥香。
整间房子都是粥香,仿佛一大锅粥被煮至蒸发,全部融进了空气,而后将贺望泊温暖地包裹起来。他深吸一口,登时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饥饿,接着他就看见白舟从厨房的方向走出来。
“贺先生,”白舟看了看钟,“下午好。”
“下午好,”贺望泊笑道,“给我盛碗粥吧。”
白舟应声折回厨房,贺望泊又突然喊住他:“小白。”
白舟停住,转过身。
“你怎么不穿拖鞋?”
贺望泊低头看白舟的脚,好白,白得跟瓷砖一样,深蓝色的静脉清晰可见。
“穿拖鞋走动有声音,”白舟回答,“会吵到您。”
贺望泊又抬起头,眼也不眨地看着白舟。白舟被盯得不好意思,说了句“我去盛粥”,就躲什么似的钻进了厨房。
这天白舟前后煮了两回粥,第一回的粥早就烂成糊了,白舟打算改天自己处理掉,已经封进了冰箱。
现在舀进碗里呈上给贺望泊的是第二回的八宝粥,新鲜又煨热,口感刚好。
白舟还试着加了牛奶,奶香与米粥本身的甜味融合一起,贺望泊尝了一口,暖流从喉道往下,一直熨帖到胃。
而他嘴里安眠药残留的苦涩,正此消彼长地褪下。
白舟问他:“会不会太甜?”
贺望泊摇头,“刚好。”
白舟松了一口气,“这次糖放得多,本来还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