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知在想什么，没有话说，低垂的睫毛遮着黧黑的眼珠，看着有点可怜。 林予安一颤，嘶了一声，有点狼狈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他咕哝了一句，“……我看他要打你，没想那么多。” 林予安掀了掀眼皮，原是要反驳，在看见程雨脸上的笑意时，又重重点了点头，“是，我是。” 为什么呢？总觉得伤心。 程雨骂他，也骂自己。 “还在忙吗？我带了夜宵来。” 程雨还在办公室批文件，是之前和李忠酩谈下来的企划，虽然还在初步阶段， 但对方公司的反响很好，工程师那边对洽得也还算不错。 被迫在家人面前出柜以后， 林予安有两天没出现在他面前晃荡。 “我不要，谢谢。” 那天以后， 他还没主动和奶奶联系，倒是奶奶打过一个电话给他， 也是问他有没有平安到家， 其余的一个字也没提。 “这么晚还有事？” 程雨摇头， “推销的。” “最近的推销电话是挺多的， ”温旭尧似乎没有怀疑，接着他的话道，“我也接了不少。” 原本是约好一起吃晚饭，温旭尧才来的，结果他临近下班又接到一个电话，时间一拖再拖，也取消了吃饭的行程。 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程雨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视线移到窗外，只能看见远处皎白的灯光点点，在远处汇成一条白色的长河。 十点过后，写字楼的灯光彻底熄灭。 最近天气转凉，一踏出办公楼冷空气就直往脸上扑。 “好。” 臂弯上的外套还有温度，程雨站在原地等着，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黑暗中，男人逆着光，程雨看不清他的脸，倒能从他的身形和轮廓分辨。 程雨疑惑，看了眼时间，距离男人打来的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三个小时，竟然还没走，“你是在这扮演落单的路灯吗？” “哦，”程雨不太习惯自己说什么他都应下来的听话样，故意刁难他，“不是给我送夜宵来的吗？夜宵呢？” “诶！”程雨见他是认真的，赶忙叫住了他，“不用了，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以后不用这么等我。” 这么说起来，程雨还真想起自己以前做的那些蠢事，轻轻一笑，“点个外卖又能花多少钱呢，可时间确实是浪费了。” 男人的脸上还有指印的浮痕，逆着光印在脸颊的轮廓上，很淡的，要不是程雨知道他伤在哪儿，几乎认不出来。 要是那一巴掌落在自己的脸上，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好。 程雨知道自己该走了，本不想再说，可转身前还是问了林予安一句，“你没擦药吗？” 林予安有一瞬间的不明白，随后想到什么，碰了一下自己的脸，“还有吗？我以为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