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她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像个什么都没认真见过的孩子，东张西望左顾右盼，新奇得不得了。 一切都值了。 她听见程雨这声，才转过头来。 程雨记得自己十二岁离开奶奶的身边，马上就要二十二了，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呢。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承受痛苦的坚强到底的人，他一直都知道。 回到银盛小区，见奶奶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依旧用那双明亮的眼神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时，程雨的内心悄然松了一口气。 “我们就住在十二楼，”程雨按下电梯楼层，对奶奶耐心解释，“这个电梯，等会儿我再教您。” 冰箱里没有东西，好在从老家带回来了处理好的小土鸡和新鲜的蔬菜，程雨给奶奶打开电视机，调到她喜欢听的戏曲频道，就去做饭了。 油烟机的声音太响，程雨只能勉强分辨出她的口型，于是摆了摆手让她专心休息。 电视机里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客厅比平时都要热闹上许多。 “喜欢，当然喜欢，不过怎么这次放假放得这么久啊？”她搅着面条，看起来有些不安，担心因为自己耽误了程雨的学业，“要不然你先去学校上学。” 快要到期末，这个月的确是程雨最忙的时候，但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能把什么都不懂的奶奶一个人放在家里，就这么走了，“奶奶您就放心吧。” “是，”她还没吃呢，便喜上眉梢忍不住夸道，“那是肯定啊，我们鱼儿从小就这么聪明能干。” 长大以后好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了，程雨鼻尖有点酸，柔软的面条滑过含了铅般的喉咙，也沉重得有些许难以下咽。 他囫囵将面条吞下，不敢抬头。 肯定是累了，奶奶睡得很快。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年轻就是好，从不赖床。 奶奶早就起了床，用昨晚临时学会的灶火做了甜丝丝的米汤。 一小桌的丰盛的早餐，小菜都有五六样，全都是奶奶从家里带过来的。 吃完饭后，程雨带奶奶学坐电梯，就先在小区附近转一转，中午回来休息，傍晚去商城去买东西。 “您要是喜欢，以后可以经常出来，这周边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周末我带您去海洋馆，看看大鱼。” 她的接受能力很强，几乎很快就融入了，程雨本来以为她会不适应的。 和奶奶从外头回来，程雨才得空把水槽里的碗洗了，全都置办妥当，奶奶已经睡下。 他放空两秒，又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窗户边去拉窗帘。 程雨觉得可爱，折回去拿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