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从天之骄子，坠入尘埃，心中只剩仇恨的人来说，只要为其报仇，以其性格，必然对他死心塌地。
可转瞬，便是迟疑。
“复仇……复仇……”马元德喃喃自语。
看着身旁之人，林末倒真没有欺骗对方。
姚明则出身南海联盟排名第二势力的天水阁，传闻陆上也有关系，因此在崖柏商岛担任常务主事。
不然再竞争，没有充足的资源，也只会是恶性循环。
至于忠诚？
赤县九州内，每一州都有如灵台宗一般的大宗大门，镇压一方，享受其下所有供给滋养。
所以当时他曾提过控制崖柏海域的关键，却没有建议林末出手，原因便是这是独属于七海的规则，独属于七海的大势。
准确理由为替商岛本地商会，古氏商会撑场子。
“一成吧，毕竟老爷子这个身份，确实很少出手。”
“其实明家老爷子也无需动怒，此举对明家也是好事，当这灵台宗碰壁后，你明家无论是出面说和，抑或乘机下场清扫，都会简单不少，可以说进退自如。”
以及如何解决新法副作用等等。
至于由头也有，不过不是为明家出面报复。毕竟商岛明面是第三方势力。
他自受明严所托后，便全速赶至崖柏海域，想要好好计划一番，怎样与这陆上而来的后起之秀见见面，化解矛盾。
“老师……老师的确交友广泛，而在与内阁府大学士，那位号称黄龙士的大人合著天演黄应学说，
日常事务，以其为尊。
闻言马元德怔了怔，习惯性若有所思。
光是真君数量，都是复数。
而为了庇护自身大量的财富，这些商会便联合于此，于各大海域建立商岛，除了向海域内强大实力供奉商税外，飘然独立。
准确说，力量才是最大的道理。
木桌之上，是一张金色的卷纸，其上密密麻麻细小的文字。
“那能逼得你远走七海，伱那位老师，看来有点势力？”林末问道。
感受到身后的温暖，自来到七海后，马元德头一次生出了一股安心的情绪。
对于普通商会，一旦未遵守相应定价，便会被排挤，而没有通行令，在海域中，纷乱的航线上，则寸步难行。
林末微笑，“现在的你，已经改变了，不是吗？从跟随于我身边开始，你将不再是东逃西窜的逃亡者，而是于黑暗中舔舐伤口，时刻准备复仇之人，不是吗？”
此番计划目的也简单，先兵后礼，展示完自身肌肉后，再以礼相待，以避免灵台宗统一整个海域后膨胀搞事。
“在九州内，除却最强的周氏所居望京外，益州应当排第二。”
‘无需担忧……帮我了结恩怨？’
“而且正如明汯前辈所言，此举也算为明家出气，毕竟前些日子，婉柔小姐于崖柏岛受辱一事，可是流传于海域啊。”另一个个头矮小的老者主事沉声道。
“天演黄应学说？是你跟着完善的那玩意？这东西也能立言，乃至于立功？”林末有些意外。
一时间，马元德脸上神情不断变化，就连气机也开始紊乱。
一身赤红色鱼龙袍的明汯坐于首位之上，看着身前的木桌，眉头微皱。
若非前段时间七海盟成，大动作不断，随后与南海联盟对峙，益州那边或许早来人了，如今局势渐渐稳定，或许……”
明汯沉默，好似在思考。
这样一来，一个称心，忠诚，有能力的下属便是必须。
想要挑战这规则，便是逆势而行。
“益州啊，益州地域广博，有名山大川，也有富饶平原，又因临海，海运发达，因此很是富饶，而富饶的结果，便是武运亨达，百家争鸣。”
“我的确有参与完善，而如若证明成功，其自然也能立言于世，立功于民，享死而不朽。”
在他看来，这种理论嘴炮类的玩意，若是在没有武道的世界，倒能为人尊崇，但在这武道流行，实力为尊的赤县，不应有多高的地位。
*
*
晃金海域，商岛。
他回忆起此前种种，那些美好的经历，不过时过境迁后，越是美好的记忆，越是让人心如刀绞。
这便是类似于前世，武道资源分配不均的结果。
而弱者如玉州青天观，金刚寇，只得大猫小猫一两只，连州内地位都不稳固，至于界域，更是无力镇守。
“不要怕。”林末似乎明白其担忧，轻声安慰道，“我不是说过吗？复仇需要权与力，而世间之物，唯权与力不可假借于他人之手，
如今七海这边与益州接壤，而马元德也与那边有瓜葛，他自然想提前了解一番。
马元德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先是愣了愣，随后迅速反应过来，喉结忍不住滚动，更是踉跄了半步。
在他看来，商岛这个势力存在只是七海混乱的土壤以及便利的海运交通下所催生的产物。
势力一杂，自然事事需要竞争，而有顶尖势力镇压，维护秩序，又不会出现大鱼通吃所有小鱼的情形，久而久之，自然整体强劲。
至于你担忧的，无非是担心惹怒一个强大的利益阶级。”
此时商岛中，汇金殿。
作为商贸最繁荣之地，其汇集了七海绝大多数商会海商，甚至于陆上商会也有，可以说商贸最为发达之处。遍地是黄金。
是真自然最好，若是假……
一切的一切，或是在便利下，或是在强权里，都促使着商岛的强盛。
无论是真是假，他若想要复仇，依附林末，即使希望渺茫，却也总有希望。
而自身实力也突出。
马元德叹息一声，有些怅然道。
“仇也好，恨也罢，无论是原谅抑或复仇，需要的都是力量与权力，在此之前，先让我们一起强大吧，强大到能够改变不想要的一切……”
“你既然入我灵台宗，自然也无需担忧益州方面威胁，当然，真正想要让我帮你了结恩怨，怕是还需要很长时间。”林末转过身，看着身旁之人。
当然，背后是否为人所操控，又是另说。
可现在，林末却说，他有可能会为他报仇……？
与自己那位老师为敌？
在这场完全看不清胜率的赌局中，他能做的，也只有压上一切，赌自己赢。
？
“益州。”林末沉默，“说起来我还不曾去过淮州之外的地域，九州之中，听闻泰淮玉，三州贫瘠，这是怎么回事？”
“在此之前，你愿意将你那满腔的仇恨，暂时寄存于我，转化为我之力量吗？”他轻声说道。
之前那率先说话的美妇见此笑了笑，“这样吧，今年利益分成，明家这边便多半成，作为老爷子出手的补偿？”
“一成半……”
此话一出，肉眼可见，原本老人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金色卷纸看了起来。
“既然计划已定，便实施吧，如今正多事之秋，想要稳定，便将内部处理妥当。”见此，姚明则长叹一声。
“是。”其余主事闻言，纷纷点头。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