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砸吧着嘴里的旱烟,嘴角微微抽动:“我马上就去为你找一个吃饭的地方。“
父亲说到做到,在这个星期天的下午,父亲去了镇上,在离学校500米远的村子里,找到他们家一个远房亲戚,是男孩的表姐家。
表姐家不仅离学校较近,而且经济状况较好,一家人也很热情。父亲竭力向他们夸奖儿子如何聪明,说这个孩子只要好好培养,将来肯定有大出息。表姐一家不仅答应可以借用厨具、灶具让男孩烧饭,还答应可以在他们家借宿。将男孩安顿好以后,太阳快要下山了。
父亲告辞亲戚和男孩,一个人赶回家去。男孩将父亲送到村头,目送父亲的背影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一扭头回了表姐家。
这天晚上,表姐家的晚餐做的是白面条,为了对他表示欢迎,特邀他一起共进晚餐。
男孩吃着香喷喷的白面条,感到这是他自长这么大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饭,心里不觉对表姐一家人涌动起一种感激。
就这样,男孩开始了借宿亲戚家的寄读生活。
虽然是亲戚,但也不能天天、顿顿跟着人家吃。第二天早上,男孩就开始自己做饭吃了。
表姐家为了与男孩的做饭时间不冲突,等男孩放学回来时,他们已经吃完了早饭,刷好了锅,男孩一个人默默地用表姐家的柴禾热一下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菜窝窝头儿,烧了点稀稀的面汤,狼吞虎咽地吃完,就去了学校。
就这样,男孩每天生一顿熟一顿、饥一顿饱一顿地开始了自己做饭吃的高中求学生活。
一天,男孩中午放学回来后,见表姐家里炸油条,但却不是给他吃的,他还得用表姐家的柴禾、用表姐家的盐,烧水煮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干面条。表姐一家人在餐厅里有滋有味地吃油条,而他则躲在自己借宿的斗室里呼噜呼噜地喝那没有一点油腥味儿的白面条。
还有一天中午,表姐家吃肉包子,男孩放学回来一边煮饭,一边闻着肉包子发出的诱人香味儿,口里一个劲儿地往外流涎水。他偷偷地瞟一瞟表姐一家人兴高采烈的样子,再回过头来看看自己装馍装面的脏兮兮的白布口袋,心中陡然感到了贫与富的差别,一种无形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表姐家还加工米团子卖。每当男孩放了学回到住处以后,操作间里总是传出浓郁的爆炒米的香味和熬制稀所散发出的黏稠甜味。
这时的男孩正当青春期,贪玩和馋嘴是这个年龄的农村男孩子的天性,男孩多么想抓几块米团子尝尝啊,但是,表姐家的人只顾忙着各自的事,谁也想不到这个馋嘴的男孩想吃米团子,没有人去问一问他,更没有人主动送给他哪怕是一颗米团子吃。
而此时的男孩有着强烈的自尊心,表姐家的人不给他,他又没有钱买,硬是生生压抑自己想吃米团子的欲望,他虽然感到了自己欲望的可悲,却也觉得表姐一家人也真的是太可恶了。
男孩在表姐家住了一年多,这种贫富差别的场面见识得越来越多,他心里原先对表姐一家人产生的感激之情慢慢消失了。
他觉得,亲戚只是形式上的亲戚,没有一点亲情,随之在心里逐渐产生了一种哀怨的情绪:“他们家包饺子、炸油条,却不喊我和他们一起同桌吃饭,连那一箩筐一箩筐的米团子也不让我吃一个,这算什么亲戚?也太看不起人了!“
这种情绪一旦产生,便在男孩的心里扎下根,从此以后,男孩虽然表面上仍对表姐一家人客客气气,但背地里却对他们恨得牙根痒痒:“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做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来让你们看看,让你们知道我不是寻常之辈。”
但他的这种情绪,只深深地埋在心里,表面上仍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只是时而在眼中露出一丝阴森的目光。
讲到这,姜瀚文突然停了下来,沉默了片刻。
“姜哥,怎么了,怎么不说了,后来呢?”
刘名扬虽然在开车,但耳朵却是竖的高高的,以他的警校第一的敏锐,自然是听出了姜瀚文所说故事的不寻常。
这真是凶手的经历???
姜哥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除非是凶手亲口跟他说过,不然这么详尽的细节,他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真的如传说那样,姜哥开了天眼。
刘名扬是被美式数据理论熏陶出来的精英,本能的抗拒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但姜瀚文的手段他是亲眼见过的,哈城案的操作雷霆万钧,未卜先知,出手果决,多智近乎妖。
“瀚文呐,要我说,你说的这个小孩,根本就是天生的坏种。”
姜瀚文已经有凶手的信息了,这点老朱很兴奋。
但他能听得出来,姜瀚文对那个“男孩”的遭遇是一种模棱两可的态度。
这一点老朱表示不能苟同,立马开始做起对比,忆苦思甜。
“穷就能干坏事?我们小时候那会比他还穷,榆钱树叶子我都吃过,他吃个馍馍还挑三拣四,咋滴,按那小子的心理,我们那代人还不得个个都成罪犯了?”
见老朱吹胡子瞪眼的,姜瀚文被逗笑了。
这老小子说话真就有意思。
“老朱,你这话我赞同,等咱们这次把那畜生抓到,我也要当面问问他,是不是穷就能作恶,再说了,这王八蛋流窜到了天jin,有种上京城逮那些纨绔权贵招呼,结果还是尽祸害老弱妇孺,就冲这一点.”
“诶诶诶,姜顾问,你说话注意点,别动不动就招呼权贵,现在是和平年代,不兴太平天国那一套。”
老朱可是见识过姜瀚文在哈城的操作的。
还有他那句燕雀乌雀,巢堂坛兮。
这种话心里想想就得了,嘴上还是少说。
老朱倒也不是过份谨慎,他是真心为姜瀚文着想。
姜瀚文不管是当演员还混警界,名望肯定会越来越大的,少不得以后得见上面的真佛,到时候嘴上没毛,开口闭口就来这个,那可不是好事。
“主任,姜哥,群里有新消息。”
刘名扬的手机先响了,他点开之后,立马把消息告诉后面的两位大佬。
“上周那名被铁锤击打成重伤的老人,经抢救无效,刚刚过世了。”
车内的三人脸上都是一沉。
过了许久,姜瀚文打破了沉默。
数起数来。
“67、68、69~”
姜瀚文顿了顿,脸色更加阴沉。
“70,是时候该结束了!”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