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轻笑一声:“现在该急的,不是我们,而是太子!”
是的,他现在,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做,这太子之位,落在他头上,也基本上稳了。
在秦镇口中,他的太子兄长,以夺门政变,而得到皇位。
这种事情,在皇家,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一旦被得知,甭管做没做,那都是谋逆大罪。
所以,正如赵楷所言,他现在,什么都不用做,这太子之位,基本上就稳了!
而也正如他所言……
此时的东宫。
身为太子的赵恒,已经急得不行,甚至,满头大汗。
不管秦镇说的是真是假。
那话既然出来了,那他的处境,可就不妙了。
对秦镇而言,他就只是上下嘴皮一碰,话就脱口而出。
秦镇可以不负责,想说什么说什么。
但他这个当事人可就惨了。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他赵桓是逼宫夺门当的皇帝。
他能怎么办?
“殿下,我们怎么办?”这时候,那耿南仲不由皱起眉,低声询问道。
“怎么办?”
赵桓嘴角扯了扯,他还想知道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
“等死吧!”
赵恒冷哼一声,瞥了眼耿南仲。
这一眼,看的耿南仲毛骨悚然。
身为太子,他不排斥政变,也不排斥篡位。
在这个位置上,他要想的事情,可就多了。
权力与地位会改变一个人。
会让人不自觉的去做很多事情,一切,都是从自身利益考虑出发。
在其位,谋其政。
放在谁身上都是一样的道理。
当九品芝麻官,要么想着如何治理县城,要么想着如何贪污受贿。
不管是当一个好官,还是当一个贪官,都是为自己谋福祉。
当皇帝也是一样。
如果国家处于繁荣阶段,四海升平,辉煌盛世。
那完全可以摆烂,当个混吃等死的皇帝。
有想法的,可以拓疆。
没想法的,守住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但要是国家处于动荡阶段,处于内忧外患的时候,那就不得不想办法让国家变好了。
没办法,国家要是不好,皇帝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不管是当一个好皇帝,还是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皇帝。
其实也都是为自己谋福祉。
辉煌盛世,混吃等死当废物,那是为了享受。
内忧外患,励精图治当明君,那是为了活着!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从上到下,古往今来,全都是一样。
所以,赵桓不觉得自己夺门政变有什么不妥,他也是为了自己。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
这夺门政变的背后,竟然是一场更大的阴谋。
这群畜生,竟然卖国!
表面上,是推举自己当皇帝,一个个都在争从龙之功。
实际上,却是卖掉国家,改朝换代。
畜生啊!
踏马的畜生!
而这耿南仲,就是其中之一。
他能对耿南仲有好脸色就怪了。
“曦道,你说,寡人该如何待你?”赵桓眼神冷漠,幽幽开口。
一时间,十多年养成的上位者气势,压的耿南仲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赵桓向来不称寡人的。
一般,非正式场合,基本上都自称‘吾,有时候甚至也随意的自称‘我,连‘本宫‘本王‘孤等,都少有称呼,就更别说‘寡人了。
这其实也与宋朝皇帝自谦为‘官家有关。
皇帝都自称‘官家了,太子自然就更加随和。
可现在,赵桓在耿南仲面前,竟然自称‘寡人!
当然,自称‘寡人并不是僭越,‘寡人也并非皇帝专属自称。
在以前,这种称呼,连士大夫都可以用。
寡人寡人,意为寡德之人,某种意义上,甚至是一种自谦。
直到唐朝之后,皇权加强,这种称呼就少有出现,但太子,是可以这样自称的。
(注:旧唐书记载,唐肃宗当太子时,与人论政时,就用‘寡人自称。)
而此时,赵桓自称寡人,可不是什么自谦,而是那种铺天盖地的龙威。
耿南仲心下一抖,‘噗通一声,直接给跪了,然后,砰砰砰开始磕头,同时高喊:“殿下,臣不知啊!造谣,全都是造谣!臣等绝无卖国之心啊!”
“没有?”
赵桓冷哼一声,眼神闪烁红光:“黄泉路上且慢行!你的九族马上追来。”
“什么?”耿南仲眼眸陡然瞪大。
“锵!”
可下一秒,迎接他的,是一柄雪亮的长剑。
寒光闪烁间,耿南仲只觉得脖颈一凉,继而,眼前一黑。
临死前,他都没想通,明明那么温和的一个太子,怎么就忽然杀人了?
正常来说,不应该是自己磕头求几下,就放过了么?
这……
而此时,赵桓,浑身浴血,鲜血顺着指缝,顺着剑身,缓缓落在地上。
赵桓凝望苍穹,继而惨笑一声,微微有些踉跄……
完了!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不一定会死。
但此后,定与皇位无缘,说不得,还可能被贬为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