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话,学生与兄长遭张龟带仆毒打当天,有不少街坊邻居都是亲眼见证的!另外,我兄长昨日登门张府撞见张秀才与那白蛮贱妇的奸情时,张家大宅的不少仆从也在,大人只要仔细问询,自能确定张秀才与那白蛮贱妇关系匪浅。”
赵嘉轩眼神一亮,又问道:“既如此便好办了,等那张龟被带上堂后,本官准许你兄弟二人与其对峙!”
有道是说什么来什么,赵嘉轩这话刚一落地,便见堂外刘集等官差去而复返,同时身边还多出了一名身形瘦弱,面相猥琐的青年男子。
那青年男子被刘集粗暴地押至公堂之内后,瞬间便引来了柴家兄弟俩仇恨的眼神,他只觉如芒在背,紧张无比地朝上位的赵嘉轩行起跪礼,道:“生员……生员张龟见过大人。”
他张龟是有秀才功名的,按大宣律,是可见官不跪的。
但这只是相对而言,秀才见小官可免跪礼,但似赵嘉轩这样的宣京府丞,堂堂四品大员,已远超了可免跪的限制,为示恭敬,他张龟纵是秀才也得行跪礼。
“你便是张龟?”
赵嘉轩瞅了他一眼后,便忍不住皱起眉来了。
无论哪个时代哪个世界,给人的第一印象都是极其重要的。
这张龟长得貌寝不说,就这畏手畏脚,贼眉鼠眼的神态就格外令人不适……
相反的,人柴进喜虽没有功名,但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读书人应有的书气与儒雅气度……
“是……生员……生员就是张龟。”
“本官问你,今日午时,在宣仁街被柴家兄弟杀害的外蛮夫妻,你可认得?”
“回……回大人的话,我……我不认识……”
见他说话支支吾吾,眼神闪躲心虚,赵嘉轩是又好气又好笑,“好啊,都将你带上堂上问话了,你张龟竟还敢扯谎!”
张龟面色发虚,慌张求饶道:“大人……学生冤枉啊……我……我真不认得那两个被柴家兄弟杀了的佛郎机人……”
“嗯?”赵嘉轩眼神一寒,“你既不认识那两个死的外蛮之民,又怎会脱口而出他二人是佛郎机人?!”
“这……这……学生……学生是无意间听说的……”
“可笑至极!”
赵嘉轩重拍惊堂木,怒声斥道:“受害死者的身份饶是本官也是在一个时辰前才彻底验证清楚的,如此之短的时间里,你从哪听说他们的真实身份来?要知道,西蛮野民大抵都生得这般模样,你再不认识他二人的情况下又怎会脱口认定他两人是来自佛郎机的蛮民?!”
这一番厉声喝问,直让张龟汗流浃背,他泛白的嘴唇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能答上话来……
“学生……学生知错了……”张龟猛地趴跪在地,颤声认错道:“学生……学生方才是说谎了,这……这对佛郎机外蛮夫妇,我……我确实识得。”
“哦,你为何识得这两人?”
“是……是这样的,学生住在他柴家兄弟对门,听说……听说这两人家中来了两个长得白的吓人的外蛮之民,于是……于是好奇下,就……就曾跟那两人搭过话,所以……所以才知道他两人来自佛郎机。”
“呵,事到如今你还想扯谎么?”赵嘉轩冷冷地看他一眼,冷喝道:“柴家兄弟说前日,你曾带领这对外蛮夫妇,还有家中仆从去过柴家,对他二人进行过毒打威胁,是否有这回事?”
“污蔑!”
张龟情绪激动地抬起头来,大吼道:“大人,这完全是污蔑,我……我张龟一向与人为善,怎会无缘无故地带人去他柴家揍人?”
他话音一落,在堂外围观的人群中忽爆发出一道刺耳的干吼声来,“大人……犬子是被冤枉的,犬子一向良善,怎会平白无故地伤人?”
“何人在外喧哗?”
赵嘉轩向声音来处怒目而视,旋即便见一身材肥壮的中年男子推搡着人群,探出了脑袋,“小……小民是张犬,乃……乃张龟之父。”
赵嘉轩冷着脸朝刘集招招手,后者会心点头,把那自称张犬的中年男子带入了公堂之内的旁听席。
“本官现在是向你儿子问话,你莫要插嘴生乱。”
警告过后,赵嘉轩又看向张龟,“你说你是被污蔑的,当柴家兄弟却说当日你带仆欺他二人时有不少人亲眼见过了……也就是说,这事是有人证的……本官只要稍稍问询周边街坊便可知你二人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你觉着,你还有扯谎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