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敢不敢的,你小子脸上就是这么说的。”
楚天耀一甩衣袖,脸上隐有愤怒之色。
以现在这个时代的人来看楚天耀这一打算对东瀛发兵的决定,确实过于大胆了。
可拥有前世记忆的楚天耀心里清楚的很,东瀛要是不除,在百年之后的未来,他迟早会成为天朝的心头大患。
一想到前世东瀛小国在这片土地上的所作所为,楚天耀便愈发觉着痛心疾首,悲愤难平!
东瀛这个国家哪怕换了一个时空,他们潜藏在民族基因中的贪婪野心也从未改变过。
如此外寇不除,楚天耀心神难安!
“朕知道,一旦朕将发兵东瀛的想法宣之于朝,定会激起不少朝臣的反对……可朕更知道,这东瀛要是不除,迟早有一日会成我天朝心腹之患!”
说出这句话后,楚天耀闭目沉吟片刻,又继续说道:“况且,现如今孙敬等外逃逆犯,还有那艘海船都在东瀛之手,无论我天朝如何施压,东瀛怕是都不会将孙敬等逃犯,还有那艘海船交回大宣的。”
“佳兵者不祥的道理朕清楚,可圣人尚言不得已而用之!”
“为社稷长远计,为子孙后代所虑,这东瀛,不除不行!”
听完父皇这一番坚定而又不容置疑的宣言,楚佑极颇受动容,当即也下定决心支持父皇的决断,神色坚决道:
“儿臣谨遵父皇圣断!”
闻言,楚天耀颇感欣慰,伸出大手重重地拍了拍儿子的肩,“好,不愧是朕的儿子!”
……
深宫内,皇帝与太子父子两聊得火热,而在深宫之外的文渊阁内,一众内阁辅臣的心情却是七上八下的。
这倒不难理解,一天之内突然接收到两大重磅消息:其一,是天子确立新任次辅人选,其二,便是这封由黑水水师提督王作安上奏的急报;这换做谁怕都有些迷糊和措手不及。
回到阁内,坐于主位上的首辅杜敏英扫视了眼在场阁臣,斟酌道:“对于王提督上奏的急报,诸位同僚有何看法?”
“东瀛小邦竟敢私藏我天朝逃犯,此等僭越之举实让人难忍。”最先站出身来答话的人是五军都督府左都,镇国公穆忠武。
他挥手一撩袖袍,昂首挺胸道:“王作安所奏急报中不也说明,东瀛方面近期会派遣使团来我天朝纳贡,顺带就此事给我天朝交代吗?依我之见,待东瀛使团抵入京师后,我大宣绝不能退让,势必要让他们交出孙敬等叛逃出境的逆犯。”
穆忠武话音刚落,廖志严便立即进行了反驳:“镇国公此法万万不可!”
“仅因为几个叛逃出境的逆犯就与来我天朝朝拜的东瀛交恶,老夫认为煞是不妥!”
廖志严这番话说出口没多久,穆忠武便忍不住皱起眉头想要进行驳斥,可不等他先开口,坐于卫学海右侧位的李晔霖便率先张口为廖志严帮腔了:“廖大人此言有理,李某人也认为就为了区区几个逃犯跟友邦交恶实在不值当。”
“镇国公认为东瀛方面私藏孙敬等逆犯有损我天朝国威,却也有理;可人家东瀛方面也是晓事懂礼的,不也跟王提督承诺近期将派使团入我京师纳贡赔罪吗?”
顿了顿,李晔霖站起身来面向一众阁臣,心平静气道:“人东瀛就为了保几个从我大宣外逃的逆犯,就派人前来向我天朝赔礼谢罪,这面子和好处也给足了……再者,容我老李说句不恰当的话,执着于抓几个逃犯回境乘一时威风,可没有受人实打实的好处来得划算啊……”
李晔霖这话说的有些市侩了点,但在场不少阁臣仔细琢磨一番后,也觉着是这么个理,认为他说的话虽然有些刺耳,但也符合利益考量。
只是,穆忠武却被他这话给气得不轻,脸瞬间就黑下来了:“李大人这话说得轻巧,您以为这是在街坊菜市里做买卖呢?事关外交国政,岂能如此儿戏?”
眼看穆忠武就要跟李晔霖廖志严二人吵起嘴来,一直没说话的刘广义却突地站出来给打圆场:
“哎呀,穆公爷与二位大人莫急,互相间政见不同那是常有的事,您三位可不能因此伤了彼此情分啊!”
顿了顿,他又抬头看向坐于杜敏英侧位的新任次辅李明义,音声怪调道:“照我看,这事该让李公与靖国公出出主意,说说看法才是正解,人李公是正儿八经的兵部尚书,靖国公又是理藩院尚书,主揽外交事宜,这事,问他二位才算对口呀!”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顺着他的话头望向了李明义与卫学海二人。
见此,卫学海心中冷笑,他明白刘广义这会儿把话头引到自己与李明义身上绝对没安好心,指不定就等着自己与李明义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政见,好从中寻找漏洞做文章呢。
可尽管明白刘广义那险恶的用意,卫学海也不得不在这时候开口呈述个人的见解,因为这件事的性质,确如刘广义所言,属于外交事宜,在他这个理藩院尚书的职责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