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重云微微颔首。
穆忠武瞬间便明白了事情的机密性,伸出拳头朝穆忠君肩上重重一锤,“听明白了么?人家是奉旨办差,不该咱们知道的别瞎问!”
嘴上这么说,但穆忠武已经大致猜出沙东行此次秘密回京要办的事了。
回想起洛重云与闫瑞二人回京前发往他兄弟俩中的密信,在结合靖王被拿下时口不择言地喊出日月教寥寥数字,穆忠武便大致能猜到靖王、永王此次趁乱谋权的事跟日月教脱不开关系,想来沙东行此次秘密回京要办的事必定跟日月教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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屹立于城东顺江下游东岸口的呈祥庙附近,一群身穿粗麻素衣的,貌似寻常帮佣的壮汉们极为默契地围堵住寺庙前后左右四方出口。
许是动静过大的缘故,紧闭庙门,本少有人光顾的呈祥庙周围瞬间聚拢了不少围观凑热闹的过路百姓。
“这怎么了?好生生地怎么把人寺庙给堵上了?”
“不知道,好像是说这寺庙里的住持还是庙主欠了人家钱……”
回头看了眼身后街道处愈聚愈多的闲杂人等,围堵庙门的领头人略有不满地蹙蹙眉,朝边上较近的手下询问道:
“没惊着大鱼吧?”
“回副督的话,大鱼没跑了,已经被提前进庙的弟兄们拿住了……”
能被称做副督,且行迹如此神秘的人,自然就是悄然归京的内监机副督沙东行了。
“是么?”沙东行神色一松,朝身旁人摆摆手,“你带人驱散开这帮凑热闹的刁民……”
说罢,他不再理会身边人,大步朝寺庙正门走去。
穿过设于外堂的祈愿池与香堂后,沙东行在属下的引导下来到了寺庙的宽敞后院。
刚一进后院,沙东行便被院中一棵约有两米粗的桂花树吸引了视线,此时正及深秋,映入眼前的这棵粗壮桂花树不时飘荡着细碎的金色花瓣,宛若星辰般徇烂……
行至数下,浓烈却不刺鼻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饶是沙东行这种向来不解风情的人也被这难得一见的美景触动,正当他背起手准备驻足赏析时,几道不和谐的脚步声瞬时刺破了他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风雅意境……
两名身穿粗布素衣,赤裸着双臂的精壮男子正押制着一名身穿儒衫,面容英俊的中年男子来到沙东行身后。
听到动静,知晓还有正事尚未办完的沙东行便只能打消观景感叹的雅兴,转过身望向那被两名属下钳制住四肢的邰煜轩。
“久仰日月教教主大名!”沙东行朝邰煜轩露出一个自认和善的笑容,“为了能见教主一面,沙某可真是费了老大劲呀……”
邰煜轩面无表情地看向他,落于内监机之手,他非但没有紧张,眼中反倒有些许释然解脱之色……
“从一炷香前,我被内监机的人拿下后,便大致猜到永王终究是没能成事……”
稍作停顿后,邰煜轩轻叹口气,“落入你们之手我知道自己注定是没有好下场了,但我……有最后一个问题……”
“邰教主请问。”
“皇帝……真的没死?”
闻言,沙东行哑然失笑,“皇上乃天命之子,受天道庇护之,焉能有事?”
“别跟我扯什么天命云云,本座就是搞邪教的,这天底下到底有没有天命一说,我不比你清楚?”邰煜轩讥笑一声,又问道:“所以,这从最开始江南传出皇帝遇刺而亡的消息开始,就一直是皇帝设的局,对吗?”
沙东行笑笑不说话,算是默认。
“真厉害,没想到皇帝还能有手段把卢堂主的嘴撬开,让他顺命传假消息来诓我……”
“在内监机手底下,没有人的骨头是硬的。”
沙东行忽地笑出声来,揶揄道:“很快,教主也会体会到这种感觉的。”
出人意料的是,邰煜轩并没有被沙东行的威胁之语吓到,反倒格外从容的点点头,“内监机的手段确实厉害,不过……邰某恐怕是无福消受了……”
沙东行眼眸一沉,脸色瞬变,一把掐捏住邰煜轩的脖颈,急声喝问:“你提前服了毒?!”
此言一出,身旁钳制邰煜轩的两名壮汉突地摇晃起脑袋,如同顽疾发作般猛地扑倒在地,瞬间昏死过去……
见状,沙东行大惊,正准备逼问邰煜轩怎么回事时,却突地觉着大脑有些晕眩,见邰煜轩嘴角溢血,正笑吟吟地伸手去接桂树飘曳而落的碎花,他猛然一惊,一脚猛踹开邰煜轩,匆忙退至院门,惊怒道:“这桂花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