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蒋祁与关泰同时向黑袍兜帽男子点头示意,继而抬头看向崔锦德,“崔将军,我等不请自来,还请你莫要怪罪哈……”
“末将岂敢。”
崔锦德面不改色心不跳道:“上官巡检城防,末将岂有挡驾的道理?”
说着,他又将目光移到身披兜帽黑袍男子身上,“不知这位……”
“哦,这位啊……这位是……”
关泰正欲开口介绍,那身披兜帽黑袍的男子突地伸手抓住了崔锦德的右臂,“在下是关泰与蒋祁故友,对城防守备之类的军武之事向来好奇,今日只是突发奇想来这东轩门凑热闹罢了。”
猛地被人拽住右臂,崔锦德自是感到不适,只不过,对方这一开口却着实将他惊着了,只因为这声音……实在太让他熟悉不过了!
“是嘛……”崔锦德面色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对方这才松开了他的右臂。
“兄台既然好奇城防守备这等军武之事,那崔某作为此道中人,自当跟兄台好好介绍一番,要不,先随我去看看那城墙高处的点烟台?”
“如此甚好。”
二人一前一后地说说笑笑,转眼便来到了城墙边某处无人的角落。
来回张望,确认四下无人后,崔锦德连忙朝身披兜帽黑袍的男子单膝下跪,抱拳行礼道:“末将崔锦德,参见毅国公!”
干咳两声后,穆忠君掀开盖在头上的兜帽,面色肃然道:“之所以偷摸过来见你,是因为本督有一项隐秘军令要亲自向你传达!”
崔锦德自不是傻子,堂堂毅国公,这又是乔装,又是偷摸来找他的,下达的军令当然小不了……
深吸口气后,崔锦德强震心神道:“都督请说,末将……”
不等他把话说完,穆忠君便拍起他的肩膀打断道,“这事,你必须得答应!”
如此强硬的语气,让崔锦德不由得呼吸一紧,难不成,穆忠君是要让他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想到这,崔锦德的后背不由得渗出冷汗来……
穆忠君死死地看着他,面不改色道:“天色暗下来后,你需将东轩门的守兵撤下去,放心,不用撤下去多久,一个时辰后接着回来守门就是了。不过,你把守兵撤走时,需让守兵们将身上的甲胄军服脱下来……”
听到这一道耐人寻味的军令,崔锦德心下一沉,他可不傻,更是实打实上过战场的将军,穆忠君命令他将守门军兵撤走一个时辰,还要把甲胄军服脱下藏于城墙角落处,要说穆忠君没有别的心思,打死他都不信!
不用多琢磨,崔锦德便大致推断出穆忠君的意图了,让自己带离守兵撤离这一个时辰里,肯定是有数百人偷摸进城,让他带兵撤离时命令军卒们脱下甲胄军服,这分明就是给偷摸进城的人乔装成“守兵”的打算……
可穆忠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联想起近日朝堂中有关天子遇刺身亡的传闻,崔锦德壮硕的身子猛地一颤……
难不成,近日朝堂之上的有关天子身亡的传闻是真的?毅国公穆忠君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借乱生事吗?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崔锦德溢出脑门的汗珠更为茂密了,“都督,末将斗胆请问,您……您为何要向末将下达如此军令?”
崔锦德说出这句话后,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声变得愈发急促。
穆忠君忽然笑了:“怎么?你觉着本督给你下的军令有问题?”
“都督虽是末将上官……”埋首低头的崔锦德咬牙挺胸,鼓足勇气道:“可末将身为大宣皓轩将军,却并非都督自家的私兵,若……若都督不能给末将一个合理的解释,请恕末将实难从命!”
被崔锦德出声拒绝的穆忠君非但没有恼怒,反倒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这话说的好,你崔锦德是个难得的公忠良将。”
说着,穆忠君从衣兜内口处取出一块雕纹九爪金龙的翠色玉佩,明晃晃地亮于崔锦德身前:“威武营皓轩将军崔锦德,可识得陛下的这块随身玉佩?”
崔锦德神色一怔,忙屈身下跪,恭敬伏拜道:“末将自然识得……见此玉如陛下亲临,臣崔锦德,拜见吾皇……”
见状,穆忠君昂首低吟道:“本督下达的这道军令是由陛下亲自授意的,否则,我手上也不可能有陛下的随身携带的龙纹玉佩……本督问你,现在还要抗命吗?”
崔锦德呼吸一紧,忙拱手道:“末将谨遵上令!都督交代之事,末将定会如实照办!”
“好……”
穆忠君满意点头,这才将玉佩重新收回,继而披上兜帽黑袍,示意崔锦德送自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