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傅少卿又是点头,脸上神情格外认真,那模样,显然是不敢错漏楚天耀交代给他的一字一句。
说到此处,楚天耀好似想起什么似得,忽然发问道:“对了,这事你跟卫学海还有洛重云闫瑞那俩小子说了没?”
傅少卿一愣,“回主子话,这事……这事奴才还未跟三位侯爷提过。”
楚天耀边伸懒腰边说道:“告诉他们吧,另外,交代卫学海去给江南布政使范瀚文还有沪州布政使韩高济传信,让他们迅速集结地方都司的兵马,时刻准备接旨动兵!”
一旁的上官莲听到这话有些不解,好奇问道:“你让卫学海通知江南布政使集结地方兵马时刻准备调动我能理解,毕竟要真有个万一,人江南地方军队还能火速赶来驰援,可你还让人家通知沪州布政使的韩高济干嘛?虽然沪州离江南不算远,可有道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情况要真的到了用调用军队的危险境地,人沪州地方军队再快,也快不过江南都司卫所的兵马才是……”
“你是觉着我这样安排有些多此一举?”楚天耀笑着摇摇头,冷静分析道:“正如你先前所言,敌在暗我在明,人日月教既然敢选择在江南境内对我下手,某种程度而言,江南境内可能有其后手,换言之,这统率江南地方卫所军队的各大将领们不太可信,尽管这只是种猜测,但让卫学海一并知会沪州地方军队做后手要保险许多……”
一听这话,傅少卿与上官莲皆是一愣,后者更是惊愕地张大了嘴。
怪不得楚天耀敢以身做饵呢,就他这行事谨慎的作风,哪能得到别人坑他呀?他不坑别人就算好了!
就因为怀疑江南地方军队将领可能有与日月教勾结的逆将,就极为果断地留后手,铺底牌,这份深沉的机心不得不让人叹服。
“鱼未咬饵上钩前我等能知道的信息就这么多,能做的事也都有限,至于之后该如何行事,就得大鱼浮出水面的时候再做盘算吧!”
饮下杯中最后一口清茶,楚天耀离案起身,张开双臂走至窗前迎吹晚风,自信呼吟道:“深潭江水自作饵,执杆怒钓众魍魉!待到天晴水清时,天罗地网诛宵小!”
闻声,傅少卿紧忙鼓掌奉承道:“陛下此诗甚妙!也唯有主子有此等冠绝天下的雄伟气度了!”
楚天耀回身白他一眼,“少说些漂亮话,我这哪叫诗,都没压上韵呢,随便呼吟几句抒发心境罢了!”
傅少卿尴尬缩头,边上的上官莲却忍不住噗呲笑出声,“人傅大总管说的也没错,你这几句不像诗的诗确实有那么几分雄伟气度,很不错!”
楚天耀闻言一乐,笑道:“这话夸得得劲,不愧是我师傅,比傅少卿这老奴才说的话中听多了!”
傅少卿一阵无语,他严重怀疑自己不是拍马屁拍错了,而是自个这个人不对,反正在皇上心里,他面前这位风华绝代的师傅说的话就没有不中听的!
……
翌日辰时末,宣京中街东巷大道上,刚在自家府内用完早膳的卫学仁正领着管家胡强与丫鬟金翠出府闲逛。
当路过一泛着热气的馄饨小摊时,卫学仁忍不住驻足停留,细嗅着空中沸出的肉香味,咂舌道:“这大清早的馄饨可真香呐……”
闻言,胡强忙凑上前答话道:“少爷想吃馄饨了?”
“行了吧,刚才在府里都吃撑了,这会儿可吃不下喽!”卫学仁笑着摆摆手,忽地被前方拐角处的一家大宅吸引了视线,尤其是看到那家宅院大门敞开后,更是心生好奇之心,“赵府大宅的门怎么开了?在云县做官的赵嘉轩回京了?”
听到卫学仁问话,胡强这才将目光投向东巷拐角处府门大开的赵府,稍作回忆后说道,“回少爷的话,奴确实在前几天听说赵家少爷回京歇息的消息了,听说是赵家少爷在云县县衙当值时太过卖力,日夜操劳宵衣旰食累出病来了,这不,一下病倒了,就被人云县县令给准假回家养病了……”
“真的假的?”卫学仁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奇道:“就赵嘉轩那一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混不吝性子竟然能这么踏踏实实地办差?嚯,看来他爹的死对他影响很大呀!”
胡强点头回话道:“小的还听说因为他爹的死,他与卫学海之间曾大吵过一架,不过就以他与卫学海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交情,这点嫌隙也很快就过去了。”
胡强一句无心之言却让面容轻松的卫学仁陷入了沉思,他脸上露出饱含深意的笑容感慨道:“这你就说错了,有些时候关系越好的人,越难容忍关系中突然生变的嫌隙。”
“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胡强一愣,“您这是……又有什么打算了吗?”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这赵嘉轩既然改性变好了,我们也该多跟他走动接触才是,赵家虽然大不如前了,可人赵嘉轩的亡父影响力还尚在,只要赵嘉轩自个肯努力经营,我想他的未来也差不到哪去。”
正说话间,一只羽翼分叉,通体灰色的信鸽突然从半空中落于卫学仁等人身旁的高墙之上驻留,胡强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