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座点完茶的客人们可是七嘴八舌地扯起闲篇、唠起八卦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平日里看董秀才那浓眉大眼的老实模样,还以为他是个本分的体面人呢,我实在是没想到他竟然敢杀人!”
“董春老实?你可拉倒吧!很久以前他就敢跟县太爷顶牛,就从这事便能看出他这人不安分,平日里又能老实到哪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人董秀才平日里人也不错,古道热肠的……实在很难想象他会杀人呐!”
“嘿!读书人那话怎么说来着?饱暖……思邪欲?”
“那他妈叫饱暖思淫欲!”
“对对对……就这意思,你想想,人董大秀才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对门就住着那么个乖巧可人的小寡妇整日在他身边晃荡,换做谁也受不了啊!”
“你就算再受不了也不能干出奸杀的畜生事来啊!”
“害,要我说,这平日里越正经的人,背地里干起坏事来就越彻底!伪君子不就这么来的嘛!”
听着周遭声音愈说愈高的议论之语,端碗喝茶的楚天耀是越听越好奇,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发精彩起来。
“这是怎么个事?”将周围议论之声尽收耳底的上官莲也不禁产生出好奇之心来,偏头看向楚天耀,压低声音问道:“我听他们这话,是说这光通县近期出命案了?凶手还是个小有名气的秀才?”
上官莲这一问,顿时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当所有人看到上官莲这么一位美似仙女的姑娘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出现在这破旧小茶摊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无比炽热起来。
更有胆大的糙汉直接站起身凑到楚天耀等人的桌前搭讪,“哟,这位姑娘是外地人吧?董秀才奸杀赵寡妇这么大的案子你都没听到信?”
见有人突然上前搭讪,坐在楚天耀邻桌的傅少卿与启翔二人瞬间变得警惕起来,目光如刀般紧紧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相较于警惕的傅少卿与启翔,上官莲则要显得放松许多,她笑嘻嘻地望向前来搭讪的壮汉,点头道:“是啊,小女子确是第一次来贵县不错……”
见她露齿轻笑,在场不少男人都被她那不经意间流露的妩媚春情给看痴了眼。
尤其是那上前搭讪的糙汉,更是喜出望外,浑浊的双眸露出一丝贪婪之色,“嘿,姑娘你要真想知道呀,我可以为你答疑解惑……”
“你是不知道,我张二顺号称光通百事通,这光通县呐,就没我不知道的事!”
一听他这么说,边上就有人发出了嘘声,
其中更是有一年轻壮汉直接站起身来揶揄道,“这位姑娘,你可别听他瞎扯,他张二顺就是咱这光通县十里八乡有名的街痞,什么狗屁百事通,那都是他自封的!且当不得真!”
见有人揭短,张二顺顿感脸上挂不住,朝那人破口大骂道:“王狗子,你他妈别胡咧咧!”
眼看这张二顺就要跟人吵起来,坐在楚天耀右侧的洛重云有些不耐烦了,猛地一跺脚,顿时尘土飞扬……
见他力大如此,在场之人都对洛重云心生忌惮之心,原本哄闹的茶摊,也顷刻间变得安静下来。
洛重云瞪了那发呆的张二顺一眼,横眉怒呛道:“少给小爷油腔滑调的,该说话就好好说话!”
说着,他偏过头看了眼身旁一直静静喝茶的楚天耀,后者抬头回望他,低语道:“让他把刚才要说的话,都说出来……”
说罢,楚天耀又朝卫学海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从荷包中取出一块足有半颗鸡蛋般大小的银锭来,狠狠地往桌上一摔,喊道:“你们谁要能把刚才说的那事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爷有赏!”
见到卫学海掷出白花花的银锭,在场的所有人都眼红了,争前恐后地起身叫嚷起来。
“这我知道!爷!我知道!”
“您别听他们瞎咧咧,这事我知道的最多!”
“爷,我有堂弟在官府里当差,这事啊,我知道内情!”
眼看这帮人七嘴八舌地哄吵起来,卫学海有些不耐烦地吼道:“都别吵了,只要你们能把知道的事都说了,今儿个茶摊上的茶钱,爷就都替你们交了!”
听到这话,众人的叫嚷吵闹声才算收敛,对他们来说,只要说上几句八卦私话就能白捡顿茶喝,又有谁会不愿意呢?
“这位爷……就让我先说如何?”最先开口的还是那贼眉鼠眼的张二顺,他哈着腰,朝卫学海露出极为谄媚的笑容。
“行吧!”卫学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你说说看!”
“咳咳……”张二顺干咳两声清嗓,摆出副说书人的派头,假模假样地说道:“是这样的,话说咱们这光通县的大东巷啊,有一出落得俏丽动人的姑娘叫赵雅雅……当然了,那赵雅雅跟几位爷边上这位姑娘肯定没法比……”
卫学海不耐烦地皱起眉,呛道:“说重点!”
“是是是……”张二顺连忙应声,“是这样,这赵雅雅啊,是咱们光通县远近有名的艳寡妇,她啊,刚嫁给自家男人没多久,她那男人就稀里糊涂地得病死了,街坊邻居们就开始说这女人身上,八成是沾点邪气的……”
“诶,好巧不巧的,这赵雅雅住的地儿,刚好挨着一位咱们光通县小有名气的秀才老爷,名叫董春,咱们平日里也都叫他董大秀才。”
“这董秀才吧,跟这赵雅雅的境遇也有几分相似,他妻子在第二年产子之时意外暴毙,自个也就此成鳏夫了。您说,这鳏夫和寡妇做邻居吧,本来就容易惹出闲话来,更何况这董秀才还真跟这赵雅雅有些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