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玉似乎感到了小合桃的怯懦,他把伸向后面,抓着小男孩的手,用力握住,又朝前走,并很快适应了黑暗。 “嗯,少爷,我知道了。”小合桃答应着,听说有床还有被子,心里多少有了点温暖的感觉,便抓着肖玉的手,跟着他慢慢走下台阶。 “小合桃,你进去看看。”因为屋子太小,两个人同时进去便觉太挤,因此,肖玉对小家伙这样说。 “小合桃,你去床上。”肖玉在外面道,那意思,你挪个地让我也进来。 肖玉闻听也侧身挤进门来,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看见床上的小合桃坐在那儿,手里抱着一角棉被,不由得即想笑又爱怜这孩子:“害怕是不是?”他也坐上床,伸手摸了一下小家伙的头。 “你这小鬼头,害怕也不能出去。”肖玉在黑暗笑了下,将小合桃抱着的棉被完全的挪开:“你看后面。” “这个小门,也是从下面搬开,边缘齐着床沿直到上面,开的时候,一只手要摁住上端,另一只手指扣进下面的门边,朝外轻轻一扳,这门就抬上去了。”肖玉小声而仔细地跟他解说着,当然,只是解说,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打开的。 起先,肖玉并没再意,以为是小孩子好奇,在观望外面的太平间呢。如果从太平间看这小屋的位置,是在侧面墙的上方,而往左,也就是一进太平间的正对面,是一排专门停放尸体的床,更象一张长长的,在尸床外缘的吊顶上,垂挂着布帘子,可以左右拉合,有尸体的时候,帘子是关闭的,就象一扇门一样。而现在那里面,正停放着三具鬼子的尸体,按照医院的规定,每一个小时,护工便会进来,把停放在床上的尸体给拉走,及时处理掉,因此,同常情况下,太平间里,存放的尸体不会超过十具。 究竟咋回事这俩人?原来,他俩看到的是一个情景,只见在外面的太平间里,房门紧闭,插销从里面被插上了,如不细心观查,还真注意不到这个细节,但肖玉和小合桃又都是极细心的人,因此,这第一眼便让人心中有了一个悬念,这太平间里有人,而且还是个活的。 肖玉这时才明白,小合桃没啥一动不动地盯着外面太平间,原来他和自己一样,也发现了这个反常的现象,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遮住尸床的布帘子,那个插门的人,就在里面。 他主仆二人,四只眼晴死死盯着那挡在尸床前的布帘,心里七上八下地胡乱猜想着帘子后面的情景,估计都有一样的冲动,就是开门冲进去,拉开帘子看真相,谁他妈这么无聊,捣啥鬼这是,忒搅人心思哩。 骂的,这鬼灯。肖玉心里诅咒着,同时又祷告着:可千万别熄灭啊,不然就看不到真相了。 正这时,那布帘子忽然动了一下,肖玉明显感到身边的小合桃也跟着抖了一下,便立即伸手过去握住他的小手,给他加力,那意思:别怕,有我在。而小合桃也回握了一下他,表示:小意思,就哆嗦了一下。 这到底是谁在里面呀?他二人相握的手开始小有扭动,心情焦躁的表现啊。“你不要哭,我死了,千万把我的尸体运回去,埋在富士山下。”忽然有个声音低低地响起,而那哭声又随布帘猛烈的抖动开始啜泣,这时,太平间里的灯忽闪得更厉害了,嘶嘶啦啦声象是立刻要断气一样。 啜泣声渐止,那男声叹息了一下又道:“这是我们的照片,我一直把它带在怀里,记住,你要把它同我一起埋藏。”随之一阵悉嗦声传来,即而什么也听不见了,连那哭泣声也再没有响起。 嘶啦,嘶的那个声音,没错,就是这个熟悉的悉嗦声。原来是她! “小合桃。”肖玉轻轻拍了下小家伙的背,却没见动静。又拍了下,仍没见声音。 肖玉走了,留下小合桃在这黑暗的小屋里,与太平间只一墙之隔。而当远处尽头的石门被轻轻关上时,小家伙忽得从床上坐起,死死地靠在后面那扇可以开动的石门上,怀里紧紧抱住那床棉被,心里不断在喊着: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由于不想让肖玉为他担心,好安心走人,所以他干脆假装睡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