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军的审讯一无所获时,原田腾野和小林佐佐木打算这年的正月元宵节,立即处决掉倪雪山。 小鬼子怕出事,怕传扬出去引起群众的暴动,便不敢公开行刑,原田老儿和小林佐佐木再一次合谋,遂采取秘密杀戮的办法,将他八人密杀于行政班的大牢里,并割下人头,于第二天,也就是正月的这一天早晨,悬挂于龙陵的城门头上示众,且派出日伪特务,连夜去倪雪山等人的家中,抓捕其家属以及亲戚,当然,也包括被小林佐佐木誉为中国的窝巴泥(能人)的李兰芝在内,侥幸的是,李兰芝李大姐那日不在家,幸免于难。其余人等,皆被带到警保署扣押了起来。 日本军官念完布告时,小合桃等几个小伙伴恰好挤进人群里看热闹,之后得知,由宪兵队押送首级,警保署押送八人的家属及亲戚,到离镇安街约两里左右的小桥洼,挖好一个深坑,先将八人的首级丢下去,然后把其家眷等全部枪杀后,一起埋入了坑内,这是一个灭绝人性的正月,暗无天日,龙陵城的人民永远记住日本人在大西南犯下的滔天罪行。 而在这舞弄花灯的人群里,更有一支庞大的队伍--龙灯戏凤。放眼望去,自镇安街起一路过区公所青年学堂往镇公所大广场而来,长长的龙身上千盏花灯光花四射,将其间所有的街巷民居照得是如同白昼;而至广场上的龙头,正与一只朝阳的丹凤,是凤飞龙舞,争宠一只绝美的七彩花灯。 “美人,那凤是你,那龙就是我。”金三元舒服地斜躺在一把藤椅里,抖动着两只拃开的肥腿,对一歪在一旁磕着瓜子的梅凤戏言道。 “那还用得着说,文明、敞亮,哪象警署那么匪气。”金三元马上答道,一脸的得意。自打倪雪山等人被镇压之后,他就继任了区公所的所长,头衔又长了一个,而且是大的,他能不自夸么?这块肥肉,早就眼馋的紧,这回终于到嘴了,不得巴两下还行。 “扯你娘的臊,大晚八晌的,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娘们胆子就是小,没用。”金三元叭叽一声,朝前吐了一口痰,貌似他胆壮,其实他心里也哆嗦了一下,心想:管他呢,他不死,区长这把交椅能归我吗?而且,为那两小警员,还得赔上我四块银元,都死了正好。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今晚这花灯玩得有点邪乎,你看你看,都快太岁头上动土了。”坐那儿的金三元,抬起肥股屁,伸头直向镇公所大院望着。 “你等着看好戏吧。”金三元把嘴一撇,吥的一声,放了个臭屁,是熏得凤美人赶紧得躲开。 “哎,你看,进去了,进院子了。”金三元大瞪着俩鱼泡眼,半直起肥硕的身体,向前指着大叫:“日本人出来,你快看。” 可不是,只见街面上,巨龙的硕长身体已然不见,千百盏花灯现如今把整个镇公所全部团团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且,更为糟糕的是,看花灯,看热闹的群众也不断拥向镇公所大院内,可谓是人满为患,拥挤不动。 而小林佐佐木更是带着几名日本军官及属下,持枪急忙冲下楼去。“快,把屋顶上的机枪全都架起来,对准下面的人,不听话的,立刻枪毙。”他脸色煞白,唯恐发生聚众暴动事件。 轰,轰! “啊!”他大叫了一声,仰面摔倒。 可不是咋的,只见满院的花灯,如同一支支燃烧中的火炬,将整个镇公所大院顿时烧成一片火海,火焰高涨,四散飞腾,跟本无法看清火中的东西,也无法辨认哪是敌哪是我。 “可是,原田将军阁下,院子里,还有我们的人在下面。”站在一旁的一个机枪指挥官提醒道。 轰! “八咯!”原田腾野叫骂了一声,也顾不得再命令机枪手开火了,急忙潜身从天井的楼梯爬了下去,还是保命要紧啊,逃吧 而原本在区公所楼上看热闹的金三元,一看这势头,也慌了手脚。“还真打起来了。”他抹了一下头上的汗,尽直愣愣地呆坐在那儿,只到院中火起,才被旁边的梅凤一声喊:“司令,快派警员去救火呀。” 可等他带着警保署的警员,开着救火车赶到的时候,镇公所的大院已然被烧得无法再进入,大火封门,黑烟呛人,他只有站在老远的地方,指挥着几十名警察抬着、举着水龙头,朝院子里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