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炉里燃着温暖火光,书房内只有林思慎隐约的啜泣声,她死死的抱着林思韬,从隐忍的哽咽到最后放声大哭,她终于将这段日子来所受的委屈和内心的痛苦通通发泄了出来。 林思慎从来就不知该怎么向人倾述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无助,一直以来她都习惯独自承受。直到沈顷绾出现,她就像一股流淌的涓涓细流,温柔而又坚定,轻而易举的瓦解了林思慎的心防,走进了她的心底。 可现在似乎一切都开始变了,是从沈顷绾昏睡的那日起,很久以前的那种恐惧和不安感再度占据林思慎的心。 她将一切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所以她放任那种压抑不堪的痛苦反复折磨自己。 哪怕林思慎和沈顷绾的感情是从互相利用开始,哪怕她们之间曾有过无数的猜忌和欺瞒,可那些都早已成为了过往不是么? 林思慎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相信沈顷绾,她不信沈顷绾真能如此狠心,明知她在自己心中占据着何等地位,还甘愿用自己的生死来设局。 倘若一切猜想成真,那沈顷绾便是将自己将林思慎都当做了棋子,那是何等的可怕。 林思韬生怕她哭昏过去,小心翼翼的扶着起她,见她一言不发的垂着头,便僵硬又笨拙的抬起手尝试用衣袖擦拭她面上的泪水,口中低声喃喃着安慰道:“没事的慎儿,没事了,有大哥在。” 林思韬方才那番话到底还是触动了林思慎,虽然让他们回庆州的确能让林思慎安心,可就如林思韬所言,林思慎是安心了,可他们又怎么安心的下。 正当林思韬小心翼翼的替林思慎抹泪时,房门又被叩响了两声,接着门外就隐约传来了墨竹和席浅的声音。 不知为何,林思慎心底竟有些忐忑不安,她还是放心不下沈顷绾,忙急声问道:“乳娘,您怎么回来了?郡主呢?” 林思慎扶在门边的手一点点收紧,她垂下头轻声问道:“您走了,那郡主怎么办?” 眼前景象一阵摇晃,胃里更是一阵翻涌,林思慎靠在门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强忍着不适:“郡主她” 席浅看出林思慎有些不对劲,沉声打断了她的话,而后快步走到她身旁,不由分说便抓起来林思慎的手,想要替她把脉。可林思慎却有些抗拒,像是被烫了手似的猛的将手缩了回去,无意间轻轻用手拢住了衣袖。 墨竹见这情形,便出声圆了个场:“公子在雪地里躺了许久,染上风寒昏睡了几日,不过倒也没什么大碍,只需静下心里养好身子。” 林思韬一走,墨竹便催促着让席浅和林思慎进了屋,在火炉里添了些碳让两人暖暖身,自己则是忙前忙后的出门要去准备些热茶热汤。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屋内只有炭火燃烧时响起的啪嗒声。 林思慎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埋着头闷声道:“没藏什么。” 林思慎抬起头来,她迎着席浅的目光反问道:“那乳娘可有藏着什么事不与我说?” 林思慎和沈顷绾之间的事旁人还是不要掺合其中为好。 虽然席浅什么也没说,可却也侧面印证了林思慎的猜想,她有些绝望的闭上眼,脸色愈发显得苍白。虽然真相呼之欲出,可她心底还存了那么一丝期盼,千方百计的找着借口安慰着自己。 是了,定是她多想。 席浅攥着丝帕,她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质问林思慎:“这是什么?都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打算瞒着我们?” 这解释席浅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她言辞极为愤怒:“所以你就打算拖下去,拖到什么时 别得事席浅不想管,也根本不在乎,她之所以会留在京城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林思慎,可林思慎从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让她费心也就罢了,还一直糟践自己。 席浅语气坚决的下了最后通牒:“倘若你想好好活下去,从明日起就必须留在府上静养,我会留下替你调理身子,可若你仍是执迷不悟,连自己的身子都不在意,那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墨竹有救死扶伤之责,她也不该陪你空耗着,我会带着墨竹离开,从此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管。” 可林思慎和沈顷绾似乎都不明白这个道理,她们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肆意挥霍折腾自己的生命,何其可悲愚蠢。 她想与沈顷绾退隐市井,携手阅尽天地春色,见日出日落赏四季轮替,也想让在意之人通通过得安生逍遥。虽然她也不知最终结局是否能如自己所愿,可她愿赌上自己的性命再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