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慎连着在王府门前跪了好几日,原本百姓们还好奇的围观指指点点,可没过两日他们也就习以为常了,茶余饭后偶尔调侃几句,林公子今日会不会又去王府门前跪着。 以前的林思慎就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成日在外跟狐朋狗友寻欢作乐,自从和郡主成亲后她就收敛了许多,不仅没再拈花惹草,还奉旨出征在安庆一战成名,让人刮目相看。 都说郡主这般决绝,想必日后定是与林思慎水火不容老死不相往来,却不想她们私下仍是来往密切藕断丝连,好似快要旧情复燃了,郡主偏又遭此一难,被人行刺不知生死。 也不知究竟是何人造的孽,可怜了这么一对有情人。 柳卿云实在心疼林思慎,好几次亲自拍门要见九王爷讨个说法,可九王爷连她的面子也不给,她也无计可施了,又担心林思慎这么折腾下去身子吃不消,索性在一旁作陪照顾着。 都以为那日之后林思慎就再没见过沈顷绾,可事实当真如此么? 马车一路往将军府赶,柳卿云搂着林思慎,一边用沾湿的帕子润润她干裂的唇瓣,一边心疼又无奈幽幽劝道:“你孩子究竟要折腾到何时,九王爷哪有那么快气消,只怕你跪死在他门前,他也不会让你去见郡主。” “是我害了她,王爷并未错怪我。” 说完这句话后林思慎就没再开口了,旁人终究是无法感同身受,又怎会知晓她此刻的心境呢,她浑浑噩噩了好几日,脑中里反复回荡着沈顷绾出事前与她说的那些话。 事到如今,若说林思慎有多恨黎洛,其实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恨,她终究还是狠不心下去恨黎洛,她最恨的是她自己,明明沈顷绾已经几次三番的告诫过她,可她却固执的相信黎洛。 说到底,如今发生的一切罪都在她。 既然他们想要剥夺她最在意的一切,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她的底线,那她也要百倍千倍的还回去。她已经无所惧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也要拉着他们一起堕入无尽的地狱。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虽说这些天来林思慎的状态似乎很不对劲,可好在除了那日情绪失控刺杀四皇子外,她并没有什么过分之举,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林将军还是增派了人手在鎏光阁把守,除此之外还嘱咐墨竹寸步不离的看着林思慎。 林思慎离开将军府,就直奔王府而去,王府如今的确是守卫森严,可沈顷绾在府上的暗卫也一如既往的会替林思慎把人引来,让她不被任何人察觉悄无声息的潜入。 今夜同样不例外,席浅才替沈顷绾换完药,林思慎就如期而至从窗外翻进了屋内。 虽然双膝疼痛难忍,可林思慎却像是没有半点知觉似的,才被席浅按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起身去看床榻上的沈顷绾。 林思慎急切唤了一声:“乳娘,我” 席浅没再惯着她,眉目一横低声怒斥了一声打断了林思慎,她沉着脸弯下腰卷起来林思慎的裤腿,然后望着她那红肿不堪的膝盖,怒其不争的咬牙道:“你再跪下去,怕不是连腿都不要了。” 不像将军府那些人近来对待林思慎的小心翼翼,席浅是真的动怒了,她阴沉着脸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几个瓷瓶,依次打开倒出浓稠的膏体糅合,然后均匀的涂抹在林思慎双膝按捏。 “知道痛了?” “林思慎啊林思慎,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就仗着我就会医治你?别人不知晓你,我还不知晓你,你成日跪在门前哪里是给九王爷给别人看的,你分明是在折磨你自个儿。” 也就只有席浅,敢在这时毫不留情连嘲讽带管教的斥责林思慎,别说骂她,若不是看林思慎现在腿脚不便,席浅甚至想要将她拉出去过过招,狠狠的痛打一顿。 就这么踌躇好半天后,林思慎才终于弱弱问了句:“乳娘,郡主今日怎样了?” 林思慎偃旗息鼓,黯然垂下头去,只能顺着席浅的话问:“那那我的腿怎样了?” 林思慎有些不明所以,席浅用帕子擦拭着双手,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被气笑了:“一个躺在榻上动弹不得,一个过不了多久也瘫着不能动,夫唱妇随,还能有什么比这更般配?” 席浅敛了笑意,有些头疼的扶额,无奈如实道:“九王爷这几日请来的大夫都是些名不副实的庸医,我只能暂时先把她的外伤医好,至于何时醒来,修养一段时日再看吧。” “嗯。” 床榻上沈顷绾静静躺着,她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哪怕一动不动毫无声息,苍白的面容依旧精致美丽,美得勾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