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顷绾语出惊人,黎洛被她的话惊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疑惑的望向沈顷绾:“郡主这是想让我做什么?” 黎洛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她不信沈顷绾甘愿以身犯险,仅仅只是为了让她查明自己的身世,哪怕是看在林思慎的面子上也不至如此:“恐怕郡主的用意不仅如此吧。” 黎洛指尖收拢,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剑,深吸一口气后沉声问道:“郡主是想让我借刺杀之举,假意向四皇子投诚?” 沈顷绾颇为欣赏的点了点头:“这么做你一来不仅能保住张珩的性命,二来也能借机博取四皇兄的信任投入他麾下,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沈顷绾垂眸看了眼黎洛手中的长剑,风轻云淡般挑眉一笑道:“那我们不妨推波助澜,将戏演的真些。” 沈顷绾一拂袖负手而立,面上神色风轻云淡,仿佛在说一桩与自己无关的小事:“黎洛姑娘剑术精湛,再加之我本就身负重伤,如何做想必也无需我说的那般清楚明了吧。” 唯有在提起林思慎时,沈顷绾那波澜不惊的神色才会显露出一丝动容和柔情,她似有些无奈般轻叹了口气:“这本不在我计划之内,更何况如今有太多眼线盯着她,不容她出半点差池,我唯有暂且瞒着她。” 就连黎洛都这般纠结,更何况沈顷绾,她不是没犹豫过自己这么做对林思慎的伤害,可她亦是满心无奈:“我知晓这么做的确对她不太公平,所以我才想留那么一丝余地。” 虽说一切都在沈顷绾的推波助澜下按部就班,可明面上她终究是老皇帝制衡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一颗棋子,也许出于忌惮,他们始终有些束手束脚,倘若她出了什么事,才是彻底搅浑了这一潭水的契机。 沈顷绾如何不知黎洛此时的犹豫,要知她其实并非如此果断,只是她太过克制,至少让人从她面上瞧不出半点端倪。 黎洛听罢心中竟是有些动容,沉默许久后,她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抬眸看向沈顷绾,像是下定决心般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 没多时,石阶上暗格一转,一个佝偻着身形的白皙老头的举着油灯快步走进密室,一见林思慎正到处翻找,霎时急白了脸。 看着一脸焦急的老头,林思慎耸了耸肩一脸无辜的举起手解释道:“好好好,我不添乱,知道这些都是您的命根子,可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方才来的时候您又不在,让小鬼头找又找不着,我就只能亲自动手了。” 林思慎扫了眼那密密麻麻的书架,轻声问道:“陈老,这些年罗网从各地收罗的情报都经过您的手,不知您可有听说过张珩此人。” 林思慎闻言眼睛一亮:“陈老也觉得耳熟,我还以为是我记错了,就劳烦您费心帮我找找,看看这可有记录张珩的案卷。” 陈老对这些如山的案卷了然于心,没花费多少功夫,就从一堆案卷之中翻出了一本,摊开看了几眼后就颤颤巍巍的走到林思慎身旁,将案卷摆在了林思慎跟前:“喏,这案卷上就记着一个张珩,不知可是公子口中的张恒。” 林思慎钦佩的赞叹了一句,而后就迫不及待的就着灯笼翻起来案卷。 陈老在一旁叹道:“这桩案子可真是稀罕,我记得当年公子看过后都啧啧称奇,叹说这世上怎会有人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让一个外人给鸠占鹊巢了。” 陈老笑了笑:“公子当初说过,也许是那个骗子演的太过逼真,真到能将人的双眼蒙蔽。” 陈老长叹了口气,感慨道:“活得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听过见过,其实这倒也不奇怪。” “人性便是如此,倘若心中有那么一丝期盼便会叫人趁虚而入。那对父母太过思念亲儿,那人若事先摸透了这家人的底细,再谎称自己遭遇变故容貌大改,战战兢兢的侍奉二老没有露出半点马脚,时日一长自然能蒙混过去。” 这个案子发生在五 如今看到卷宗林思慎倒是有些怀疑了,倘若张珩真是卷宗中那个鸠占鹊巢的骗子,那他似乎真有那等混淆视听蒙混过关的本事,甚至于能不费吹灰之力的骗过黎洛。 林思慎话音才落,暗格忽得被人从外头大开,一阵亮光照了进来,一个古灵精怪的半大孩子探出头来,一脸苍白的冲着林思慎大喊:“公子不好了出事了。” 可小鬼头似乎慌得快要哭了,因此压根就没理会陈老,而是冲着林思慎急切喊道:“公子,方才老乞丐跑来通风报信,说黎洛姑娘突突然对公子带过去的那位姑娘下手,等他听到动静进门阻止时,黎洛姑娘已经得手了。” 光是看林思慎的脸色陈老也明白大事不妙,他急忙沉着脸质问小鬼头:“这消息是真是假你可查明了?可莫要一惊一乍吓公子。” 眼前的一切朦胧了起来,巨大的恐慌向林思慎袭来,心脏像是一只手狠狠攥紧,掐的林思慎几乎快要喘不过气,她好像听不清身旁的人在说些什么,一片空白的脑海中断断续续不停的回荡着同几句话。 黎洛姑娘得手了。 这怎么可能?